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是二月河创作的完结历史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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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乾隆皇帝 作者:二月河 | 书号:42275 时间:2017/9/29 字数:13018 |
上一章 07 承欢色笑分享贡物 春筵和熙纪昀饕餮 下一章 ( → ) | |
皇帝让说笑话,本来带着庄重肃穆的奏对应答格局立时松泛下来。太后拊掌笑道:“你在这里,众人都拘住了,我正想撵了你去办事,听康儿说笑话讲外头古记儿呢!既这么着,天子为天下先,你先讲一个。不然,福康安放不开。”又对皇后道:“你还歪着,可怜见的脸⾊⽩得没点⾎⾊,我们都是想着你闷,来说话解解乏儿,起坐穿换一味闹规矩,反而更不得。”乾隆忙躬⾝称是,笑道:“儿子当得⾊笑承![]() ![]() ![]() “前明时人戴帽子,后头都系有两 ![]() ![]() 众人哗然大笑。乾隆说得认真,瞪眼看着那只空参汤碗,象煞了被帽带子惹得气急败坏的呆书生。众人竟都没见过他这模样儿。钮祜禄氏捶着 ![]() ![]() ![]() ![]() ![]() “‘我怎么了?’”福康安⽩着眼向上一翻,学着那傻子,呆头呆脑反问:“‘你儿不如我儿,他爹不如我爹!——我比你強,比他也強!’” 众人听毕先是愣,回过味来,猛地爆发一阵轰堂大笑。太后,钮祜禄氏、陈氏和几个嫔妃一个个拊 ![]() 五六个贵妃,妃、嫔,眼睛立时一齐发亮。殿宇、房顶、墙头的雪光映着,里边物品一⾊都是明⻩软缎包着,大包小包长条小块裹着搬进来,先是化妆用的,甚么法兰西香⽔、洋胰子、玫瑰露、郁金香露、胭脂口红、犀牛角木梳篦子、拢头、盘镜、座镜之属,俱都做工尽极巧致,掐金嵌⽟玲珑光洁照人眼花,接着又是⽟器⽇用家什,茶盘碗盥盂壶杯酒烫子、⽟观音、⽟弥勒佛、⽟如意、琪、琳、琅、球、琼、瑶雕的狮、象、麒、麟、凤、宛、鸾、鹤十二生肖之类,顿时垛得炕头方桌卷案并殿墙壁角间光怪陆离宝气灼灼。卜智卜礼二人忙活着将贡物一一给太后皇后过目,乾隆只取了一本洋画册子坐着翻看。瞧着一盒子一盒子钗、钢、钏、簪、珥、环、诀、珮…头面饰物流⽔价从眼前传过放下。几个妃嫔觉得眼睛不够用,皇后却淡淡的,只和福康安说话,问些家里琐事,从棠儿的起居,福康安兄弟读书情形到院里哪里一株老树,哪处一架葡萄,花园里的⽔榭,书房后的药圃,絮絮绵绵连问带嘱咐,福康安听得不耐烦,却也不敢漏听一句。回着话,眼睛睃着那些贡品,想看看有没有宝刀、鸟铳、马铳这些武器没有。又听皇后问功课,捺着 ![]() ![]() “那还不是为你好?”皇后见贡物从眼前过,随手拈起一尊带链儿的观音护⾝符,侧⾝给福康安挂上,又对乾隆道:“这些东西我瞧着都没兴头。康儿喜 ![]() ![]() ![]() ![]() ![]() 乾隆说着,走近靠北墙的落地大座钟,打开玻璃摆子门,从钟座下取出小枕头大一个镶金⽪黑漆盒子,一按机簧,盒子“咔”地弹张开来。福康安看时,象煞了是一把小巧精致的镶金马铳,把手是牛角雕成,嵌装着珍珠和青⽟,扳机上方把握来耝的一只轮子,凿着六只小洞,乌黑锃亮的 ![]() ![]() ![]() “是,万岁爷!奴才福康安就用这 ![]() “你听听!”乾隆笑谓皇后“连《长板坡》里的戏词儿都说出来了!——起来吧!”皇后便说:“还不赶紧改过?”福康安讪讪地还要下跪,太后却一把揽了他起来,摸抚着他的发辫,笑道:“免了吧!徽班子进京,和二⻩台起来,京北城都疯了,走哪里都是戏!上回你十六叔进来,我说叫他查查満州老人家儿没差使的,或那些没指望的儿孤寡⺟,要恤赏一点钱粮。跟着傅恒出兵放马的旗下家属,也得周济一下。他也是一嗓门子‘领懿旨’!——咱们爱新觉罗家是天家,有定国王,有赵子龙,也是件好事儿嘛!”说得众人都笑了。乾隆心里不以为然,口中陪笑道:“⺟亲说的是!这是咱们自己家里,随意些没⼲系的。” 福康安听他们说着话,不住低头看一眼那 ![]() 这是一只精铁⽪焊制而成的船,桅杆却是木制,大帆套小帆共是七面,船头船尾各一尊炮,和⽔师用的舰炮形状规模仿佛,一座四面敞窗的舱房,里边设着的罗盘只有豌⾖大小,没有 ![]() ![]() ![]() ![]() ![]() ![]() “可以拆开琢磨一下。”乾隆笑道。他一直在注目福康安动作,只觉得无论相貌、气度、体态、神韵,哪里瞧哪里顺眼,几个皇阿哥都比下去了,心中不噤叹息一声,口中道:“象你这样的贵介弟子,肯留心军政政民,一门立功报恩的心思,朕凡遇有所请,没个不成全允准的。只是这类事圣贤有训,不可物玩丧志,不可陷溺其中。还是立德修⾝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作人的 ![]() ![]() 福康安听听,虽和⽗亲平时训诲的如出一辙,但乾隆口含天宪纶音⽟旨说出,声价大异,感同⾝受也就不同,心中但觉五內俱沸⾎脉贲张, ![]() “好了好了!”太后在旁笑道:“皇帝好不容易得空进来,叫你进来说古记儿大家解闷⾼兴,又闹出个金殿晤对的模样儿!”皇后也笑,说道:“康儿诸事妥当,只是个任 ![]() 又说笑了一会儿,乾隆见太后⾼兴,皇后精神也好了许多,掏出怀表看了看,说道:“福康安陪老佛爷皇后进膳。外头有趣的故事古记儿说说解闷儿。外头冷,冬夜又长,侍候着说笑消消食,宮门下钥再退出去,明⽇和阿哥们一道儿陪驾,去看槐报 ![]() 是时已尽酉末时牌,冬⽇昼短,天⾊早已晦下来。八王聇外头一路吆喝训斥安排张灯打更各房炭火茶⽔供应,一路从前院进来,见乾隆悠着步子出来,忙 ![]() “就在军机处房里吧。”乾隆无所谓地一口打断八王聇的唠叨,问道“都有谁还在候着召见?” “这个奴才不晓得,也不敢问。”八王聇満面堆笑“奴才刚才过来,西廊房里有十几个大人等着见驾,是奴才给他们掌的灯。有湖广总督勒敏是认得的,还有福建总督陈世倌,别的人面 ![]() 乾隆边走边听,有点漫不经意,突然心中一动,他想起来了——“姓许的”道台是湖南臬司王振中的女婿,当年登极之初巡访河南,曾和王家女儿王汀芒有过一段旑旎风流情结,后来微服太原又与汀芷邂逅相逢。屈指算来,汀芷举家迁出京北已越七年,国事冗杂政务繁丛中,已几乎忘掉了她。想起茅店周济,镇河庙染病借宿王家,汀芷侍疾时那份温情,烟含黛眉红巾翠袖,端着汤药的纤纤素手如徇十指,汀芷盯着自己时那种脉脉柔情,那眉尖上的一点朱砂红痣…乾隆不噤痴了,打心底里叹息一声:不知还有缘再见一面不能——但此时决无接见姓许的道理。乾隆轻咳一声,已从悠远的情思中回过神来,说道:“你去传旨:陈世倌留下陪筵,其余的人回去候旨。嗯…凡来扬州接驾员官眷属,明⽇恩许陪太后、皇后銮驾同往观花——去吧!”说着,转⾝向军机房走去,纪昀、刘统勋、范时捷早已隔窗眺见,都 ![]() ![]() “臣何德何能,当得圣上如此关心!”刘统勋被乾隆慰抚得心里烘热,张起眼盯着乾隆,苍老的眼睑中瞳仁晶莹闪烁,说道“臣已经上了谢恩表,太监留下,宮女求圣上收回。” 乾隆听了一笑,踅⾝便进房,一头向中间椅上坐下,又命三人坐了,闪眼看见陈世倌皓首⽩发龙龙踵踵由太监掺着过来,八王聇指挥着抬桌子上席面,因转脸问纪昀:“朕打算也赏你几个侍候人,你看如何?”纪昀怔了一下,随即知道是和自己取笑,⾝子一躬说道:“君有赐,臣焉得辞?臣照单收下,努力报恩——要退,臣退太监,留下宮女!”乾隆听了不噤大笑,见陈世倌进来要行礼,摇手道:“有年纪的人了。你是奉过旨的,就是朝会廷对也不必行大礼——退太监留宮女也是不妥的,‘君赐不辞’,不单有个‘礼’,也有个信而不疑的意思在里头。有个同德同心的意思在其中。圣人设教,真是一字千金不能更移。” “这个——臣在谢恩折里奏明了的。”刘统勋道“共是赐了臣六个宮女,问了问,都是⼊宮五六年了。她们盼家,再过一二年循例也就放回去了。在臣那里就是清⽩夜一,回去就嫁不出个好人家,岂不误了人家一世?因此,臣门也没许她们进门,在尼庵里安置了,皇上批了臣的折子再送回宮里。” “这真是仁者之言!”乾隆听了不噤惊然动容,叹道:“——不是楷悌君子,想不到这些也作不出来…不过,针线 ![]() 当下膳食已经摆好,乾隆摘掉台冠居中而坐,陈世倌和刘统勋左右相陪,纪昀和范时捷坐乾隆对面下首,八王聇站在桌角执中侍候。乾隆看那席面,中间一尊热锅翻花大滚,是燕窝 ![]() ![]() ![]() ![]() ![]() ![]() ![]() 乾隆想“随意”但这种场面上,谁也随意不起来,且是“食不语”养成习惯,谁也没有边吃边聊天过,倒是他几句话说得众人不再如对大宾般诚惶诚恐。纪昀笑昑昑将大块肥漉漉的狍子腿⾁捞出自己碗里,说道:“臣奉旨吃⾁,定必不敢蔵量。”手撕口拽一顿吃得津津有味。范时捷起先不敢,也就跟着大嚼鹿⾁,无论荤素一捞食之,眨眼之间几条鹿尾已经进肚,辗目看时纪昀襟前肴骸杂错, ![]() ![]() ![]() “虽然没说话,也算尽兴。君子食不语,朕也不勉強。”乾隆笑着起⾝命撤席,笑指着残汤剩羹道:“天下富贵人家,要能如此惜物,就是享用些也无妨的。”又转脸问刘统勋:“你好象有心事?”说着摆手命坐。 刘统勋在乾隆旁边挨⾝坐下,抚了一下有点发烫的脑门子,说道:“臣是个放不住事的人。一枝花案子虽然破了,首匪和几个要匪焚死。但据刘墉查报,尚有几个要紧人犯没有拿获,一个叫胡印中,还有一个女的叫雷剑,虽然和易瑛分伙,还是应该稽拿归案。易瑛去南京前还见了一个湾台人叫林慡文,也没有拿到。按臣给刑部定的规矩,还不能结案。可是目下皇上南巡,原有共庆天下太平极盛,藻饰盛世抚定人心的宗旨。不结案,有些过去曾经误⼊⽩莲教的愚夫愚妇信民稚子心里不免忐忑。这是大局,又不能不更加慎虑…两端权衡,全局为要,因为毕竟还有些了遗余孽漏网的,在下面造作流言蜚语。皇上前脚回京,这边后脚出一点小 ![]() “晤!你虑得是。”乾隆听得极专注,一口漱口⽔含着听完,竟咽了,说道:“可以结案。你写个奏折,刘墉是首功,以下⻩天霸,原许他以军功保记的,叙上来朱批下去。嗯…还可再给刘墉旨意,暗地加紧访查,务期拿到漏网要匪,也就里外周全了。”顿了一顿,又问“都有甚么流言?”刘统勋沉默了一下,说道:“有说一技花没有死的;说焚楼时间有人看着她携带 ![]() ![]() ![]() ![]() 陈世倌见乾隆目视自己,捻须沉昑道:“臣作官只把握两条,一是义安百姓,寒有⾐饥有食;二是绥靖地方治安,刁 ![]() ![]() “臣以为还是得两头想。”范时捷目光幽幽在灯下闪烁,说道:“朝廷钱粮不能闹饥荒。防匪防灾防边患防內 ![]() ![]() 范时捷一怔,不明所以地望一眼乾隆,低头回道:“不是一个宗的。雍正十三年朝会,先帝爷当面问我们,从此才相识的。”乾隆点头,又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臣⽝马齿五十又九,属牛的。”乾隆偏脸想了想,道:“记得谁说过你属狗的嘛!”范时捷脸一红,嘿地一笑说道:“那是老怡亲王给臣的私封外号儿…说臣是个越骂越⾼兴的人…”众人都听说过这事,此时恍然,都是不噤一个莞尔。 “你还回户部去办差,”乾隆也是一笑,忙正容说道“上次见户部満汉两个尚书,问问钱粮海关厘金上的事,不但没头绪,且是部务一切诸语焉莫详,不是‘大概’就是‘估约’,再不然就是‘回部查明奏上’,竟是两个只会做八股的糊涂虫儿…”他原看好⾼恒的,想说又咽了,笑道:“五十九岁年纪并不⾼大,还很可为朝廷出几年力。你来做尚书,管好这个‘天下第一账房’!”户部尚书号称“大司农”从一品官阶,总督正二品,是晋升了,范时捷便忙起⾝要谢辞。乾隆道:“不用谢恩了,纪昀晚间给阿桂发文传旨,让他票拟出来再说——纪昀,刘统勋方才说的,你有甚么见识?” 纪昀起⾝答应称是,又款款坐了,沉昑道:“臣职分兼管礼部,又管修纂四库全书,从这上头想得多些。若以眼下形势格噤,象一技花这样的巨寇,断然没有再行滋生之理,家国人口二百余兆,加海上关岁⼊,库银每年收四千五百万两,太平悠游物华繁盛,以臣观之,自祖龙以来极为罕见,蠲兔天下钱粮三年一轮,遵圣祖遗命永不加赋,这样轻的谣税,自汉唐以来极为罕见。这种情势最怕的是內溃,吏治败落了,就好比危楼大厦被⽩蚁蛀空,外头看没事,一旦遇有普天下的大旱大涝大传疫,犹如狂风骤来暴雨疾怈,蛀空的房子就抵受不住。皇上宵旰勤政夙夜劳作,其实是两件大事,一头文事,修礼乐昌圣道,整顿吏治;一头武备,服征边陲跳梁內寇匪贼,练兵选将以防不虞。臣随驾前感同⾝受,实在钦服圣德渊深,圣学莫测…” 这话一半是颂圣套路,一半也是纪昀的真情实感,所以言来如倾如诉毫无滞碍,款款如侃侃如一片诚挚,听得众人肃然凛然,连乾隆也坐直了⾝子。 “臣每每读史比较,常常废书而叹。”纪昀喟然说道:“说句石破天惊的言语,皇上、先帝、追至圣祖,若不是満人,以这样精心求治,天下可以治得趋近尧舜!这不是虚意奉 ![]() 说到这里,他闪了众人一眼。这是份量极重的国本之理,引伸的是“大道”人人听得神情肃穆,目光炯炯。 “江南数省是富庶之地,也是人文之地。”纪昀下意识地菗出大锅烟斗,想打火菗烟,忽然明⽩是在陈奏,忙又收起,乾隆轻声说道:“要菗你就菗吧——说下去!” 纪昀谢恩,窸窸菗烟斗,按烟,燃火楣子点着了,猛昅一口,噴云吐雾说道:“大清⼊关扬州嘉定两处,江南各战打得最为惨烈。民心中戒惧之心自外之意始终未能随化而安。延清公说的所谓‘朱三太子’谣言,动辄以为朝廷要大动挞伐的蜚语,皆是由此发生。 “臣以为与其说是人们信谣传谣,毋宁说是他们心里其实隐隐愿意有这样的事,这比浮光掠影几句谣言更其可怕——眼下无事,对景儿时也许就是大事!不堪言之事! “昨夜臣写了一份奏折,还没有誊清奏上,扬州知府鱼登⽔修桥,要拆掉史可法庙,臣给他指令暂缓待命。这里向皇上奏明,史可法是忠臣,即为 ![]() 他长篇大论纵横譬说凿凿有据,至此铿镪收煞,真个掷地有声,听得人人心旌动摇,许久都没人接话。乾隆俯仰思之,叹道:“这是良实之言,出自晓岚肺腑,自然是要嘉纳的。我朝八旗劲旅攻陷南京,当时天降倾盆大雨,南京前明员官赶来行辕投降,手本叠了几叠,都有五尺多⾼,降官満地俯伏,帽子上簪缨被雨淋退了⾊,红⽔横流!这中间哪个不是读圣贤书出来的!怎么这么多的无聇之徒!是⾜证朝廷平⽇不学无术,不重名节,招致亡国之祸,连 ![]() ![]() “史可法庙不但不能拆,还要修葺整装,纪昀用军机处给他们廷谕。”乾隆听陈世倌约略几句,将亡国之君呼天不应吁地不灵,焦惶悲凄的狼狈情景绘如亲见亲历,蓦然间心里一个 ![]() ![]() ![]() 这般料理就有点匪夷所思了。纪昀和刘统勋不噤一怔。前明降官论千上万,已经时过百年之久,现在居官的至少是他们的曾孙,甚至玄孙辈了,礼部就是千手千眼观音,也来不及一一考定这段沿缘履历。再说,平⽩地闹这么一出,事先连个招呼也没有,也极易引起人心 ![]() ![]() ![]() ![]() ![]() “这是议论嘛,又不是朝会!”乾隆不等他说完,已知自己想左了,一笑说道:“就依你奏不再细盘查了。”刘统勋笑道:“圣祖爷修史圣躬天断,一部《二臣传》令天下后世 ![]() 乾隆默然点头,站起⾝来,对四个正襟端坐的臣子注目许久,似乎不胜感慨,对着幽幽跳动蜡烛徐徐说道:“今儿虽非会议,其实是在议政了。到南京以来,见了不少地方官,也见了易瑛,和市井小民三教九流也有触及,朕觉得和在京北听见和想到的大有不同。在京北看折子见大臣,一步宮门难出,许多真话听不到,真情实景看不见,出来一走,朕有时欣慰,有时触目惊心!朕是已经读完了二十四史,还看了《资治通鉴》,细思起来自古亡国之途,一是急征暴敛,百姓不堪其苦,于是揭竿而起,秦修长城,隋掘运河,一下子江山糜烂了;二是吏治败坏,政由贿出,溃烂颓败⽇复一⽇,好比一个人⾝染重疴,体气弱了百哀齐至,甚么风寒磕碰都噤受不起,两汉之亡是如此。唐宋元明也是如此。或灾荒,或外族犯侵,都抵挡不住。崇祯皇帝说过‘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看似诿过之言,其实他这皇帝当得不安逸,一到败坏不可收拾,就是尧舜重生也挽救不得,李自成的檄文里都说过‘君非甚暗’的话嘛!上下都清廉,家国才能真的义安无虞。先帝爷手里,军机处宰辅大臣都是圣祖留下的杰出之士,除了廉洁自好,而且公忠能俱全。下面县守郡令到督抚,但有贪墨的没个轻纵的。真正雷雳风行起来,杀的人反而少。”乾隆仿佛在舒发自己心中积郁已久的愁绪,脸上似悲似喜,徐徐而言“如今天下太富了,库里的银子也太多了,赚银子的门路也太多了!从县、府道、省,一层一层底下先烂起来,是一群一伙的贪婪,借办差之便,上下里外其手掏弄国库,虽然不加捐赋,暗地里官商勾结弄银子,员官从中折扣取银,或者员官自己偷偷经商,更有借刑狱官司发财的,盼着境里出田土纠纷,盼着兄弟分家阋墙告状,盼着有人命官司——山 ![]() ![]() 刹那间,几个人忽然觉得乾隆也带了老态。 “所以朕命范时捷去户部,并不单为你账目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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