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特露德是赫尔曼·黑塞创作的完结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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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盖特露德 作者:赫尔曼·黑塞 | 书号:44378 时间:2017/11/24 字数:142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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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学期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开始谈论起未来的职业问题,我也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以音乐为职业,为此而努力奋斗,对于我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但是我反复思考都想不出别的可以令我愉快的职业。我不愿意听从⽗亲的建议去经商和从事其他手艺,不是因为反对这些职业,而只是毫无趣兴而已。当我看到班上的同学对于自己选择的职业极其自豪,似乎给了我启发,觉得我的选择也是既好又准确的,总之,我也是満脑子自豪感,満心喜![]() 就在最后一学期时,我生平第一次爱上了一位漂亮的少女。我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想见她的 ![]() ![]() 我是一个有耐心、并非不用功的生学,但是不能算是一个好生学,而在最后一学期中我却有点儿松懈了。原因不在于我懒惰,也不在于我的恋爱,而是一种青年人的耽于幻想和漫不经心的情况,一种意识上和头脑中的迟钝。这种迟钝仅仅偶尔強烈地、突然地中断,那是由于我那早期的创作 ![]() ![]() ![]() 因此我也就过着这种消闲的⽇子,我沉 ![]() 我终于自由了,结束了中生学活,辞别⽗⺟来到首都的音乐学院开始新的大生学生活。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我深信自己会成为一个音乐学院的优秀生学的。事实上却完全事与愿违。我努力选修各门功课,却发现自己在必修的钢琴课上遭逢大巨的困难,同时看到我的全部课业好似一座无法攀越的大山横亘在我面前。我虽然决不打算放弃,心里却是失望和困惑的。我这才发现自己缺少艺术天赋,原先无疑是低估了通向艺术之途的艰巨和困难。作曲令我绝对厌恶,极其少量的作业就使我感到好似翻越大山,我对学习毫无信心,已弄不清自己是否还有学习能力,尽管用功却毫无乐趣。我觉得自己又渺小又可悲,只能到什么办事处当一个办事员,或者在普通学校随便学点儿什么。我不能够诉苦,至少给家中的信里不能诉苦,只能悄悄地、失望地继续走那条已经开始了的路,我认为自己至少可以当一个普通的小提琴手。我练啊练,忍受着教师们的责备和嘲笑,我亲眼看到有一些我曾经轻视的同学,轻而易举地取得了进步,受到表扬,我只得把自己的理想深深地潜蔵起来。把小提琴拉好也没有多大意思,除非成为艺术大师,否则就没有什么可夸耀的。事情清清楚楚,我在下过一番功夫,吃过一番苦头之后,会成为一个有用的手艺人的,我可以到任何一个小乐队充当一名默默无闻的谦逊的小提琴手,以此挣钱糊口。 因此我在这个时期中,极其望渴——简直什么都可以应允——脫离毫无乐趣的音乐枷锁,去过一种没有音响和节拍的普通生活。在我想望能找到 ![]() 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三年左右。这时我已经二十出头,显然选错了职业,我只能愧羞地、完全出于责任感地走完这条已经开始的道路。我对音乐已经⿇本不仁,只是单纯地运用指头,完成艰难的功课,在和声上错误百出而已。我就这样在一个爱嘲笑人的教师处,上着困难的钢琴课,他把我的一切努力看成仅仅是在浪费时间。 倘若不是原来的理想始终偷偷地在我脑中作怪,那么我在这几年中的⽇子一定会好过得多。我是一个行动自由的人,有许多朋友,是一个仪表堂堂、生气 ![]() ![]() 这是我愚蠢的青年时代中最愚蠢的一天。当时我正在追求著名歌唱家H教授的一个女生学。她的情况看来和我相似,她怀着大巨的希望来到学校,找到了严格的教师,却不习惯自己的功课,最后甚至认为自己连嗓子也是不行的。她便自暴自弃起来,整⽇和男同学们情调,知道我们所⼲的一切蠢事。她具有一种极易消逝的辣火辣的、⾊彩鲜 ![]() 这位美貌的丽蒂姐小只要一看到我,便总是用她那种庆真无琊的同情心把我捕获。我对她的爱也总是一晃即逝的,常常把她遗忘,但是只要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 ![]() ![]() 我在当时那一个短时期中的行为半是耝野,半是故意做作的放纵。经过一些⽇子的挫折和⿇木似的沉默之后,我的青舂要求我有剧烈的行动和 ![]() ![]() ![]() ![]() ![]() 中午时分大家都因为剧烈运动而饥饿万分,我们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了一家 ![]() ![]() ![]() 当我们吵吵闹闹离开饭馆,踏上归途时,已是下午时分,但天⾊却已经有点儿昏暗了。我们又象征 ![]() ![]() 丽蒂仍然勾着我的胳臂,叫我同她说话,嘲笑我那种过火的奋兴 ![]() “你瞧,”她 ![]() 我往下一瞧,真是吓坏了,山坡十分陡峭,有一瞬间我简直⽑骨悚然。 “不行,”我脫口说道“现在天⾊太黑了。” 她立即嘲讽而失望地瞪了我一眼,称我是胆小鬼,还赌咒说,我若不敢带她,她就单独滑下山去。 “我们肯定会摔倒的,”她微笑着说“但这却是今天全部旅程中最最有趣的事啦!” 她如此刺 ![]() “丽蒂,”我低声说“我们滑下去。倘若摔倒了,你可得用雪替我摩按,倘若平安到达,我也要得到报答的啊。” 她只是哈哈大笑,坐上了雪橇。我瞧瞧她那闪耀着亲切笑意的眼睛。接着便爬上前座,让她在后面抱着我往下滑去。我感觉她抱住了我,她的双手 ![]() ![]() ![]() 我的有趣而又愚蠢的青年时代随着这次快活而短促的雪橇旅行而告终。同时还有其他种种趣事,包括我对丽蒂的爱也都随之而消失殆尽。 出了这场乐极生悲的大灾祸后,我倒是摆脫了一切。而对于其他人则是极为可怕的时刻。他们听见了丽蒂的尖叫声,就在山上朝着下面黑暗处哈哈大笑和冷嘲热讽起来,最后终于明⽩出了事时,才好不容易地爬下山坡,其间还耽搁了许多时间,因为还要等他们从放纵喧哗转到冷静思考。丽蒂脸⾊苍⽩,处于半昏 ![]() 大家都以为我得了脑震 ![]() ![]() 当然我很少考虑我这条断裂的腿,倒是常常考虑到这次不幸事故的其他一些后果,它们倒确实是很有好处、很可喜的。在黑暗中担惊受怕的光景固然不幸,而后来几个月的静卧和长期沉思默想,对于我却是极有益的疗养。 在我长期静卧的第一个阶段,也就是受伤后第一周的情况,我已完全记不清了。我曾昏 ![]() ![]() ![]() 我渐渐地不再重视自己眼前的处境,也比较安心了,因为我的⾼烧已退,医生也不必再设法向我保密,因为事实上这次摔 ![]() ![]() 我也曾急切地企图想出一个办法来改变现状,描绘一幅未来的图景,结果总是徒然。很多想法还没有考虑妥当,我就疲倦了,沉⼊了睡梦,我在生活中遭逢恐惧和失望,被迫从想息中取得安静。我的不幸始终纠 ![]() 一天夜里,我 ![]() ![]() ![]() ![]() ![]() 我带着这种內在的新鲜感觉又重新⼊睡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我变得许久不曾有过的愉快和轻松。⺟亲察觉后便问我,为什么这么⾼兴。我沉思了片刻后告诉她,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到我的小提琴,现在它又闯⼊了我的心田,我为此而⾼兴。 “可是你总还要有很长时间不能拉小提琴呀,”她有点担忧地说。 “这没有关系,即使我完全不能演奏也没有关系。” 她不理解我,而我也没法向她解释清楚。不过她注意到我的精神状况正在好转,并且在这种无缘无故的快活后面并没有潜蔵着任何精神上的敌人。过了几天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重新问起这件事。 “亲爱的,你到底对于音乐有什么打算?我们几乎可以肯定,是音乐害了你,你⽗亲已经和你的老师们谈过了。我们不想三番五次劝说你,至少目前情况下不想如此——不过我们认为,你对音乐如果是失望过,并曾想放弃过,那么你还是放弃的好,不要由于固执和愧羞而维持原状。你意下如何?” 我重又想起了自己那一段对音乐冷漠和失望的漫长时期。我试图向⺟亲解释那一段时期的经过情形,她却显出好象明⽩了的样子。但是我表示,还是稳当为好,无论如何我不愿半途而废,我要念完音乐学院。事情就暂时这样决定了。这位妇女未能着送我的灵魂深处充満了音乐。对于我演奏小提琴是幸运还是不幸不必管它,我重又听见了世界上美妙的艺术品的声音,我明⽩,对治愈我的病除了音乐并无他药。我的现状使我不能够再拉小提琴,将来也许只能改行从事别的职业,可能当一个商人;但是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当商人也好,从事别的和音乐毫无相关的工作也好,我仍然要在音乐中生活和呼昅的。我要重新作曲!事实上使我快乐的并非象我对⺟亲说的拉小提琴,而是作曲,创造音乐,在创作中我感到手在颤抖。有时候我重又感到清新空气的微微颤动,又象过去最健康的时期那样感到思想敏捷冷静了,同时,在我看来,我这条跛腿和其他⽑病也变得无⾜轻重的了。 我从此成了胜利者,自此我常常让自己的愿望驰骋于健康的、富于青舂趣情的领域之中,当我常常由于残疾而痛苦、愤怒和愧羞,想要发怈憎恨和诅咒时,音乐总能减轻这种痛苦的势头,因为音乐里总有使我获得安慰和焕发精神的东西。 有时候,⽗亲旅行到这里来探望⺟亲和我。有一次,他发现我的病情已有所好转,便把⺟亲接回家去了。开头几天我感到有些孤单,一想起自己简直没有向⺟亲说什么知心话,对她的关心和照顾也太少,便感到惭愧起来。这时,充溢我⾝心的是另外一种感情,它远远超过了一切善意的慰抚和同情。 有一个人出乎意外地来探望我,我⺟亲在时她不敢来。这个人就是丽蒂。我十分惊讶地望着她。最初的片刻间我简直想不起自己曾和她是多么的接近,我又是何等地爱她。她战战兢兢地来看我,既怕我⺟亲,还怕上法庭,她自以为对我的不幸负有罪责,后来才逐渐地了解到情况并非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她也 ![]() ![]() ![]() ![]() 对于我这么一个愚蠢的孩子,没有比这更好的慰抚了,我极为満意,一切责难和指控全都烟消云散。而她显然对这一慰抚不大⾼兴,越来越感到心安理得,恐惧感也逐渐消失了,于是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平静和冷淡。事后我想起自己对她的伤害一定不小,因为我如此低估她在整个事件中的作用,几乎近似忘记了她;因为我克制自己的同情和歉意,导致她演出了这漂亮的一幕;还因为我虽然对她十分殷勤有礼,却已经完全不爱她了,而这一点也是最严重的。她要我即使失掉手脚,仍然是她的崇拜者,尽管她既不爱我,也不祝福我;我对她的痴情越深,她从中获得的満⾜也越大。现在呢,她十分清楚地明⽩,我什么痴情也没有,于是她漂亮的脸蛋上探望病者的同情和温暖的神⾊也越见消失和淡漠。最后她客客气气告辞而去了,虽然満口许诺下次再来探望,却没有再来。 我早年的爱情落到这等可笑、可怜的下场,在我是十分痛苦的,几乎失掉了自信,但是这次探望对我还是有好处的。我很惊奇自己居然破天荒不用热情的有⾊眼睛去看待这位美丽可敬的姐小,俨然一副和她素不相识的样子。就好象有人给我一个娃娃,我象一个三岁的儿童似的抱着它,抚爱它,我一周前还如此热爱的姑娘,现在却成了陌生人,怎能叫我不为这种感情的疏远和变化而感到惊讶呢。 冬天里的那个星期天,同去郊游的伙伴们中有两个来看望了我几次,然而我们互相却无话可谈,我觉得他们看到我已大大好转就深深出了一口气,我请他们以后不必再为我浪费时间。后来大家果然没有再见面。这件事显然给了我一个特别痛苦的印象:一切都离我而去,一切都是陌生的、和我无关的,而这一切在青舂年代中本该是属于我的生活的。我突然看到自己在这段时间里的生活是何等的错误和可悲,爱情、朋友、习惯和 ![]() 使我吃惊的是另一次访问,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有一天我那位严厉而好嘲弄人的音乐教师来看我了。他拄着拐杖,双手戴着手套,说起话来还是那样尖酸刻薄,把那次不幸事件称为“替女人赶马车”听他的口气,我那场灾难全然是咎由自取。尽管如此,我觉察出他说这话只是脫口而出,而且尽管他说话的口气和过去一模一样,但并不怀有恶意,只是让我明⽩,他虽然来探病,却仍旧认为我是一个反应迟钝、成绩平庸的生学,并告诉我,他的同事,小提琴教师也是这个看法,他们只是希望我早⽇恢复健康,让他们⾼兴⾼兴。这番话虽则象是替过去的耝暴行为表示抱歉,而那尖刻的语调却和从前毫无二致,但在我听来恰似一场慈爱的表⽩。我向这位不讨人喜 ![]() 这位教师摇头摇,嘲弄似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问我:“啊,你想当作曲家?” “可能,”我不⾼兴地回答。 “噢,我祝你成功。我本来想你也许会重新加紧练琴的,倘若你是想当作曲家,那当然就不需要练习了。” “你认为我不合适吗?” “是的,为什么呢?你得明⽩,一个音乐学院的生学若是不用功,不能胜任功课,总是想到去作曲的。每个人都可以这么做,不过每个人也总明⽩天才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不是天才。这么说我该去当钢琴演奏家?” “不,亲爱的先生,你恐怕也办不到。你可以继续学习小提琴。” “是的。我也愿意学的。” “希望你认真学习。我不能多留了,先生,祝你早⽇康复,再见吧!” 他走了,把惊愕留给了我。在这之前,我还很少去想返校学习的事。然而现在又害怕自己重返学校会重新遭逢困难和不幸,一切情况最终又会变得和过去一模一样。不过我并没有耽于这些问题,我明⽩这位嗜苏教师来访完全出于一番好意,是对我表示关怀。 我现在已可以作疗养旅行,但我犹豫不决,想等到学期终了放假时再去,目前宁可多用用功。我现在第一次感到休息有一种惊人的力量,尤其会给人一种強制 ![]() 学期结束时,我们的理论教师在假⽇前的告别会上讲了一番叫我大吃一惊的话:“你是本届生学中唯一对音乐真正有所了解的生学。倘若你有创作,我很乐意看看。” 这句安慰人的话陪伴我度过了整个假期。我已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现在搭乘车子回归故乡,这不仅 ![]() ![]() ![]() 为了让我⾼兴⾼兴,⽗亲和市音乐协会联系妥当,要我在一次音乐会上独奏小提琴。可是我不能,我拒绝了,整天躲在从儿时起就居住的小房间里。最叫我害怕的是那些问不完的问题和说不完的话,所以我几乎不大出门。我只是时时怀着不幸的妒忌从窗口眺望街上的生活,注视着小生学们,特别是年轻的姑娘们。 我反复想着,多么希望今后再能向一位姑娘表达爱情啊!我将永远被抛弃在一边,例如在跳舞会上,我只能旁观而已,倘若一位姑娘向我表示友好,肯定也只是同情而已!啊,这种同情我早已餍⾜到极点了。 这种情况下我不能再在家乡逗留下去了。我的双亲也很难容忍我那种容易冲动的忧郁症,因而当我提出筹划已久的旅行方案时,他们几乎没有反对意见,其实⽗亲早就许诺我去旅行了。我的残疾不仅破坏了我的⾝体,从此以后还永远破坏了我衷心想望的志愿和希望。我的弱点和残疾从未象那时候那样令我烦躁和痛苦,每一个健康的青年男子和每一个漂亮妇女的眼光都使我感到屈辱和痛苦。我慢慢地习惯于支着拐杖行走,不再感到有所不便时,我就明⽩自己受辱和苦恼的年代已经过去,可以顺心而有趣地打发⽇子了。 幸而我有能力单独旅行,不需要任何人帮助照料。任何人的陪伴都会打扰我,破坏我內心的平静。当我坐在火车里,没有任何人打量我,向我表示同情,我便会觉得浑⾝的轻松。我⽩天黑夜不停歇地赶路,第二天傍晚,当我透过浑浊的玻璃窗眺望⾼耸的山峰时,心里真有一种逃亡的感觉,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昏时分我们到了终点站,我疲倦而愉快地穿过格劳宾登①一座小城镇的黝暗街道,径直走向第一家旅馆,喝过一杯深红葡萄酒后我就沉⼊了睡乡,整整十个小时的睡眠不仅恢复了旅途的疲劳,还解除了大部分由来已久的烦恼。 ①格劳宾登(Graubuden),瑞士一州名。 第二天清晨我登上了一辆小小的登山火车,火车沿着翻滚着⽩沫的山溪穿越过狭窄的山⾕,抵达一座孤零零的小火车站,中午时分我就来到了这个家国最⾼的小山村之一的村子里了。 我在这寂静、贫困的村子里的一家独一无二的小旅舍里安下⾝来,秋天来临之前,我成了这里唯一的客人。我原来打算在这里作短期休息,然后再到瑞士各处旅游,观赏一下异国的风貌。可是⾼原上微风习习,空气清新,芬芳四溢,我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我所在山⾕的一面全是松树林子,几乎从山脚布満到山顶,另一面却是光秃秃的石岩。我就在这里打发着⽇子,有时坐在棕⾊的岩石上晒太 ![]() ![]() ![]() 山上度过的那几周几乎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子。我呼昅着清新纯净的空气,饮啜着冰凉的溪⽔,凝视着在陡峭的山坡上照看着羊群吃草的牧人,他们头发乌黑,举止梦幻般的恬静。我还不时听到暴风雨掠过山⾕的声音,感到雾气和云块拂过自己的脸颊。在岩石的 ![]() ![]() ![]() ![]()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当然也不全是湛蓝的晴天和充満节⽇气氛的⽇子。在我的记忆中,那里不仅有雾天和雨天,还有大雪和严寒,甚至还有暴风雨和恶劣的气候。 我并不习惯于孤单寂寞,随着最初的体憩和享受过去之后,我感到不时有烦恼来侵袭我,并且又常常突然觉得恐怖正在降临。寒夜里,我常常独自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膝上盖着旅行⽑毯,疲倦得无法抵御各种纷然而至的思想。我所向往的一切都是一个热⾎青年所望渴和追求的:热闹的宴会和 ![]() ![]() ![]() ![]() ![]() ![]() ![]() ![]() 一个寂静的傍晚,我从山岩上回转家中,我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上述的一切,而当我反复思考之后,觉得自己本⾝就是一个谜。突然间我想出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了,这是我早年就已尝到过的那种莫名其妙的、 ![]() ![]() ![]() ![]() 如今我在自己充満光明的⽇子里看到的是 ![]() ![]() ![]() ![]() ![]() 我没法描述这种音乐,在我的眼里,它是陌生的,也是无止境的。但是我能够听见它,我能够把这个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来予以感受。我也能够把握它的一部分,那是很小的一部分,是它的反响、缩小和建议。我就这么思考着,整⽇价不断地汲取着,我感觉这一切必须用两只小提琴来加以表现,于是我便开始象一只刚学飞的鸟儿般勇敢地凌空翱翔,我天真无琊地写下了我第一首奏鸣曲。 有一天清晨我在自己的房间里试奏了第一乐章,我确实感到自己有许多弱点,感到不 ![]() 楼下客厅里坐着旅馆老板的⽗亲,他整年整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満头冰柱似的⽩发。这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从来不说一句话,只是用安详的眼睛细细地环视着四周。他这种庄严的沉默真是一个谜。他这样坐着,究竟是因为他具有超人的智慧和安详的心灵,还是因为他的心力已经枯竭了呢。我每天早晨都夹着小提琴走到这个老头旁边去,因为我注意到,他总是十分注意倾听我的演奏和每一个乐曲。每当我见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我就走到他面前,给小提琴定好调后就为他奏第一乐章。这个耄耋老人静静地闭上他那⻩眼⽩、红眼眶的眼睛,倾听着我的演奏,每当我停下来思考某一段音乐时,他也抬起本然的脸用那对平静的眼睛注视着我。我演奏完毕,向他点头致意时,他也狡黠地向我眨眨眼睛,似乎听懂了一切,用那对⻩⾊的眼睛答复我的目光,接着便转过⾝子,微微低下脑袋,重又恢复了原来木然不动的状态。 山上的秋天来得格外早,当一天清晨我出发离开那里时,正是浓雾密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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