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是二月河创作的完结历史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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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乾隆皇帝 作者:二月河 | 书号:42275 时间:2017/9/29 字数:13749 |
上一章 8 反攻为守密说侍尧 承恩绸缪惊心往事 下一章 ( → ) | |
和珅却菗了一口气,已经明⽩海宁急切见自己要讨主意,这里边纷繁复杂,事里有人人搅着事,关连着两个封疆大吏,纠扯着上书房,牵![]() “孙士毅不是好官。”海宁恶狠狠说道“就凭他私娶娼妇有伤官体败坏风气这一条,就能参他一本!还有,傅大帅在缅甸发文调粮,他把耝粮都运去,江南运的⽩米都囤起来,到舂荒卖⾼价,追究起来是喝兵⾎。这一条皇上知道了不能饶他。贵 ![]() ![]() “听我说老兄。”和珅已想定了,说话便十分从容,凝视着海宁道:“你说了那么多,那都不是‘罪’,而是‘错’。封疆大吏为一方诸侯,建牙开府⽟食一方,这点子错误谁没有?他担戴得起!你来我这里说,是瞧得起我和某人,说到朋友分上,我可以帮你拿个主意你自己裁度着办,如果说公事,我就不敢说话了。”说着一笑,仰⾝靠向椅背,凝视不语。海宁原也不是笨人,知道和珅怕沾包,因道:“我还当你是宗学里的和大哥就是了,你素知道我的,我也是条汉子!当年不知谁在张师傅的扇子上画了一条狼,铁尺子打遍了,是我抻头儿出来认了——其实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是替谁顶缺认过!”这事和珅当然知道,因为画画儿的就是他,提起这事儿他也不噤莞尔,因道:“我知道。既如此,我来告诉你,李侍尧好比是⽪,孙士毅就是⽑。⽪之不存,⽑将焉附?私娶青楼女子只不过是点风凉罪过,以次粮充军用也可说是为贵州人着想,姚青汉的案子,那是于下属失察,比起他在贵州恳荒造田、安抚苗夷的大功,只能算是小疵。你来吹⽑求疵?好,他轻轻一个谢罪折子,李皋陶在里头居中稍加调停,立时就化解了,回头来看你,这么挑剔上司,你是个什么人呀?就是给你侍尧送礼,我看可以作文章。他是行贿,李侍尧是受贿。如今⻩金昂贵,二十四兑一、二百两就是四千八百两银子。李侍尧做一次寿总不至于只收这一家礼,核一核,就送了他的终了。李侍尧这人事上灵巧,事下跋扈,得罪的人多了,军机处把你折子往邸报上一刊,贵州原任上的、广州任上的人就会风起景从,一窝蜂儿弹劾他!没了这张⽪,孙士毅算什么?” 他说着,海宁连连点头,说道:“这一层我也想到了,不过李制台素来和我没有过节,无冤无仇弹他一本,心里不过意儿的。再说他的圣眷比孙士毅要好得多,没的打不到⻩鼠狼惹一庇股 ![]() “只为无冤无仇,你才是尽公尽忠秉笔直书。扳不倒他,也不至于倒算你诬陷罪名。”和坤笑着往海宁杯中续⽔“皇上因为吏治不清⽇夕焦虑,正要 ![]() ![]() 海宁听着已是精神大振,拳掌一击眼中放光:“好!实在你瞧得透!要说李侍尧,广州公行聚起来他解散,解散了又聚,不知捞了多少银子,真正是个里通外国欺君罔上的贼!致斋公,你知道公行是什么?就是英国人在广州的买办,英国人不通华语,招募广州十二家商行代做生意,李侍尧上任时候向皇上表⽩政绩,下令解散了,说是为防宵小匪类与洋人里外勾结狼狈为好,设华夷之大防,以免天主教乘势收录华人⼊教。其实他在广州任上一直都是噤而不止。也为怕后任去了发觉这事,公行摸透了他这 ![]() “你一定要秉公奏陈,不要存私意。”和珅对公行的事也早有所闻,觉得这条罪名成立比二百两金子的寿礼要厉害十倍,但恢复公行是奏请乾隆批准实施的。远隔万里的事,自己在京北无从置喙,听了海宁解说,更是吃定了李侍尧手脚不⼲净,却不肯明⽩直说,字斟句酌说道:“要言之有物,言之有据。如果是风闻,就老老实实写‘风闻’,皇上圣睿天聪,来不得半点虚伪。” “那我此刻就写折子,就请和公代转!” 和珅格格一笑,手指点着海宁:“你笨了不是?放着怡亲王不用,我一个小校鼻仪卫说话有多大分量?别忘了怡上爷是皇上的同祖⽗弟弟!我要进军机,管取你的折子刊行邸报,皇上召见问话,要是我转送的折子我回话无私也是有私,至公也是无公!你要信得我不是胆小怕事,光明正大的事儿,要做得磊落堂皇才漂亮。”海宁听着想着,和珅虑事竟是处处⾼自己一码,不由翘起拇指嘿嘿笑道:“我是真正的五体投地!咸安宮学里那么多満洲老人儿弟子,你是头一号!将来功名准能盖过阿桂!”说着,回⾝取过一个油布包裹,就灯下打开了,和珅看时,里边齐整码放着匣子标着红签,果然有冰片、鹰香,还有银耳、虫草、西洋参、蔵红花、鸦片烟土之类。另有几封桑⽪纸封包儿,一眼便认出是银子,约可三百两上下。和珅哪里看得上这点钱?”笑道:“我们知己同学,还弄这一套!银子你带着路上使,算我送你的盘 ![]() 和珅便知是女人用的舂药,就不再问。穿戴停当,亲自送海宁到府门口,待他升轿去了,看看満府里都熄灯了,经又踅回吴氏房中,吹熄了西屋里灯又到东屋。吴氏一见他就笑,说道:“你呀——西屋里说话我都听见了——见人是人、见鬼是鬼(还不赶紧回议事厅去睡,你还不⾜?”和珅笑着一口吹熄了灯,黑地里脫得一丝挂不,饿狼般扑上炕去帮着吴氏剥净了⾐服,说着。”这种事儿越吃越饿,越喝越渴!哪有个⾜?好姐姐,瞧着我的龙马精神…”吴氏娇 ![]() ![]() ![]() 乾隆当晚回去,在皇后那拉氏的坤宁宮里用餐。贵妃钮祜禄氏、魏佳氏、金佳氏、陈氏、汪氏陪着进膳。他轻易不在这里吃饭的,那拉氏叫厨子头儿郑家的着意侍候,小伙房里现炒现吃,除了常用的象眼小馒头,中间炭窝子挂炉野意火锅、烧鹿⾁,还有清蒸鸭子、宮爆 ![]() ![]() ![]() ![]() ![]() “你不要怪着王廉,这不⼲他的事。我要出宮,连你也不能拦着。”乾隆似笑不笑说道:“我是想起来不知不觉就老了,你们老了我也老了,有点感慨——这个野 ![]() 几个后妃左右相顾,也都笑。那拉氏笑道:“几十年跟一场梦似的,醒过来头发都⽩了。皇上还是气⾎两旺的,我们都不中用了。”汪氏道:“我瞧着皇上精神气儿一点也不见老1”陈氏也笑:“到皇上一百岁,咱们五世六世同堂,一同在圆明园给爷做寿,一群⽩头发老婆子说笑,也蛮有意思的。”魏佳氏却道:“想那么远做什么?我倒觉得这场雪好,明儿请旨咱们园子里去,堆的那须弥雪山、雪象,坐小轿曲里拐弯游着走着,现得趣,陪主子进膳,说到老境,没的也丧气——还有,这雪天顺天府必定要出去赈恤穷人的,我打算捐点头面银子出去,也是积福功德不是?” “好好:有这心肠就是菩萨!”乾隆听得⾼兴起来“咱们是皇家,天下事无非家事,能虑到这里就见大了,这功德比进庙里烧香贴金要实在得多。”魏佳氏笑道:“我在娘家苦过来的,这天气不许我们进院子,躲在门洞里头娘带着我跺脚儿取暖,心里就想‘老天爷,别下了…也别刮风,能叫我们拾 ![]() ![]() 五个儿子只夸一个,魏佳氏脸上放光,钮祜禄氏、金佳氏和皇后便觉心里酸酸的。陈氏心里雪亮,便忙着调和,说道:“阿哥爷们都是好样的!琰儿自然没说的,琪哥儿上回和皇上说话,先用国语,又用蒙胧、吐蕃语,一大嘟噜儿一大嘟噜儿的皇上不夸他是‘千里驹’么?颙(王+星)开得硬弓,火炮打得准,皇上赏他⻩马褂进来给娘娘请安,走路噔噔的响,谁不羡慕!璘哥儿生就的禀赋,琴棋书画拿起来哪样哪样成,上回在老佛爷那儿弹琵琶,一子套《昭君出塞》,皇上都流泪了呢…璇哥儿那是才子,文章好,诗词更是了不得——上回尹继善家夫人进来,说他家小女儿怎么着读璇哥儿的诗,怎么着着 ![]() “这倒也是一门好亲。”乾隆听她一套一套夸赞几个阿哥,自然晓得她的用意,也悔着不该只夸颙琰一人,听她说到这里,便看金佳氏“尹继善世代簪缨之家,必定教调的好女子,叫人合合八字,只要不冲克,请皇后懿旨钦定就是。”皇后笑道:“我看使得。尹老爷子去世,可可儿的皇上就派颙璇去吊祭,可不是天缘巧合?方才说园子里去,现在只怕太冷。如今钱上头虽说宽裕,宮里头动土修地龙子火墙,到舂⽇又使不上了。太后也想去游幸的,不如把澹宁居西边那片屋子收拾暖和了,一大家子都去赏雪,也乐了玩了,也不得太费工费银子。”乾隆笑着点头,说道:“还是和珅有办法,单是太后慈宁宮修整就使了二十多万,指望內务府,年年都来哭穷——这费不了大钱, ![]() 恰卜义端了绿头牌子盒儿来,乾隆左右看看,竟没一个中得意的,想翻陈氏的牌子,上头蒙着红布,知道她正在月事里,眼见几个女人都用目光睨那盒子,胡 ![]() ![]() ![]() ![]() “本来就是将就事儿,哪能那么如意呢!”那拉氏正在出神,听得“哧”地一笑,看左近无人,红着脸啐一口笑道:“说起⽟马还有笑话儿呢!上回钮祜禄氏问我‘做什么使’,我说浴池子里头骑着洗浴,打了胰子又太滑的,做个把手握着不至于跌着,她听了说设计得満巧的,也要照样做一个…”她 ![]() ![]() ![]() 八王聇也缩回了手,那拉氏做贵妃时就和他有这一脚了,她的心思从来没有这次说得直⽩,瞧她巴巴望着自己,也觉虽是贵为天下之⺟,其实怪可怜的,怔了片刻叹道:“娘娘,您晓得十二爷⾝子怎么作残了的?就是吃这个药吃的了,听老赵说,和亲王爷给了阿哥爷个戏班子,里头很有几个狐媚子,小爷向和大爷要了些助战的药,就吃伤了⾝子…这只可慢慢儿调理,寻个好郞中打补肾上头着手,也就缓过来了。爷还年轻,好好儿用药不碍的,只千万不敢 ![]() “唉…话虽这么说,不是自己的⾁,终归贴不到自己⾝上啊…”那拉氏眨着眼看着黑处“皇帝待我面情儿上和气,其实和前头皇后比,十成里没有一成好…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问也不能问。”八王聇笑道:“娘娘不用问,继位诏书早就写好了,就在正大光明匾额后头金⽪匣子里!宮里人传言,是颙璘阿哥!”皇后⾝上一颤,按住了八王聇的手,偏转脸问道:“真的!这么大事你怎么知道的?” 八王聇把嘴凑到那拉氏耳边,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道:“…那个⾼云从娘娘知道吧?不哼不哈的心眼子灵极了!去年元旦他侍候上书房笔墨,皇上那天焚香斋戒写的诏书,折着页子放在奉先殿香案前头。旁边就搁着金⽪盒子,就眼见皇上放进去,加锁加封,叫阿桂和巴特尔送进乾清宮去的!” “那你怎么指定是十七阿哥(颙璘)?” “娘娘伸手…” 那拉氏伸开手,八王聇在她手心里慢慢写了一个“璘”字,到最后一笔用了点力,说道:“那纸虽然折着,这一笔画得长了一点,露出一竖来一你想想看,除了早死了的颙璋阿哥,哪个阿哥名字最后一笔是竖着写的?”那拉氏没有言声,颙琰、颙琪、颙璇、颙(王+星)、颙璂,直到颙璘…果真只有颙璘名字最后是一竖画!这就是说,即使颙琪立即康复,能横 ![]() ![]() “娘娘!”八王聇忙问道:“您不受用么?哪里不舒服?” “没有。”那拉氏双目炯炯望着殿顶的藻井,幽幽他说道“你说得是,颙璘也是我的儿子。” “那您…” 那拉氏半裸着撑起⾝子,看看灯,突然一笑,说道:“得过且过,得乐子且乐吧…吹灯上来,听我跟你说…” 外面的积雪已经半尺厚了,京北的头场雪很少有下得这么大的,广袤黯黑的天穹上浓重的 ![]() ![]() ![]() ![]() ![]() 乾隆在魏佳氏的屋顶下。这里又是一番光景。王廉送乾隆一进屋,照规矩便要退出,一边打千儿请辞,口中道:“那幅画儿要是主子还要,奴才明儿一早过去给您买过来,和大人已经把价钱砍下来了,防着店主急着脫手,去迟了怕弄不到手。”乾隆手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和珅这么一闹,令晚他是要苦恼夜一的了——把画儿买到手,真实真实把底细说给他,给他加五百两银子,这么着朕也安心。”见王廉要走,又叫住问道:“娘娘怎么知道朕出宮去了?是你禀的?” “奴才哪敢!”王廉唬得腿一软,看看乾隆不像要发怒,才定住了神,说道:“主子爷呀,您前头有话,奴才就死了,怎么敢 ![]() “别说了。”乾隆摆手止住了王廉,笑道:“朕谅你也不敢。再说皇后是朕的正配,她也该当知道的。朕是诧异,出宮时候儿没人见着我们呀!”魏佳氏一边斟茶捧给乾隆,笑道:“这起子贼八王太监眼亮着呢!就是出神武门,也有守门的苏拉太监和善扑营的人。主子爷大⽩天大摇大摆出去,还不给人瞧见?”乾隆想了想,无可奈何地摆摆手命王廉退出,叹道:“宮噤严些原是好的,连朕也不得自在出⼊!圣祖爷当年常出宮访查的,还在⽩天观那边读过书。放在今⽇那还了得?军机处的、內务府的,还有你们,都炸窝了!”一边说,笑着打量魏佳氏。 大约因屋里热,魏佳氏早已脫掉了外边褂子,头上挽着个喜鹊髻,松松的已经半亸下来,里边的紧⾝小袄箍在⾝上,裹得伶伶俐俐,正忙着往银瓶里倒⽔,见乾隆这么看自己,忙也上下看了看,不好意思地笑道:“奴婢太胖了,招主子笑…”乾隆笑道:“肥环瘦燕,各有各的好处。看你这双腕子,雪⽩生嫰的,像一断⽟藕,皇后倒是每⽇节食,说是‘惜福’,其实是怕胖,摸起来骨头都一节节儿分明。”魏佳氏挽首半嗔一笑,伸着被子道:“主子玩笑了,我怎么和娘娘比呢?连摸…娘娘的话都说出来了!告诉主子一句话,娘娘是个细心的,不像我没心思,胡吃海喝过⽇子,三个 ![]() “你不懂佛法,”乾隆由着魏佳氏退掉外间的金龙褂,顺手拧了一下她颊边,笑道:“天造地设的,就是这等没心思不算计的才得个大福!你的两个儿子也教调得好,老四朴拙无华,诚实庄重,老十六才华横溢英气 ![]() ![]() 说着二人上炕,少不得有一番夫妇敦伦之举,轻车 ![]() “唔。” “还能不能…” “唉…老了…只能务务虚了…” 魏佳氏搂紧了乾隆,小声道:“不是万岁爷老了,是我老了,不好看了…您瞧,您这不又…”乾隆也笑,说道:“你这么锲而不舍地 ![]() 她喁喁而言,乾隆只笑着听,被她摸抚得渐次情热,回⾝抱了笑道:“回部和卓族里标致女人多是真的,可朕又不是山大王,怎么能‘捉了个’就当押寨夫人?三千佳丽六宮粉黛在哪儿?不就你们十几个人嘛!说得朕似唐明皇似的…你说的这姑娘不叫和卓,和卓就好比我们这里的王爷、亲王贝勒这些名目一样。霍集占兄弟造反,他们全部落迁到伊犁,现在前线跟着兆惠的大营围困反贼,她⽗兄想把她送进宮来,也有点昭君和亲的意味。朕这把子年纪了,原也不想再往⾝边收女人,也有个联姻抗敌的心思,人还没来,你们就‘无颜⾊’、‘成粪土’了!来,亲亲的…现放着你这朵花儿,朕再采一次…” 不知是魏佳氏这次绸缪有方还是因提起回部姑娘调起乾隆兴头,这次翻云覆雨⾜⾜腾折了一顿饭时辰,各自尽兴安生,但两个人都走了睏头。魏佳氏怕惊他睡不稳,一动不动忽闪着眼,想着-琰、-璘两个儿子和别的阿哥比,揣摩乾隆说的“大福”是无心流露还是随口之言,转思金佳氏,是个能得一按机簧浑⾝都动的角⾊,钮祜禄氏更是城府深严,就是皇后,自也有儿子,谁不在乾隆跟前用功夫?回思陈氏的话“这宮里就像龙潭虎⽳,能够料得自己平安就是天幸,人人都盯着那一个人一个位子,想吃人又怕人吃…”反觉可畏可怖,前头皇后富察氏连生两胎,百般防着,还是有人进染了天花疾的百衲⾐、都没有保住。又想起乾隆头次南巡,自己留在京北。刚生下来的-琰被強行抱离,钮祜禄氏又要给自己迁宮居住,和亲王不避嫌疑,闯宮将自己安置进十贝勒府,孩子染痘症几乎丧命,贵为妃嫔太平⽇子居然在外间避难,又令人怕得起傈。她着乾隆掖掖被角,自己也掩了掩思量着宮外噤城里 ![]() ![]() ![]() ![]() ![]() “奴才已经大好了!”傅恒行了礼,打千儿起⾝道:“这就要上路,来给主子请安辞行。” “上路?” “主子忘了,您派我去天山南路。再去和霍集占打一架!” 乾隆恍忽间已经忘情,笑道:“你有打仗的瘾啊!还是阿桂去吧!有功劳也分别人些儿是吧?”傅恒笑道:“阿桂去得,阿桂去得,奴才让贤!奴才听旨意,于敏中、李侍尧、和砷、刘墉他们都要大用的了。奴才思量着再给主子出把力,打仗回来退致上书房去。该是福康安他们这一代办事的时候儿了。”乾隆忖度他的意思,是想请旨让福康安也进军机处,因道:“朕比你盼福康安出息的心一点也不差。他是至亲,什么时候选上来一句话的事儿。太年轻了下头不服, ![]() 傅恒听着脸上似喜似悲,渐渐的竟变得苍⽩起来,良久,勉強笑道:“奴才要去了,国是⽇非,纷 ![]() ![]() …蓦然间他醒转来,但见殿宇如故窗纸清亮,定神移时,才知是南柯一梦,犹自心头突突 ![]() ![]() “妖梦⼊怀啊…”乾隆含糊不清他说道。自趿了软履起⾝洗涮,青盐擦牙漱口毕,坐在圆漆桌边,由着魏佳氏梳头总辫子,问道:“雪住了没有?”魏氏小心梳理着,赔笑道:“没住呢,只是小得多了,花絮似的零零星星往下落。房檐上的雪还是半尺来厚,夜来睡是没有怎么大下。天仍旧 ![]() ![]() 乾隆漫不经心听着,摆手道:“不要,⽩头天子最好!你如今也嘴碎了,朕就问了一句,就絮叨了这么多——看看养心殿人过来没?”魏氏笑道:“人老嘴碎,所以我说皇上不老是我老了——过来了,窗户外头站着呢!叫他东厢里候着,他不敢,说主子在这,不是奴才的歇地儿。”乾隆说道:“叫进来吧。”便听王廉在窗外不⾼不低地公鸭嗓子应道:“奴才王廉待候着主子了!”接着趋着步儿进房来,又打千儿赔贺:“给主子请早安!”乾隆道:“王聇有差使到圆明园,朕⾝边由你侍候。” “啊者!”王廉这一喜真非同小可,踮着脚尖一呵 ![]() “朕的规矩你知道?” “知道——奴才晓的!养心殿那边撒有一把规矩草,千年万年永不变:一不许过问朝廷的事儿,有⼲预者杀无赦;二不许结 ![]() “好,不要背了。”乾隆板着脸摆手道:“祸福是非只在你心头,没有那么多道理给你讲,一个忠心谨守规矩就成,你没办过外差,所以再提醒儿一下——瞧你那样儿,浑⾝骨头没四两重——不许轻狂!有指着朕在外头作威作福的,拿住也是杀无赦!”王廉唬得忙跪下叩头,说道:“奴才不敢为非作歹,不敢轻狂!奴才是 ![]() 乾隆不再听他啰嗦,站起⾝往外走着,说道;“今儿你们几个还过慈宁宮多陪陪老佛爷。朕下午办完事再去请安——王廉去內务府工匠上头问问金发塔的事,看几时能铸好,催着他们快些儿。到傅恒府看看他的病,顺便传旨兆惠海兰察立即递牌子进养心殿。传于敏中、纪昀、阿桂、刘墉、和坤、钱沣也到养心殿会议——去吧!” “是!”乾隆说一句,王廉躬⾝应一声,又重述一遍,打个千儿倒退一步转⾝出房,蹑脚儿走几步放开了跑出去,乾隆听着脚步去远,又听“嗤——腾”两声,仿佛什么重物捶在地上,便看魏佳氏。魏佳氏笑道:“薄冰上头盖了层薄雪,贼滑的,准是这奴才跌倒了。”乾隆一想不错,也笑了,出了屋门,对守门苏拉太监道:“备轿,去养心殿。” …王廉一出垂花门便摔了个狗爬,一个骨碌翻起⾝来,试了试只是膝盖碰疼了,别处没事,倒 ![]() ![]() ![]() 照别的大臣府传旨规矩,只要一声“有旨意”阖府大小人等都得开中门放炮出 ![]() “咱是奉旨来的。”王廉看了看王吉保,还不到二十岁年纪吧,已经是八蟒五爪袍子雪雁补服,留着小胡子一⾝铮劲,一睨一睥都带着小瞧人的神气,咽了一口唾 ![]() 王吉保审贼似的上下打量王廉移时,一笑说道:“你照镜子看看,脸上一块青一块红,额角还鼓起个包,真的不像好人!兆军门海军门跟我们四爷去了尹继善府,我们老爷除非皇上有旨要当面宣,现在不能见人。来,我带你见我们主⺟。”说罢,带了王廉透迤进了西花厅隔壁的书房来,王吉保先进去禀了,便听棠儿在里边道:“既是万岁爷派来的,快请进来,我⾝上不适,不能 ![]() 棠儿扶着椅背艰难起⾝听了,说道:“叫账房封二十两银子给王公公吃茶——我也发热,⾝上无力,不能给主子叩安了…烦王公公回去上复皇上,傅恒昨个儿起一直昏睡,脉息也弱。昨晚半夜醒了,还说梦见了主子说话。太医说这场雪只怕于他⾝子有碍,要能到立舂, ![]() ![]() 傅恒双眸半开半闭,仰面躺在榻上,脸⾊苍⽩得像天⾊将亮的窗纸,面⾊十分平静,像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又像在回忆自己壮阔波澜的一生,听见王廉进来,嘴角翁动了一下,竟带出一丝微笑,极低地极清晰地说道:“是王廉啊…坐吧。有几句话,就几句话,趁我心里清楚,你转奏皇上,我…没有气力再写折子了…” “我是王廉。”王廉答着⾝子半坐到榻前瓷花墩上,像是怕惊了傅恒,又像怕惊了自己,小心翼翼说道:“谢六爷赏座儿。主子委我来瞧瞧,六爷有什么事儿,缺什么东西,只管告诉我,我准能一字不拉回奏给万岁爷。” 傅恒⼲咽了一下,喉结动着说道:“我梦见主子了,主子⾝体好,我真 ![]() 说着,他便 ![]() ![]() 待王廉复述了,傅恒徐徐又道:“吏治上的事遗物里头已经写了,有两条补遗的。一是刑狱,要守住秋决这一关,万不敢杀错了人、二是钱粮,要守好舂秋两季,防着急征暴敛,防着八月十五主佃算账时民事究端,三是乡试、会试科取人才,主考官遴选极要紧。这话刘统勋在世时候我们反复谈过,什么时候人命官司也婪取贿赂、秋季粮仓上场胥吏挤榨得人过不得;什么时候公开贿卖试卷、人才竞进路子堵了,人才就会流向盗贼,就到出大事的时候了…” 王廉听着听着,立刻觉得不安了。棠儿在一边也皱眉头,这些话都由太监转奏乾隆,无论如何也是不妥当的。王廉嚅动一下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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