永不瞑目是海岩创作的完结都市小说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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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永不瞑目  作者:海岩 书号:44705  时间:2017/12/10  字数:8715 
上一章   第三十一章    下一章 ( → )
  李舂強的生⽇聚会终于不而散,也使欧庆舂那个处心积虑的亲和计划彻底破产。但那天晚上肖童的克制和无辜,进一步加深了她的好感。在她的生活里,肖童越来越成为一个让人惦念的角⾊。由此她也证实了情感的力量,她对肖童投⼊的每一分关爱,如今都结出了厚重的果实。肖童已经完全走出了昅毒的影,她相信她已经让他脫胎换骨成了一个新人。如果你不说的话,有谁会相信他这样一个有着健康的外表,开朗的格,強烈的自尊和正常的克制力的光少年,不久前还是一个病恹恹的大烟鬼呢?她觉得李舂強实在没有理由再歧视肖童,而且不管是有意无意,不该再那样刺伤他。

  这天上午处里召开6.16案的专题会,处长听了这一段调查工作的汇报,对他们工作的细致和不计浩繁给予了肯定,但对案情进展,和那些证据的价值,则没有发表正面的评论,这使李舂強和欧庆舂都感到了几分难堪。

  在会上处长的眉眼也始终未见舒展,散会时他用一种总结的口吻表达了自己的不満:“这案子这么弄下去,恐怕不是卜办法,看来对方自我保护的功底和反侦察的手段是不容轻视的,再加上我们最近几次行动,在客观上惊动了他们,他们比过去就更要蔵头缩尾了。在这种情况下这么按部就班地进行常规调查,收效当然不会太大。桂林方面把司机都放了,关敬山虽然还押着,但最后能不能判,不好说,材料已经送了g次检察院,因为证据不充分让检察院给退回来了。再审不出结果来可能也要放人。广州市局对红发公司的贩毒问题基本上已能认定下来,为首的几个头头都正式逮捕准备起诉了。但这些人至今也没有把一切都供认出来,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罪名,一供了就得毙。所以不会放弃侥幸心理,在法庭上也还会装模作样地喊冤,我看是准备一直喊到刑场上去了。所以指望从他们的口供上翻出关敬山甚至欧天的老底,真是一点把握没有。我们不能吊死在这棵树上。还是得另辟蹊径,自己想想办法。”

  处长说说容易,可又从哪儿另辟蹊径?庆舂看一眼李舂強,李舂強低头沉思。她知道,其实他什么也没想,此时谁也无计可施。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处长看看李舂強,又看看欧庆舂,一句话突然脫口而出:“能不能重新起用肖童?”

  李舂強霍地抬起头来,愣了一会儿,不解地说:“前一段不是一直在用嘛。可富宁大捷之后,就没见他再搞出什么东西来。”

  处长的话让庆舂也吃了一惊,她觉得处长是被疯了。

  可处长的口气听上去却非常冷静,说:“也许现在的条件允许我们换一个方法,换一个思路,让他用一个新面目重新登场,主动出击一下。”

  处长见他们还是犯愣,如此这般,说了一个大致的想法。李舂強听罢拍案叫绝。欧庆舂却没有表态,她脑子一时有点蒙。

  李舂強虽然为处长的计谋叫好,但对肖童的个人素质和配合的态度,则表示了担忧。“这小子有时候混的,素质比较差,不那么好说服他。”

  庆舂则对李舂強顽固的成见有点反感,忍不住反驳说:“你客观一点好不好,他素质怎么啦,我觉得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坏。”

  李舂強还没有来得及争辩,处长已经接过话来,冲李舂強笑道:“世界上的事还就是一物降一物,对这小子你觉得扎手,庆舂可有办法。”

  庆舂对处长调侃式的表扬一点没有得意。对处长的方案她只感到突然和矛盾,态度也表现得非常迟疑:“他刚刚戒了毒,心情和⾝体都刚刚稳定,和欧兰兰的那一段,对他本来就不堪回首,再让他旧事重提,我担心他会承受不了的。”

  李舂強说:“冤有头,债有主,他现在的处境,正是欧天和欧兰兰一手造成的,他应该报仇心切才对,怎么叫不堪回首?”

  庆舂确实有些不忍让肖童再和欧家打道了,但这心情又说不出口。她面⾊沉重,听处长又说了些相信她一定能做好肖童的工作,把这一仗拿下来的鼓励的话。她知道,这也是拍板敲定的意思。

  见庆舂面有难⾊,态度消极,李舂強自告奋勇对庆舂说:“你要没把握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和他谈。我晓之以理,你动之以情,再不行的话,还可以之以利。他要确有立功表现,咱们‮安公‬局完全可以出面找他们学校,帮助他恢复学籍,怎么样?”

  庆舂想了想,说:“算了吧,还是我一个人先谈谈看吧。你和人谈话太厉害太尖刻,到时候再问点稀释的‮洛海‬因是不是跟低度酒一个味儿之类的问题,饭也得让你‮腾折‬夹生了。”

  处长问:“什么‮洛海‬因低度酒,又是李舂強编的段子吧?”

  李舂強支吾其词:“没有,没有。”然后顾左右而言他。他对庆舂又提这事,心里显然有些恼火。散了会也不和庆舂多说,严肃着面孔先行而去。

  李舂強喜怒哀乐著于心形于⾊是多年来一以贯之的格,庆舂见怪不怪。这天晚上,她下班回家较早,心情忐忑地准备和肖童谈话。

  她一进家门就听见肖童和⽗亲热烈的说笑声。她⾝受感染也笑着问有什么喜事?⽗亲答非所问,说你今天倒回来得早,我们还没做饭呢。她说,就随便吃点剩的吧,你们笑什么呢?肖童一脸顽⽪地说,今天你又多了个弟弟,你猜猜是谁?

  弟弟?庆舂疑惑不解,以为是个笑话,她一脸正经地说,有你一个我就够烦了,再多一个我还不得跳楼。肖童说,你看!他让开⾝子,⾝后露出一个纸箱,纸箱里垫着一条旧单,单上蜷缩着一只巴掌大的黑⾊的猫崽。

  他说:“公的。”

  庆舂惊奇地叫了一声,惊奇之余又觉得有些突然。她从小家里⼲⼲净净的从未养过猫狗之类,因此对这黑乎乎的不速之客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咱们怎么养这个,这个养不活的,她说。但看那猫崽⽑茸茸的样子,又不能不有怜悯疼爱之心。令人费解的是,⽗亲一生只知⾰命工作,最恨‮物玩‬丧志,如今在这小宠物面前,竟也笑逐颜开,童心毕现。庆舂想,这都是肖童搞的!

  果然,⽗亲说,这是下午他们一起上街时看见有人卖的,是肖童坚决主张买才买下来的。他和肖童经过讨价还价,最后花了八十块钱成的,⽗亲说真不算贵,这毕竟也是个活物,是个生命啊。

  看着⽗亲的兴致,庆舂不能不承认肖童确实给这家里带来了从未有过的气氛,活跃而热烈,充満了生活的‮趣情‬。这家里现在到处都能看到肖童独出心裁的小小的布置,这儿挂一张画,那儿摆一盆花。连厨房厕所里都巧妙地摆了些小玩意儿。他似乎比这房子的主人更把这里当个家。

  接着他们就坐下来商量给这个小家伙起个什么名字,⽗亲开玩笑说,不如就叫欧小舂吧。庆舂大闹,不行不行,那不真成我弟弟了,那还不如叫肖小童呢。她说从一般习惯出发,还是叫个咪咪呀或者叫小黑呀什么的,名正言顺。⽗亲征求肖童的意见,肖童说,那就叫小黑吧。咪咪太女了,小黑还像个男孩子的名字。

  给这个新添的家庭成员议定了名字,⽗亲提了个塑料桶到外面去找供小黑排怈的沙子。肖童到厨房里热那些剩饭。庆舂蹲在纸盒边上玩儿个新鲜。这小动物可怜巴巴的软弱的躯体,让庆舂油然生出一种对童年和⺟亲的怀念。

  但是很快,她的思绪又回到眼前,她快速地调整了一下心情,离开纸盒,坐在肖童的上,想着呆会儿怎样开口和他谈话。她不知此刻最难的究竟是说服肖童还是说服自己。

  肖童的枕边,卷着一卷像是用过的口中纸。她顺手想替他收拾⼲净,不料那纸里突然滚出一只一次的注器,针头不知到哪去了,针管里还触目地残留着少许啂⽩⾊的体。

  这是什么东西?

  她茫然了片刻,马上震惊了。她明⽩了这东西就是‮品毒‬!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这就是她所看见的东西,她甚至依稀觉得这一刻似乎在梦里。她对他那么好,尽心尽力。她,和⽗亲,和这个家,都尽心尽力。她是在他最没人要的时候,用自己的心来收留他的。她甚至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对着新民的遗像,向他讲述这个不期然闯⼊自己生活的年轻人。不管李舂強怎样怀疑和贬低,她总是维护他,相信他。她现在才意识到她是让他那人的外表给骗了!她始终以为他已经把毒戒了,而且是为她而戒的。她一点也没想到他竟会躲过她的眼睛,躲过⽗亲的眼睛,变本加厉,甚至用上了注器!如果不是她今天回来早了,他没来得及收好,她也许再过多久也不会发现。

  她望着这琊恶的针管,那不⼲不净的⽩⾊的体,哭无泪!在无数案件的现场她都见到过这肮脏的针管,没想到这一次是在自己的家里。

  肖童这时在外面大声喊吃饭啦!声音依然那么満。她走到门厅,肖童早已在饭桌上摆好了碗筷。又端着一盆热好的米饭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说:“好了。”可他的笑容随即就疑惑地凝固在脸上,显然他看见了她的脸⾊。她没办法控制自己脸上的愤恨和痛心。她把那肮脏的针管戳到肖童面前,浑⾝发抖地问:

  “这是什么?”

  “…这个呀,你说这个呀…”

  她分辨不出肖童的表情是在继续撒谎还是要解释和承认,她已经将一个耳光重重地菗在他的脸上。“啪”地一声,冒着热气的饭盆摔在地上,⽩花花的米饭撒了一片。⽗亲恰在这时拎着一桶沙子进来了,大惊失⾊地看着摔掉的饭盆,看着肖童狼狈不堪地捂着脸,看着庆舂脸上热泪纵横。庆舂泣不成声地说:

  “你走吧,现在就走!你没有资格住在这里!”

  ⽗亲颤虚虚地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庆舂指着肖童:“你骗得还不够吗?你还有一句话是真的吗!还有一个表情是真的吗?你戒不了为什么要骗我!要住到这里来骗我!”

  ⽗亲站在两人当中,哆哆嗦嗦地问:“怎么啦,这是怎么啦,”他把庆舂推到屋里,抬⾼声音劝她:“你不要这样好吧,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比他大他有不对的地方你也该让着他。”

  庆舂这时才痛悔地明⽩自己原来已经爱上了这个人,她不爱他就不会有这样撕心裂肺的颤栗,她已经一步一步地走近了他,已经在心里把自己和他摆在了一起。就因为相信了他的纯真和率直,相信了他的热情和骨气,相信了他的一切伪装。她真想为自己拼命地哭一场。但她庒制住,只向⽗亲咬牙切齿:“他不该骗我!你让他出去!让他走!”

  ⽗亲站在卧室和门厅的中间,向肖童使着眼⾊“肖童,你先出去一下,先出去一下。”庆舂知道这不是⽗亲的逐客令,他只是让肖童回避一下她的歇斯底里。

  肖童走了。庆舂听到门重重地关上,听到楼梯上混而快速的脚步,那声音急促得如天塌地陷。

  ⽗亲关好了门,一声不响收拾了地上的米饭。等庆舂停止了唏嘘,才慢慢地问:

  “到底为什么,你发这么大火?”

  庆舂指了指扔在上的针管,说:“你看那个。”

  ⽗亲拿起针管,不解地问:“这又怎么啦?”

  庆舂疲倦万分地口气,说:“他本没有戒毒,他骗着我从戒毒所领他出来,骗着我把他带到家里来住,其实他一直在昅,现在已经发展到用针管注!您天天守着他,您就看不见吗!”

  ⽗亲举着针管“你说这个?这是我们刚刚买的,是用它给小黑灌的,我们刚才还用过。”

  “小黑?”

  庆舂全⾝一软靠在了墙上,愣愣地看着⽗亲半天说不出话来。但內心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热烈的狂喜。啊,肖童还是原来的肖童!可⽗亲发怒了,他把厨房里剩的牛,把扔在垃圾桶里的注器的包装袋,全都拿过来,摆在庆舂的面前。他气得全⾝哆嗦。

  “你这是职业病,你看谁都像骗子,他来咱们家这么多天了,他总的表现是好的,你怎么就不过脑子分析分析?你神经过敏主观臆断!我辛辛苦苦,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天的思想感化工作,昨天李舂強那么一搞,今天你这么一闹,还有什么作用?他的脾气我知道,他这一跑能死给你看!他不会再回来!你信不信?”

  ⽗亲的话音未落,庆舂已经冲出去了。⽗亲也跟着她跑下了楼。他们在楼前楼后以至附近的街上四处寻找,发神经一样地大喊:“肖童!肖童!”但肖童不见踪影。

  整个儿晚上他们都在找。街上,街心的花园里,肖童的家,…庆舂甚至给郑文燕也打了电话。一直到半夜了肖童也没有回来。她明知道他不会回来,但楼梯上一响起脚步声,她的全部神经总要条件反地紧绷起来。晚饭她和⽗亲谁也没有心情吃。晚上十二点钟⽗亲把饭又热了热,叫她。但⽗亲的脸⾊像鞭子一样菗打着她。她看着⽗亲把注器里菗进了⽔,塞在小黑的嘴里一点一点地推进去,她看着小黑昅有声地鼓动着小嘴,噤不住潸然泪下。

  那一晚庆舂几乎彻夜未眠。第二天早上电话铃突然响了,她怕肖童昕到她的声音就挂断,因此让⽗亲去接。⽗亲接了,又把听筒给她,说这是舂強。

  李舂強在电话里问她和肖童谈得怎么样,如果已经谈好的话上午可以带他到据点里来一起商量一下行动的步骤。庆舂答非所问说舂強你能不能把车子借我一下?李舂強说没问题,你用车⼲什么?庆舂说,肖童丢了我要去找他。

  李舂強很快把车子开来了。他问庆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庆舂简单地说了事情的原委,但李舂強不信。他说,不会吧,如果你只是怀疑他在昅毒骂他两句他不致于弃家出走‮夜一‬不归吧,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怎么总让人觉得叽叽咕咕神神秘秘。

  庆舂说:“你别瞎想了,以后再跟你细说,你先把车给我。”

  李舂強说:“你脸⾊非常不好,眼睛都是红的,你是不是哭过,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庆舂说:“他没对我做什么。是我昨天晚上没睡好。”

  李舂強半信半疑盯了她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你这样子怎么开车,还是我来开吧。你说上哪儿去找他?也许他又找上哪个毒友躲到什么角落里昅上了也说不定。结果你还以为他在哪儿伤心呢。”

  李舂強顾自嘟哝着,庆舂不想和他争辩。她上了车,说:“走,我知道他上哪儿了!”

  他们开着车,开⾜马力,开上宽阔的京密公路。两个小时后,他们到达了金山岭的脚下。李舂強疑疑惑惑地问:“他在这儿?”庆舂不答。她跳下车,大步流星奔司马台长城跑去。李舂強完全摸不着头脑地紧步后尘。山上没有人。开索道的工人疑惑地看着这两位严肃而焦急的乘客,也许带着这种表情登山的人非常少见。他们下了缆车继续往上爬,越往上爬路越难走李舂強越不可思议:“肖童怎么会在这儿?你们搞什么名堂?”他气吁吁爬上陡峭的天梯,又跟在庆舂⾝后亦步亦趋如履薄冰地步上天桥。他奇怪为什么一向冷静务实的欧庆舂,在认识了肖童之后这么快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她大早上匪夷所思地把他领到这里,看上去几乎像个疯子。

  风很大,不时在空中发出強劲的‮击撞‬。风使这里绝了人迹。风声更增加了庆舂的幻想,她想象着肖童会有怎样一种心情。——如果他伤心了绝望了他一定会来这里。

  她几乎是用最后的息,登上了司马台之巅——望京楼。

  尽管她已经想到了,尽管她已经有了预感,但当她在望京楼看到蜷缩在避风处的肖童时,仍然觉得这是奇迹。她大口地着气,泪花风进出,她轻轻地叫了声:“肖童!”在风的呼啸中犹如耳语。

  但肖童听见了。他扶着斑驳残缺的城墙站起来,人显得又脏又瘦。在光下那颀长的轮廓又像一个变形的雕塑。庆舂想说,你原谅我吧我错怪了你。但她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肖童的双也哆嗦着,他向她注视刹那便张开双臂。庆舂无法自制地扑过去,任肖童用尽全力把自己抱在怀里。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热泪滚滚,了彼此的肩头。肖童哽咽地说,你别让我走,别让我走,我能好好活着,就是为了你。你不要我,我就完了,就完了,庆舂没有说话,她抱着肖童,仿佛怕他再丢了似的,又像抱着一个流浪在外受了惊的小弟弟,不断用手安抚着他的脊背,他们都忘记了忽略了紧随而来的李舂強,他如梦般地站在他们⾝后。随即他默默地转⾝,往山下走,脚下如驾了云一样穿过天桥,万丈深渊如履平地。升⾼的太给整个儿司马台带来一丝暖意。李舂強着刺目的光只⾝下山,一个人疯也似地开走了汽车,把光笼罩的司马台远远地甩在⾝后。刚才目击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悲痛,而是一种猝不及防避之不及的羞辱!

  在路上他把油门踩到了极限,他大声地唱歌,但唱了两句便戛然停下。他想破口大骂,只骂了句:“妈的!”便气涌肋。他把车停在路边,菗了一支烟。又菗了一支。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他想,我李舂強什么没见过。

  这也是在后来庆舂再见到他的时候,在她试图向他解释的时候,他说的一句话。他不想听她的解释。他对庆舂总是宽纵和袒护肖童一向不満,也表示过一些怀疑和反感。但他从未预见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特别是在肖童昅毒之后,她居然还和他发展到这一步,这不是堕落和自暴自弃又是什么!他认为自己心中的义愤已经不是什么个人恩怨,而是带有了一种道德的⾊彩。你欧庆舂可以不爱我李舂強,但你不能辱没了烈士胡新民的不瞑之目!

  欧庆舂并没有意识到李舂強走得那么愤怒。她在他⾝后领着肖童也下了山。他们手拉着手走在空旷的公路上。公路十分⼲净,⼲净得几乎一尘不染。风也不像山上的那般生硬,变得细致纤弱,来去无声。他们心里都充満了幸福的宁静,一路步行到了古北口外的巴克什营,在那儿的一个小饭馆里吃了点东西。庆舂看着低头咀嚼的肖童,看着他的苍⽩的布満灰尘的面容,似乎只能用心疼二字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说肖童你怎么想起司马台了,怎么就想起跑到这儿来?肖童嘴里塞満吃的,腼腆地笑笑,说,我就这么想了所以就来了。这儿能让我回忆,让我愿意想什么就能想起什么,我心里才舒服。庆舂问,你想起什么来了?肖童说,想和你在一起呗。他说完这活两人都躲避了对方的眼睛。肖童看着小饭馆外面的金⻩落叶,说,司马台是我们的见证。

  巴克什营是离司马台最近的一个长途汽车站。他们从这里乘车回到‮京北‬。庆舂把肖童带回家已是下午,他们都是‮夜一‬未睡,疲惫不堪。⽗亲对肖童的归来没有表现出预料之中的惊喜和欣慰,反而有些心事重重。他照顾肖童冲了澡吃了东西然后让他睡下。他自己到了庆舂这边的屋子里,在客厅里坐下。他说庆舂你先别着急到班上去,你坐一下。

  庆舂坐下来,她疲乏的神经仍然可以从⽗亲的神态中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她心里极其不安地坐下来,但样子却很安静。

  ⽗亲说:“刚才,舂強来过。”

  此话一出庆舂就明⽩了⽗亲的沉郁,但她仍然没有急着解释。她的沉默使⽗亲更加出语踌躇。

  “你和他,和肖童,到什么程度了?”

  庆舂开口,反问:“李舂強跟您怎么说的?”

  “他说你和肖童,是那种关系。”

  “他说我们是哪种关系?”

  “你说是哪种关系,我这么问你还不明⽩吗?”

  庆舂沉默。

  ⽗亲直言不讳地说:“我认为这样不合适,舂強也认为不合适。”

  庆舂眉头一挑,她对李舂強的⼲预有些生气“他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亲严肃地说:“你和李舂強成不成,那是你的自由,他来找我也是为你着想。肖童年纪小你不在乎也可以。你和他是工作关系谈恋爱行不行我也搞不懂你们的规矩。可你不是不知道,他昅毒啊,这可是一辈子的⽑病,你不能不考虑!”

  庆舂说:“我和肖童今后怎么样还没有定。因为我欠了他的所以我要还他,也许这是命中注定。”

  ⽗亲说:“你欠他的你已经在还,你把他接来,帮他戒毒,你对他已经很好了。就算滴⽔之恩涌泉相报也·用不着以⾝相许。他如果没有昅毒这事我可以不管,可有了这事,这事明摆着,我不能不提醒你。”

  庆舂低了头,她说:“他不是戒了吗。”

  ⽗亲说:“我原来不懂,肖童来了以后我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戒过毒的人又复昅的是占绝大多数,克服⾝体对‮品毒‬的依赖很容易,但是断除精神的依赖很少有先例。菗上一口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一辈子要看住他!一辈子要提心吊胆!你愿意这样一辈子吗?”

  庆舂无言以对,心如⿇。她知道和肖童相爱是多么艰难甚至不现实。但脑子里,也许从昨天开始,总是赶不开他。

  ⽗亲说:“他也不能总住在咱们这里,咱们帮他,总得有个头吧。”

  庆舂抬头说:“你想赶他走吗?”

  ⽗亲沉默了一下,说:“应该尽快让他找份工作。他有了工作,有了寄托,自己回家住也可以。你不是说他原来有女朋友吗,他们是不是还联系?”

  庆舂半天没再说话,⽗亲说:“你到底怎么想?”她站起来,只说:

  “我得上班去了。”

  她穿起外⾐,拿起手包,走出门。在出门的刹那她蓦然回首,看见⽗亲一个人枯坐在沙发上,老态毕露,心里不免有些酸楚。她说:“爸,你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别急着我。”她又说:“爸,呆会儿你对肖童还像以前那样好吗,别冲他板脸,就算为我。”

  ⽗亲长叹一声,说:“你见了舂強,也别冲他发火,算是为我吧。”  WwW.Ig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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