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明外史是张恨水创作的完结架空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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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舂明外史 作者:张恨水 | 书号:42355 时间:2017/10/5 字数:103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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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们之乐,自有甚于画眉。这饭店里,也就轰动不少的人羡慕,都说一个千金姐小才貌双佳,怎样就如此轻车减从的嫁过来了?这话传到华伯平的耳朵里去,也替余梦霞![]() ![]() 这些⽇子,他在胡同里,结识了一个姑娘,花的钱正不在少处。这姑娘认识几个字,勉強能看《红楼梦》《花月痕》一类的小说。她故意在人面前短叹长吁,表示多愁多病的样子。华伯平初经此道,老老实实的,把她当了自己的刘秋痕。今天他受了这种感触,便又想到了那位姑娘。只这意念一动,马上就坐车出城来。因为这时候还早,便到杨杏园家来坐坐。走进后院来,阶沿上罗列着几十盆花菊,杨杏园拿着一把竹剪子,正在修理花菊枝叶。那花菊绿叶油油,刚刚浇了⽔,清芬扑人,就没有开花,也觉可爱,华伯平不由得失声说了一句“好花”杨杏园回头一看,笑道:“又多⽇没见,请屋里坐。”说着二人一路走进屋来,那屋的四个犄角上,已经各摆上两盆已开的花菊。中间沙发椅子围着的圆几上,也有一盆。这一个盆子,是特式的,其形好像⽇本纸灯笼,虽然是瓦器,洗刷得十分⼲净,花菊只有两个头,一枝斜伸出来,有一尺多长。一枝稍直,绿叶蓬松,却是很短。花是⽩⾊,中间的辩子整齐细嫰,四围却是疏疏落落,略现零 ![]() 华伯平对花坐下,叫了两声好。说道:“杏园我看你不出,你倒会艺菊。花固然好,枝叶和盆子烘托得宜,大可⼊画。看它楚楚有致,直是一个带病的美人。我替它取个名字,叫‘病西施’罢。”杨杏园道:“花菊的名字原有一千多种,所有⽟环飞燕西施这些名字,早都有了,何待你来取?”华伯平道:“那末,据你说,这花已经有名字了,请问这叫什么?”杨杏园笑道:“连我都说不清楚。你看它⽩而秀嫰,这应该叫‘帘卷西风’。你看它四围零 ![]() ![]() ![]() 杨杏园听了,笑了一笑。华伯平笑道:“吾知之矣!你虽然不说,在你这微笑不言中,已经告诉我了。是不是那位李冬青女士?”杨杏园依然微笑一笑。华伯平道:“赠芍投桃,也是极平常的事情,这又值得保守秘密?”杨杏园道:“我又何曾保守秘密?你先已经说过,知道姓张姓李,你已经猜中了,我还说什么呢?”华伯平道:“好一个文字因缘,大概快发表了吧?”杨杏园道:“我们谈不到那一层,不过‘文字因缘’那四个字,你倒说着了,终久文字因缘而已。”华伯平道:“你说的文字因缘是虚看,我却是着实的。”杨杏园道:“结婚是人生正当的事,为什么瞒你?不过真谈不到那一步,我硬要造这一个谣言,证实你的揣想,那又何必?” 华伯平道:“算了算了,你们这样酸溜溜的口头禅,什么发乎情,止乎礼,我真有些⾁⿇。不谈这个,今天晚上,我们一路玩去,你去不去?我到这里来,就是来邀你的。”杨杏园道。“你既然专诚邀我,我当然奉陪,上哪里去玩呢?”华伯平头靠在沙发椅上,望着天花板笑了一笑。杨杏园道:“要玩就去玩,笑什么?大概不是好地方。”华伯平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顶多逛胡同而已。这种地方,难道你还去少了。”杨杏园道:“这十个月以来,总算起来,我只去过三次。一次是引一个朋友参观,两次是吃馆子之后,被朋友拉去了,这种地方,只一丢开久了,简直不想去。”华伯平道:“这话我也相信,今天陪我去一趟,可以不可以?”杨杏园道:“不如听戏去罢,我不愿去,有两种原因。第一由你作主人,我一个人和姑娘没甚可说,无聊得很。由我作主,我得找人,恐怕花两块钱只博得人家问一声贵姓。第二我对于这些地方,早已谢绝了,冯妇重来…”华伯平拿两只手的食指,塞着两只耳朵眼,不要往下听。杨杏园没法,只好不说了。说道:“你既然一定要去,我就奉陪。”华伯平道:“我还没有吃晚餐,我们先吃小馆子去。”杨杏园道:“几家江苏馆子,都吃得腻了,调一个口味如何?”华伯平道:“你说上哪儿?” 杨杏园道:“上西车站去吃两份大菜,好不好?‘华伯平道:”太弯路了,胡同里有的是大菜馆子,何必往西车站跑。我有一家老吃的馆子,口味还不错,我带你去尝一尝。“说着站起⾝来就要走。杨杏园道:”何必如此忙?“华伯平道:”说起吃大菜,引起我一桩事,我有一件风流案子,趁这个机会,要去探侦 探侦。“杨杏园道:”什么风流案子?“华伯平道:”暂下不要说,你碰上了,自然见着便明⽩。 若碰不到,我再慢慢告诉你。要走就走,失了机会,就可借了。“ 杨杏园好奇心盛,果然就和他一路出门,自己的车子,跟着华伯平的车跑,到了一家番菜馆子门口,便停住了。那门口电灯灿亮,车马塞途,十分热闹。杨杏园下了车,忘了看招牌,跟着华伯平走了进去。所有的雅座,都満了,只有一间大些的屋子,一张六折屏风,隔为两边,有一边却还空着,茶房引他二人在那里坐。杨杏园看一看菜牌子,大体可以,没有更换什么。华伯平道:“牛排我不要。”杨杏园笑道:“那末,换一个火腿蛋。”华伯平道:“你怎样知道我要换火腿蛋?”杨杏园道:“这是我吃大菜,屡试不慡的经验,大概要换菜,十之八九是换火腿蛋呢。” 杨杏园说话时,华伯平的目光,早已从玻璃窗上 ![]() ![]() ![]() 那伙计听说,又笑了一笑,拿着空盘子自去了。华伯平对杨杏园道:“你明⽩了没有?”说完,对屏风又一努嘴。只听屏风那边,唧唧哝哝,有点说话的小声音。杨杏园和华伯平二人,不由得都停住刀叉,两只手伏在桌上,一息不动,极力的听去,先是说了几句话,后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发起笑来, ![]() 停了一停,又有一个男子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这才有大声说话,和收器具刀叉的声音。接上门帘子一响,正是那个⽩脸小徒弟,从隔壁屋子出来。一会儿工夫,又出来一个女子,头上杭着卷发,束着细丝辫。⾝上穿一件鹅⻩⾊葱绿滚边的长坎肩,露出两只绛⾊的杉袖,如蝴蝶翅膀一般。电灯一闪,她就过去了,面孔怎样,却没有看清楚。杨杏园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看华伯平的脸⾊时,极不自在,好像要发气似的。华伯平道:“这个姑娘,就是⽔仙花。我一个同事,为她花了钱不少。心目中看得起她,那是不必说了。近来听见人说,她爱上了这里的一个小徒弟,风雨无阻,天天到这里来吃大菜。吃完之后,总暗下给这小徒弟两块钱的小帐。我的朋友,那样花钱,她还是冷冷的,偏偏醉心这个小徒弟,你说可气不可气?”杨杏园笑道:“这⽔仙花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华伯平道:“没有什么关系。”杨杏园又问道:“那小徒弟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华伯平道:“你这话问得奇,他和我能够发生什么关系?”杨杏园道:“却又来,他两人都和你没有关系,⽔仙花醉心小徒弟也罢,小徒弟醉心⽔仙花也罢,与你有什么相⼲?要你生气。”华伯平道:“我自然管不着,不过我替我的朋友生气。”杨杏园道:“为什么替你的朋友生气?”华伯平道:“因为她待我的朋友,还不如待这个小徒弟。” 杨杏园道:“这是自然的道理,有什么可气?你的朋友,不过是她一个客人,你出金钱,她牺牲⾊相,不过是一种买卖,无非敷衍而已。这小徒弟是她的情人,她自然待他好,客人与情人,怎样可以相提并论?”华伯平道:“你这话,是強词夺理,我只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做生意,要出来胡调。”杨杏园正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 ![]() ![]() ![]() ![]() ![]() ![]() 杨杏园道:“你也失败了。我以为⽔仙花和小徒弟这样情形,正是恋爱自由,你为什么要从中多事?我看你这样尽心尽意探侦人家,似乎要破坏人家的好事,那倒大可不必呢。”华伯平笑道:“你不愧是个词章家,很有些诗人敦厚之意。”接上便昑道:“寄语东风好抬举,夜来曾有凤凰栖。”杨杏园道:“你不要瞎说,我一点也不认识她,我要是认识她,像你一样心怀醋意了。” 华伯平打听这一桩事,原想做一篇花稿的。因为他在衙门里没有事的时候多,有的是现成的纸笔,常常把冶游的经验,做稿子投到小报馆里去登。而且因为做花稿,还结识了一班朋友。起了一个名字,叫着芳社。每到晚上,大家到八大胡同去 ![]() ![]() ![]() ![]() 华伯平道:“有什么不肯去,我还怕失了官体不成吗?只是没有人陪我一阵,我一个人不敢去,倒是真的。”杨杏园笑道:“四等呢,我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若是逛三等,我来探一回险。陪你去。”华伯平⾼起兴来,说道:“好,我们就去,我预定的地方,也不必去了。”杨杏园一看华伯平⾝上,穿着霞青⾊素缎夹袍,套着玄呢马褂,摇了一头摇,笑道:“只怕走遍莲花河,也找不到这样的阔客嫖。到了这里去,不必我们去参观他们,恐怕她们的视线,都要注 ![]() 华伯平道:“你不必问,跟着我去得了。” 二人走出大门,便吩咐各人的车夫,自拉空车回去。两人便带走带说话,到澄清池澡堂子里来。二人一直上楼,茶房看见华伯平,便叫了一声“华先生”连忙开了一个房间。华伯平和杨杏园走进房间,伙计泡好了茶,就问“马上倒⽔吗?” 华伯平笑道:“我现在不澡洗,问你们借两样东西。”说着将伙计引到一边,叽哩咕噜说了一遍。伙计笑道:“可以可以。但是你先生不怕脏吗?”华伯平道:“不要紧,反正回头这里来澡洗。”伙计听说,笑着去了。一会儿 ![]() ![]() ![]() ![]() 杨杏园笑道:“虽然形势不错,神情还是先生的神情。”华伯平道:“这是资质所限,我就没有法子了。你还不穿起?”杨杏园见他已经穿了,当真也就把⾐服换了。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笑了一阵。杨杏园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们⾐服算是换了。还有这帽子鞋子袜丝子呢?”华伯平道:“帽子鞋子都是呢的显不出华贵,袜丝子倒是要换掉。”于是又掏出五⽑钱,叫伙计出去买了两双耝袜子穿了。 两人脫下来的⾐服 ![]() 杨杏园将帽子戴得罩在额角上,只拣着灯暗处走。华伯平赶上一步,将杨杏园的⾐服一扯,笑着说道:“你尽管大方些,别让巡警疑心我们是一对扒手。”杨杏园笑道:“我们实在多此一举,就穿了原来的⾐服,也不见得巡警拦住我们,不许走莲花河。”华伯平道:“说不换⾐服去不得是你,说换⾐服去不得也是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杏园笑道。“我这时満⾝感觉不舒服呢。”二人一面说话,一面走,不觉就到了莲花河,只见三个一群,两个一 ![]() 杨杏园略微低了一低头,笑道:“倒不是尿,你闻,还有一股酸臭气,这是喝了酒的人,在这里吐了。”华伯平走到街中心,将脚顿了两顿,发气道:“到底怎么样? 不去就回去了。“杨杏园笑道:”你瞧,倒发我的气。你要是进去,我还能不跟着走吗?“华伯平也笑了起来,说道:”你进去,我又不跟着吗?“二人说着话,又走过了两家,这地方亮些,上手是家烧饼铺,下手是家大酒缸,中间一个小门缩进去,门口挂了一个尿泡灯笼。华伯平道:”就是这一家罢。“杨杏园笑道:”可以,你先进去。“华伯平道:”我的京北话,说得不好,你先进去。“杨杏园道:”这与京北话有什么关系?“说时,有两个人挨⾝而过,走了进去了。华伯平笑道:”我们跟着进去。“杨杏园笑了一笑,站着没有动。华伯平望着那两个人进去了,说道:”你看,人家都自自在在的进去了,我们怕什么?你怕走得,我就走前。“ 说着一鼓作气的,很快的走了两步便到了门边。杨杏园心想,这不好半路菗梯的,只得硬着头⽪走了进去。 进门是一个小胡同,对面照墙上,挂着一盏斗大的小玻璃罩子,里面也有一盏煤油灯,照得胡同里,人影憧憧,看不清面目。走到照墙下,一阵尿臊味,直冲将来。杨杏园连忙将手握着鼻子眼,原来这地方,一拐弯,一扇小屏门。屏门左边,星光之下,看得清楚,一列摆着三只泔⽔桶,屏门右边,是个小夹道,夹道那边,一间茅房,正半掩着门呢。两人刚要过屏门,一个女人的喉咙,嚷了过来,说道:“孙子呀,别走,乾妈,你把他拉着呀。”原来一个痢痢头老妈,伸着两只手,正拦住两个短⾐的工人,不让走呢。一看那屋子,也是个小小的四合院子,纸窗户眼里, ![]() ![]() 杨杏园道:“有的是,我们再找得了。”说着大家也就不觉得难为情了。 接连走了三家, ![]() ![]() ![]() 华伯平倒怕得退了一步。杨杏园怕露出马脚,反让他们见笑,便说道:“没有 ![]() 那大个儿喝了一声,各屋子门口,就钻出一个 ![]() ![]() ![]() ![]() ![]() 华伯平看见,也就忍俊不噤。这个当儿,啪的一声,背上着了一下,倒吓了一大跳。 华伯平回头一看,只见一张通红的脸,两个⿇眼珠子直转,在他⾝边,原来是个 ![]() ![]() ![]() ![]() ![]() ![]() ![]() ![]() ![]() ![]() 杨杏园在这里观看屋子,那 ![]() ![]() 那 ![]() ![]() 那 ![]() ![]() ![]() 华伯平轻轻说道:“走罢。若再不走,我要死在这里了。”杨杏园听了,未免笑起来。一句回答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只听见一阵⽪鞋得得之声,接上人的吆喝声,桌椅打倒声,瓷器击撞声,闹成一片。那 ![]() ![]() ![]() ![]() ![]() ![]() 这一同,谁还来啊?“华伯平这才明⽩了,那⾝上的汗,才肯止住不出。他也不问这里是什么规矩,也不问杨杏园走不走,在⾝上掏出一块现洋放在桌上,一掀帘子就走。杨杏园看见他走了,也跟着出来。那 ![]() 那 ![]() ![]() 杨杏园赶紧将⾝子一闪,她没有扑住。她于是一只手扯着华伯平的衫袖,一只手扯着杨杏园的⾐服。笑着说道:“你们明天要来,不来…”杨杏园连忙止住道:“别骂人,我们南方人不信‘打是疼骂是爱’的那句话。”那 ![]() 两人出得大门,据杨杏园的意思,以为调查所得,材料太少,还要走一两家。 华伯平吃够了亏了,死也不肯,一人在头里往前便走。杨杏园拉不住,只得笑着在后跟随。走了一阵,杨杏园喊道:“走慢些啊。”华伯平道:“我浑⾝不舒服,急于要澡洗呢。”路旁正歇了两辆车子,雇了车便到澄清池来。伙计见着是笑昑昑地。 华伯平走进房间,将⾐服脫下,连忙叫伙计放⽔。杨杏园笑道:“你也特做作,何至于急到这一步田地。”华伯平道:“你不知道,那一位在我腿大上坐了一下,有阵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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