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明外史是张恨水创作的完结架空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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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舂明外史 作者:张恨水 | 书号:42355 时间:2017/10/5 字数:8631 |
上一章 第四十八回 鬻画分金割爱助膏火读书补拙勉力答琼瑶 下一章 ( → ) | |
李冬青见他去远,便道:“这人倒像一个诚实少年。”杨杏园道:“诚实害了他了。他现在为一个坤伶所![]() 用第三者的眼光来评论旁人,越发不对了。“杨杏园说时,蹲着⾝子在地下栽花,不住的用手弄土。眼睛只能望着李冬青的裙子角。李冬青手扶着树站着,默然不语。 用手牵了牵⾐襟。又菗出⾐纽上的手绢,揩了一揩脸。过了一会,还没有作声。杨杏园在这时,也是没有什么话可说,搭汕着,努力的栽花,一刻儿工夫,就栽了三盆花。弯着 ![]() 杨杏园这才站了起来笑道:“你府上不是十二点钟吃午饭吗?”李冬青道:“今天礼拜,格外提早一点,吃了饭,好出去玩呢。”杨杏园笑道:“向来没有听见说出去玩的人,今天也自动的要出去玩。”李冬青笑了一笑,说道:“再会。”杨杏园伸着两只糊満了泥的手,便跟在⾝后,送了出来。到了月亮门边,李冬青回头说道:“这样的 ![]() 李冬青真忍不住了,笑着说道:“瞧罢!这个样儿…”杨杏园一看一双泥手,浑⾝泥点,这才笑着止住步。一直望着李冬青走了,然后转回⾝,这才觉得两只腿有些酸,地下还摊着一大堆花菊秧子,不能栽了。走回房去就着脸盆里的凉⽔,洗了一把手,洗得満盆都是泥土。看看院子里的花,叫自己也未免笑自己做事有头无尾。 便叫了听差车夫进来,一顿把花按着盆子栽了。栽不了的,就叫他们拿了出去。自己先栽一株花,按着歌诀,要多少土,要多少⽔,这会子 ![]() 当新闻记者的人,是没有星期休息的。每到了星期,就要抱怨自己⼲的这种职业不好。杨杏园也是这样,不过他有一种慰自的法子,把一部分不受时间限制的事,星期五星期六,就预先忙着赶做些起来,星期⽇,在家里究竟可以休息半天。这时富氏兄弟不在家,李冬青又走了,一个人不做事,反而不知道怎样好。回头一看椅子边的电话揷销,随手将耳机揷上,便四处打电话,找朋友说话。百无聊赖中,找了这样一个消遣法,可是这桩事,又宣告失败。有的地方是电话没叫通,有的电话叫通了,人又不在家,后来委实无人可找了,心想只有华伯平没有去找,他平常都不在的,星期更不必说。管他,且试一试,便又把电话叫到惠民饭店。那边接了话,却说是刚刚起来。杨杏园就请华伯平说话。一会儿华伯平接电话了,问道:“你是打听余梦霞的住址吗?”杨杏园笑道:“什么红虾红鸭?”华伯平道:“他昨天到京北的,你不知道吗?”杨杏园笑道:“你说是谁,我并不认识这个人。”华伯平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说道:“你们都是文丐啊,不至于不认识。”杨杏园道:“真不认识,也许我一时记不起来,你说他从前在什么地方做事,我就可以想起来了。” 华伯平道:“他是个小说家,曾做过一部《翠兰痕》,风传国全。早几年,中学校里的生学还当作教科书呢。”杨杏园笑道:“哦,是他,难怪说红虾红鸭。我也是只闻其名,并不认识。但他是海上的洋场才子,到京北来做什么?”华伯平道:“听说是招亲来了。详细情形,我不很知道。我怕你是要找他呢,你既不是找他,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杨杏园道:“一个人在家里问得慌,找你谈谈。可否到我这里来吃饭?”华伯平道:“对不住!我这两天为着老总的老太太过生⽇,筹办寿事,简直没有闲呢。我正要找你一桩事,哪里有骨董出让没有?我倒要收个三五样。”杨杏园道:“对穷措大打听骨董,岂不是问道于盲?”华伯平道:“我不过顺问一声,那就再会罢。”说毕,各自挂上电话。杨杏园找不到人,只好门在家里看了半天书。下午依旧到馆里去办事,星期这一天,还是⽩过了。 时光容易,已是八月初旬,所谓已凉天气未寒时。杨杏园偶然受凉,病了两天。 他因为自己喜 ![]() ![]() 上面写着是:史女士寄人篱下,情有不堪,君所知也。兹彼决计摆脫,⼊校读书。 因学膳各费,共需百馀元,乃就商于青。青同怀沦落,有逾骨⾁。力所能及,义无可辞。惟阮生之囊,虽不名一钱。而相如之家,亦徒空四壁。爱莫能助,谓当奈何?君于青,似可一商缓急,特此专函奉托,谋以⽟成其志。君素任侠,当必有以慰我也。 青⽩杨杏园将信看完,盘算了一会,决计不能说是没有钱。可是这时领薪⽔的时候没到,手边又没有存款,哪里去弄一百多块钱去。心想一两天內,也许不要用,我答应了再说。便拿了一张信纸,写道:示悉。此亦朋友应尽之义务,何所谓侠耶?惟连⽇适患小恙,深居简出,恐不能于即⽇等之。在一星期內,当有以报命。 杏复信写完了,找了一个信封,将信纸放进去。也没有封口,标了两行“请回 ![]() ![]() ![]() 说着笑了一笑道:“我的穷,又是不言而喻的。”杨杏园道:“据这样说来,密斯史在府上借住,实在不便。不知道她为什么和余家弄翻了?”李冬青道:“那无非是受两个姨太太的气。况且她的姑⺟早已去世了。现在的余太太,是续弦的,她虽叫一声姑⺟,其实还是由于姑丈的关系。你想,大家并无关系,她老在余家过活,怎能保余家不说话?”杨杏园道:“她还有一位祖⺟在余家,那怎样办呢?”李冬青道:“这就没有法子了。她要不是她的祖⺟在余家,早就搬出来了。”说着皱了一皱眉⽑道:“这位姐小,太任 ![]() ![]() 李冬青一看,有钞票,有现洋,就知道他不免窸窣敝赋。笑道:“我暂拿去二十块得了。留下十块钱。”这下面一句话,虽没说出来,却分明留作他零用的意思,免得他为此受窘。杨杏园又很了解她的用意。说道:“不要紧,我⾝上少零钱用,随时可以到报馆里会计部去拿的。”李冬青见他这样说,知道他出于至诚,便收下了。 这时候已经电灯亮了。李冬青知道富氏兄弟快要回来,谈了几句话,就走了。 杨杏园心想,答是答应了人家,马上就要筹款,不要耽误才好,当晚就分头去借钱。 偏是事不凑巧,一处也没有借到。就是人家答应有,也约在三五天以后,不能应急。 他心想约好了一星期內拿出来,不说提早,总也不要恰好是一星期。而今看看要失信了,怎样办?自己忽然想起一桩事,那华伯平,不是要买骨董吗?我箱子里还有一幅《关山夜月图》,不如卖了它。这样一想,立刻在箱子里找了出来,便打电话,约华伯平来看画,一直打了四通电话,才把华伯平找到。原约定次⽇下午四点钟来的,到了晚上十点钟才来。杨杏园道:“你怎样如此不顾信用?叫我在家里老等。” 华伯平道:“老弟台,我这就极讲信用了。四点钟出城,被人拉去捧角,看完了戏,吃小馆子。吃了小馆子,又去逛胡同,走了两家,我硬菗⾝跑来了,他们还在等我呢。”杨杏园道:“家国养你们这班官,不发薪呢,就怨天恨地,说是枵腹不能从公,发薪呢,你们又花天酒地,把办公做个幌子。”华伯平笑道:“得了得了,不要发议论了,你拿画给我瞧罢,我还要走呢。”杨杏园看他那种急的样子,知道他不能久等,便把画拿给他看。这画是个小中堂,画着半勾霜月,一角孤城,城外一片沙漠,两个游骑,向城门飞奔而来。纸却是雪⽩的。华伯平道:“这并不是古画。” 杨杏园道:“本不是古画,你且看看那落款下面的图章。”华伯平仔细看了一看,乃是“伯秋之章”四个字。华伯平道:“哦!是他画的,他是我的同乡,做江西吉安县知县,没到任落⽔死了。”杨杏园道:“不错,就是他,他叫赵伯秋,十年前,在江西做官的人,没有不知道他的。你看这一轴画能值多少钱?”华伯平道:“这一轴画,卖给外省人,他当一轴平常的画买去,出不了什么大钱。你卖给我,算是找着主顾了。我出一百块钱罢。”杨杏园道:“你不把它当骨董,我可把它当骨董哩。老赵的画,我家里一共只有三轴,卖了可没地方找去。你要买,就出一百三十块罢。”华伯平笑道:“原来是你的画,我不能要。明天同乡知道,说我华伯平挣了几个钱,把朋友收蔵的东西,都搜括了去,岂不是笑话?”杨杏园笑道:“你不要瞒我,你不是收蔵家,你哪有闲钱去买这个?你买了去送老头子的礼,对也不对? 就是你买,那也不要紧,朋友就不能作买卖吗?“华伯平道:”你的话,猜是猜着了。据我说,我出一百不少,你就要二百或一百五,以所爱之物而论,也说得过去。 何以单单要一百三十元?“杨杏园道:”我有一笔费用,差一百三十元,所以想卖这个数。“华伯平道:”你有什么费用,结婚费吗?若是为这个,我借一百三十元给你。要你卖东西,就不够朋友了。“杨杏园道:”不是,不是。有东西买,岂不很好,我何必负债。“华伯平道:”虽然,你这话还是可疑,设若你东西只值十块钱,你因为要一百三十块钱,也卖那个数吗?再说你差一千呢,就要卖一⼲吗?“ 杨杏园道:“你是做买卖来了,还是论逻辑来了?”华伯平道:“好!我就出一百三十元,不和你争了。不过我想你不嫖不赌,哪里会钻出这一笔费用。”杨杏园笑道:“将来也许可以告诉你,现在因某种关系,要守秘密。”华伯平见杨杏园一定不肯告诉,只得罢了。便说道:“画我是不要你的,我明天叫人送一百三十块钱过来得了。”杨杏园道:“我在客中,这轴画我留着也没有地方去挂。挂起来,也没有相当的骨董来配,我还是卖了的好,省得负债。你就把画拿去罢。你若不要画,还说我用手腕来借钱呢。”华伯平道:“笑话,我哪有这种意思?”杨杏园道:“你不要画,我就不借你的钱。”华伯平没法,只得把画拿走了。他想道:“杨杏园为什么不肯负债呢?这一定是结婚。大概不愿在新夫人面前露出穷相,所以宁愿卖掉这可有可无的画。”他知道杨杏园等钱用,第二天,居然起了一个早,九点钟就派专人把钱送了来。杨杏园将钱拿到,也没有停留,就把钱送到李冬青家里去。 李冬青恰好这天上午无事,还在家里。杨杏园来了,便出来在客室里和他见面。 杨杏园将钱如数 ![]() 然后微笑了一笑,对杨杏园道:“这个钱,几时要用?”杨杏园笑道:“还打算还我吗?我要加一的利呢。”李冬青对这一句话,就不好答了。理由是为什么借钱不要还?可是在彼此的友谊上,又绝不许计较金钱问题。一定要谈有借有还,就太俗了。她的脸太嫰了,这一急,却急得満脸通红。但急中生智,也答应一个不着边际。 便笑道:“加一的利,也不算重。借来的钱,至少也是三分利,这也不过赚六分罢了。”杨杏园道:“我并不是借来的。”李冬青笑道:“不要相瞒。第一次,尊囊就给我搜括无遗,哪里还有储蓄?越是这样说,我越过意不去”杨杏园道:“自然不是储蓄,是我把一轴画卖来的钱。”李冬青道:“这就对不住了。回头密斯史又要说许多不安的活。”杨杏园道:“不不!这事我是不出面的。在史女士面前,千万不要说是我的款子。因为…”李冬青知道他的意思,第一,他和史科莲,没有很重的友谊,这样帮助,有些躐等。第二,也决不愿意在自己面前,对女朋友卖这一个大人情,第三,他这个人情,并不是对史科莲而发的。便笑道:“这是怎么说呢?难道我乞诸其邻而与之,就这样示惠吗?其实第一次那一笔款子,我就实说了。”杨杏园道:“并不是我矫情,因为史女士现在的环境,是不适用‘嫂溺援之以手’那句话的。”李冬青道:“既然如此,我叫密斯史保守秘密得了。”杨杏园觉得“秘密”这两个字,又有些刺耳。笑道:“那也无所谓。”自己说了这无所谓三个字,却也不知何所谓。便搭讪着说:“我家里还有事,我要回去了。”说着,站起⾝来便走。李冬青照例送到大门口,然后拿了钱进去。 这几天史科莲和李冬青同睡,没事却在那间小书房里看小说。刚才李冬青和杨杏园所谈的话,她句句都听见了。李冬青拿了钱进来,一把就递给史科莲,说道:“这全够了。好了,明天你可以去上学。”史科莲道:“真难为你,给我搜罗许多钱来。”李冬青道:“我哪里有许多钱,还不是那位杨先生办的?”史科莲道:“他帮我这一个大忙,我心里真过意不去。”李冬青道:“他不但帮你的忙,他也知道你要感他的情,却叫我不要说出来是他的钱呢。”史科莲道:“既然如此,我尊重杨先生的意思,只感谢密斯李。”李冬青道:“杨先生帮你的忙,你何以感谢我?”史科莲笑道:“若不是你认识杨先生,他又怎样能帮我的忙呢?我感谢你,你自然要去感谢他,这手续就不错了。”李冬青道:“这无所谓手续,也无所谓感谢。是杨杏园说的,乃朋友应尽之义务。”史科莲道:“这样说,就完全便宜我了。” 李冬青有一句话要说,几乎要说出来,又忍回去了。只笑了一笑。 史科莲得了这笔钱,是満天愁云尽散,脸上的笑容,也就止不住显出来。到了次⽇,她就离了李家,搬到学校去。学校里的生活,那都是有秩序的。而且耳所闻,目所见,都离不了功课。和余家那种繁华家庭的状况,自己寄人篱下的环境,完全不同。不说别的什么,第一吃一碗安心饭,不看人家的眼⾊。这时史科莲除了挂念祖⺟是一桩心事外,竟成了个自由之神。好在余瑞香始终和她不伤友爱,不时写信给她,报告外祖⺟平安。史科莲因此乃安心去做她的功课,満打算毕业而后,学着李冬青自己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想到自己之所以有今⽇,到底不能不感谢杨杏园。 很快的工夫,一个星期又过,大家都换了夹⾐。史科莲得了杨杏园第一批款子,绸缎未雨,早把夹⾐作好,这时也全⾝更换起来。她又想,若不是杨杏园,莫说读书,第一项这⾐服问题,就不得了。他虽然不要我感谢他,我究竟受之有愧,因此她就当在她寝室里的时候,用自来⽔笔,写了一封信给杨杏园。那信道:杏园先生:我写这封信给您,实在冒昧得很。因为您极力的协助我,是不愿意我知道的。我这时写信和您道谢,岂不有伤您的本意吗?不!这事在您那一方面,可以这样设想。在我们受惠的人,良心上,却不能容许我缄默。所以我于尊重尊意,和安慰我良心的两方面,转来转去,费了一个礼拜的研究。结果,良心战胜了友谊,我只得冒着不是,写信给您道谢。道谢两个字,实在形容不出我心中的感 ![]() 史科莲谨启这一封信,觉得是一种可纪念的东西,杨杏园连信纸信封,一并收起来,放在一个收文件的小匣子里。又想不能默尔受之,也就拿了一张信纸,回了一封信,无非是自己谦逊一番,又勉励史科莲几句。写完了。就 ![]() 杨杏园笑道:“有对的,也有不对的。一封信罢了,值得这样研究?来来来,我们下盘围棋。”吴碧波知道杨杏园有三不⾼明,下围棋,猜诗谜,拉胡琴,都是最爱又够得上打零分的。这时他发起下围棋,决不能这样不量力,分明是王顾左右而言他。也就笑道:“你那种棋,罢了。”杨杏园听说他不下棋,也就一笑而罢。问道:“你怎样有工夫出城?”吴碧波道:“罢了课了。”杨杏园道:“上半年罢课罢了两个月,你们已经玩够了。下学期开学,还不到一个星期吧?怎样又罢课?”吴碧波道:“上半年为教员欠薪罢课,原来没有解决。下半年,是财政部答应给钱,才开学的。开了学,财政部不给钱,校长受了骗了,教授们一恼,又罢课了。”杨杏园道:“上半年记得罢了两次课了吧?”吴碧波道:“可不是!第一次是为闹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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