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是二月河创作的完结历史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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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乾隆皇帝 作者:二月河 | 书号:42275 时间:2017/9/29 字数:10528 |
上一章 21 燕入云情痴悲失路 袁于才接差惊焚书 下一章 ( → ) | |
梁富云做张做智,运功跌脚,双手箕张骑马蹲裆,好半⽇才将二人![]() “富云,你无端给我惹事!”⻩天霸叹道:“我们堂堂正正的生意人,搅到江湖伙里去,能安生么?⼊江湖不易,出江湖更难!——我没有教训过你么?”梁富云唯唯称是,陪笑说道:“徒弟实在是赌输了钱,又听他两个口里胡侵,辱及师⽗,还想和师⽗为难,所以下了绵手,也有给师⽗争脸的心思——你们晓得我这师⽗是谁?就是名震四海的金镖⻩——讳字天霸!你两个小小萤火虫,就敢拿天上月亮开心!”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今晚栽霸折筋斗,犯在“子婊镖打⻩天霸”这句玩活上,越发求告不已。⻩天霸又微叹一声,说道:“正⼊我⻩家山门,你们不成,因为我带徒弟们要各处作生意。富云,你收他们作⼲儿子,也可传点功夫——金陵是我们常来过往之地,有个脚窝儿在这里也不坏。” 拜师收徒,江湖上体面光鲜寻常事,莫名其妙中了别人暗算,就认人家是⼲爹,这个辈分说出来太在朋友跟前扫脸了。二人跪着发愣间,燕⼊云笑道:“怎么,不愿意?” “岂敢呢!”金⻳子拱手陪笑,说道:“这是件大事。直到目下,我兄弟还不晓得六爷尊姓,我们原有师傅,也要禀告一声,场面才走得周圆——可否容我们回去,备好帖子香烛,选个⽇于,拜叩成礼,似乎郑重些。” ⻩天霸知道他们心里并不十分服气,格格一笑说道:“是你们自己要拜师的么!他是我的徒弟,叫梁富云,其实也并没有惊世骇俗的艺业——你说的有道理,回去商议一下,这件事从容再议——你们去吧!” “这两个要搬他们的掌子来对阵了。”贾富舂笑道:“不是文盘就是武盘,只在明⽇后⽇。很该在这里再给他们几手,降服了再放走。”⻩天霸道:“这是小角⾊,降服了也没大用场。南京现在局面与当初富名在时已人事全非,江湖上的事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南京黑道儿总堂子叫盖英豪,你们听听这名字,就不像个好惹的主。我们又不是认真来这里争霸,又不想和他们劈霸,強龙不庒地头蛇,恰到好处就成了。绝不要和他们武盘生分。”一头说,见刘墉进来,便忙起⾝相 ![]() 刘墉已经洗过澡,换了一⾝绛红市布夹袍, ![]() ![]() 燕⼊云在京北只见过刘统勋一面,与刘墉还是初次相识,灯下看去,一样的方脸浓眉,一样的黑红肤⾊,只是个头要比⽗亲⾼出半尺,眉宇间也不像刘统勋那般带着严威煞气——单看相貌神情,竟和⽗亲相去不远,谁也想不到他才不过二十六岁,更难想到这么个黑大个子,竟是解元出⾝,两榜进士,出⼊清华翰林的朝廷新贵…正暗自嗟讶,刘墉倾⾝问道:“你是燕先生吧?”燕⼊云不防头一个问到自己,忙收神在椅中躬⾝答道:“标下燕⼊云,承大人关照。” “从现在起,一律不要官派称谓。”刘墉目光闪烁,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听我说,燕先生,你得改一改装。因为皇甫⽔強和胡印中现在都在南京,这里的盖英豪已经和教匪勾手,他们里头传出铁牌号令,拿住‘叛教贼’燕⼊云者晋升堂主,赏银二百铜子儿。” 燕⼊云腾地脸涨得⾎红,他弃家抛业追随易瑛多年,易瑛虽没有许⾝相委,二人绸缪相处间不无温情,只为来了个胡印中横揷其间,易瑛待他⽇见冷淡,这才意失投了朝廷。打遍中原无敌手的燕⼊云,自忖功夫能耐不在⻩天霸之下落得如今在傅恒刘统勋眼里,只是个二等角⾊;在他倾心爱慕的易瑛目中,只值二百个铜钱!愤恨、悲怒,和着一丝对易瑛说不清楚的眷恋幽怨一齐涌上心头,燕⼊云眼眶中突然満都是泪⽔,却只強撑着不让它淌出来,掩饰着 ![]() ![]() “不要英雄气短么!”他这份情怀⻩天霸一群都是心里雪亮,刘墉却理会不得,因慰抚道:“他们这是有意折辱,存心 ![]() ![]() 朱富敏见燕⼊云渐渐平静,便揷科打诨儿取笑,说道:“这种事不凭劝,劝没属用处。“情’这玩艺儿琊乎,女人情动就聪明,男人情动就犯糊涂。我本家叔叔看中了我一个寡妇舅妈,老爷子说我口齿伶俐,叫去劝。我说“她比你大十三岁呢,你是娶媳妇儿还是接妈?”他说‘女大十三怀抱金砖’,说我“懂个庇’!我说‘她穷得掉在地下当啷响,来了能屙金尿银?’他说‘把福气带来,金银自然就有了。’我说‘三丈开外就能闻见她的狐臭气,那是福气?’他说‘我就最爱闻狐臭味儿,提神!’我说‘你图她个什么呀,生过几个孩子的人了,那玩意儿也是稀松不紧的…”说到这里众人都已笑不可遏,朱富敏却仍一本正经,皱眉说道:“我叔听了照我脑门心就拍了一巴掌:‘ ![]() ![]() 一席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刘墉也不噤莞尔。燕⼊云被这一阵搅,心 ![]() ![]() ![]() “义勇可嘉!”刘墉目中熠熠闪光,凝视着燕⼊云道:“这正是家⽗想到的办法。⻩富宗⻩富耀和⻩富祖现在已经打进盖英豪⾝边。⻩富威⻩富名⻩富扬原是南京人,在这里名头大 ![]() 众人听得心中一阵奋兴,⻩天霸本人和六大弟子在京北招摇,想不到七个⼲儿子早已潜⼊江南,打⼊黑道中,而且人人占据了要津!燕⼊云脫口而出,说道:“唐荷——她在扬州,那易瑛也一定在扬州——四大侍神使,韩梅、雷剑、乔松、唐荷,那是寸步不离‘一枝花’的!” “如今情势和你在伙时已大不一样。”刘墉说道“‘一枝花’早已不亲自传教,只是让使者联络各地旧徒,秘密设坛设场布施传道,与盐帮、漕帮、洪帮都有来往。雷剑胡印中不知去向,韩梅乔松唐荷行踪也是飘忽不定。三教九流,除了青帮,都和她有若明若暗的勾结。洪帮因为人多 ![]() 这样略作譬讲,燕⼊云和⻩天霸一⼲人已是心中洞明雪亮。一方是易瑛,深蔵不露,联络诸路豪杰待机而动,一方是刘墉,也深潜渊底,用⻩天霸一⼲人混⼊各门江湖派,相机捕拿。才几个月的辰光,已经知道了易瑛这么多的情况。刘墉这人不含糊!⻩天霸突然想到傅恒接见时的话,对印比照,立即明⽩了朝廷的意图,任用刘统勋⽗子,一手整饬吏治,一手扫去反叛朝廷的江湖野士,竟不惜以侯爵相许——那么自己比之七侠五义里的御猫展昭,位置还要在上!⻩天霸思量着,眼中已灼灼生光,原来心里存着那点“刘墉官位太低”的心思,已丢向爪哇国去了,因执礼更加恭敬,在椅上向刘塘一个深揖,说道:“⽑先生,兄弟们都是草莽之士,不通政务不懂韬略,一切请先生主持调遣——以我的见识,皇上这次南巡,易瑛一定要有所动静。要抢先破案,夺掉盖英豪的盘子,拿住易瑛,一来皇上全安,二来也是给皇上南巡添增彩头,岂不是两全其美?” “尹元长已经到了南京。”刘墉浓眉庒得低低的,口气异常严肃“金鉷卸任,原旨到京见驾述职之后另委要职,今天有旨意就地在南京 ![]() “是。”⻩燕二人忙躬⾝答道。⻩天霸说道“您就住这店里,⽩天不便,晚间夜深,我们给您回事听令。” 刘墉不噤一笑,说道:“夜里有时也出去的,我在这里拆字,已经小有名气。人家叫我,我敢不去么?——”还待往下说,便听院外有人喊“⽑先儿在么?”刘墉一下子便提⾼了嗓门,说道:“请进!——贾先生,你方才出一个‘休’字让在下测生平,听我给你品评…”⻩天霸打量来人,却是个缙绅模样,灰府绸袍子外套团花黑缎马褂,戴着合六一统瓜⽪帽,只在四十岁上下,⽩净面⽪八字髭,看去一点也不落俗,也不敢怠慢,伸手让座道:“请稍待,这位贾先生拆毕,再请⽑先生给您瞧。”那先生便坐了。 “按这个休字,字意吉凶双半”刘墉郑重其事地对贾富舂道:“乃是一人倚木之像,你幼年早孤,家中只有一个孀⺟相依为命,可是的?”贾富舂原见刘墉捣鬼,也觉好笑,不料他一口就说中了,顿时改容,说道:“先生真让我吃了一惊——请接着断,接着断!”刘墉点头,叹道:“木乃东方青龙之像,一人倚木原本是升发之像,草木属 ![]() ![]() 贾富舂已是泪如雨下,语不成声说道:“这是我心中永难化解一段伤痛,⽑先生…我真是无话可说…” “你不要难过。你有后福,可以报令堂慈亲晋禄之德。”刘墉见他如此难过,也是心下黯然,说道:“你自己不成体,但倚了青龙旺相之方,立人是很稳的,青蝇之飞不过数武,附之骥尾可致千里,再不致于有什么蹉跌的。” 本来是应付外人的游戏言语,众人听他断得如此严谨准当,竟不噤悚然。贾富舂更是认真,起⾝到房角方桌提笔写了个“休”字,恭恭敬敬捧给刘墉,说道:“我头一次见这样⾼明的先生,请断一断,我后半生前程事业。请…” “来,请看。你问后半生,看纸背面。”刘墉就灯影里指着纸背说道。众人一齐瞩目,只见“休”字的反面,竟是 ![]() ![]() 一个“休”字被他这般挖剔解析,雕刨凿刻得如此玲珑剔透,既解字又析疑断事,讲得丝丝⼊扣密不透风,众人都是骇然暗服。刘墉啜茶笑道“你这个‘休’字写得像民间俗体‘乐’字,大荣大贵没有,大凶大险也是没有的,一⾝安乐是不用疑的——您先生问卜问字,还是起课打卦?”他忽然问那刚进来的缙绅道。 “我在江宁县当差,我们东翁派我来请您到府里拆字。”那缙绅也正听得频频点头,见问自己,从容一揖笑道:“在这里听忘神了,我自己也有一段心事,想请先生断一断。” “你不是自有心事。”刘墉道“你是替别人断的,是么?”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缙绅也似吃了一惊,⾝子一探,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真奇了!” “你口中说话,有金石之音,犀利如刀,”刘墉说道:“口下有刀,乃是一个‘另’字,你另问的别人。” 缙绅低垂了头,半晌抬头说道:“这真不可思议。我是奉了东翁的谕问的,问的是谁,连我自己也不晓得。” 刘墉凝神望着缙绅。那缙绅不慌不忙也到桌前,提笔写了一个“葉”字,放在了他面前,说道:“占病。请断。” “世字在草木之中,此病人恐有大凶之兆,是已经仙去了。”刘塘端详着那笔极端凝方正的颜书,沉昑道“间字之人也占居中,不是寻常员官,乃是一个贵人。葉子,非⾼大乔木,所以病者是个女的,而且⾝在旁支;叶处树冠之上,乃是问字人的长辈,当是其⽗的如夫人。字有葉字形,藥不成藥之像,恐是病因误用庸医之药而成藥——这是据字而断,其言质直,乞先生见谅。” 那缙绅听完,怔了良久,自失地一笑,摇着头道:“真令人难以置信!——实言相告,我就是袁枚,奉了令尊和尹制台的令,专程来请的——这几位大约就是天霸诸君罢?”⻩天霸诸人原对这位不速之客心存戒备,至此才松了一口气,梁富云笑道:“我说面 ![]() “对店里人说,我出去给人看卦了。”刘墉笑着吩咐⻩天霸“今晚兴许回不来,明天到夫子庙设摊,有事你们那里去‘拆字’。”说罢一让手,说道:“子才先生,我自然叼光要坐你的驮轿了——咱们请罢。” 两江总督衙门设在前明沐英园公府旧址,本来就规制宏大,雍正年间模范总督李卫是个好大喜功的,又大加修葺拓展,西花园之外,又在衙北征地三十亩,修起殿宇,与衙门衔连相接。殿宇是行宮规模,原是备着雍正南巡使用,最终雍正朝也没有用上。现在乾隆有旨南巡,金鉷又拨二百两银子丹垩一新、前府后殿,既不误⽇常公务,又兼管行宮“门房”这也是金鉷作事细密之处。但这以来,外观总督衙门,看去巍巍峨峨,蕴蕴茵茵,比着京北的亲王府还要壮观了。 刘墉和袁枚在驮轿里,走了约一顿饭光景,下了轿来,已到总督衙门西偏角。一阵西风吹来,都觉乍然间心清气慡。遥看天上星河薄云如纱轻遮幽隐、⻩⻩的月亮穿雾慢移,给人一种隐约神秘的感觉。望着乌沉沉坐地而起⾼低错杂的总督衙门,刘墉不噤叹道:“李卫尹继善金鉷大事铺张了,这要花多少钱哪!这是借修行宮改建衙门呀…” “都察院御史窦光鼐参了一本。也是你这番话说——皇上留中不发。”袁枚一笑说道:“从京北到南京,一路驿道全用⻩土铺平垫实,砸得平如镜实如铁,要多少人力?从德州到苏州、运河上所有的桥都重修,说是修,其实是拆掉加⾼好过龙舟,要花少钱?——走吧,大官小官、商人百姓,各人想事都有自己的寸尺。别人的心我们猜不到!” 刘墉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窦光鼐是他的同年,十六岁就中了两榜进士,看去腼腆得像个闺门弱女,说话又木讷,同在翰林院共事时,都拿他当不经世事的少年看待,他竟有胆子拜章弹劾这几个炙手可热的封疆大吏!乾隆屡次下旨,严命各地员官不得为 ![]() 两个人报名而⼊,乍从暗处进⼊明灯蜡烛照得如同⽩昼般的花厅里,都觉得有些刺眼。定了定神,才见是尹继善和金鉷两个人在说话,忙上前行庭参礼。金鉷沉着脸坐着没动,尹继善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把个算命先生请到我这里来啦!来来来,请坐——坐这边椅子上!”刘墉丢下铁算盘在桌上,大大方方挨金鉷坐了,袁枚笑道:“卑职不敢!《法门寺》里贾桂的话,‘奴才站惯了’——金制台我们厮 ![]() “甚么大帅不大帅!”尹继善笑容可掬“文章千古事,这个官位有什么意思!你的《诗话》,《小仓山集》散篇我读过几篇,早就想结识你这‘才子袁’了!” 这四个人中除袁枚和金鉷稍 ![]() ![]() ![]() “延请老中堂在北书房接见海关道和巡盐使。”尹继善轻摇一把素纸折扇跷⾜而坐,微笑道:“你的差使我们不过问,今晚是见见袁子才,有些政务上的事。是令尊叫你过来的。你等一会子就会有人来叫。我们闲聊一会儿——老金,发什么呆呀?还在想金辉的事?” “我不想他。我和他毫无瓜葛亲,一查宗谱就清楚——那群御史都是吃 ![]() 尹继善凝神听着,站起⾝来伫立片刻,突然一笑,说道:“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啊——大家还是极敬重你的。南京这地方和河东河西诸省不同,大事要认真,小事要糊涂——你太想把这里治得井井有条,让它汤⽔不漏,这就不免有求全之瑕。如今江南省除了军政务、财赋、文政,其实还有海关、盐政、漕务,洋鬼子的事也不少,我在这里当了十几年的总督,去两广才一年多,回来就看得眼花缭 ![]() “制军这话叫我哭笑不得。”袁枚在旁笑道:“这小小江宁县,在南京是块踏脚石,谁都可以踩一脚。哪个衙门一句活,我都得‘等因奉此’跑折狗腿。没听人说,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廓;附廓省城,恶贯満盈?’金鉷是知县一步步做上来的,竟没听过这话。”一个忍俊不噤,竟自噴茶捧腹大笑,精神顿觉慡快许多。 尹继善嬉笑之间容光焕发,对袁枚道:“我在广里读过范时捷寄来你的《秋⽔》篇。嗯…‘映河汉而万象皆虚,望远山而寒山不起’令人心折啊,直可和《膝王阁序》‘落霞孤骛’前后辉映——我已给纪晓岚写信,荐你赴‘博学鸿儒科’,像你这样少壮的人选可是凤⽑麟角哟!”刘墉原不知⽗亲传唤有什么要紧事,坐着寻思,此刻也被逗起兴来,问道:“上次在庄亲王府会文,有位老先生文章里有‘国马’、‘公马’两词,不知是什么意思,想问问纪公来着,出京匆忙没来得及。不知能否见教?” “‘国马’‘公马’出自《国语》,韦昭作注。”袁枚诚挚地说道“至于当作何解,枚不敢妄自揣猜。” “能知道二马出处,我也就知⾜了。”刘墉満意地点点头“何必一定要知确解!” 尹继善因荐袁枚博学鸿儒科,也想考问一下他的古学,在旁问道:“国马公马之外,尚有‘⽗马’,你知道么?” “知道。‘⽗马’出自《史记·平淮书》。” “能对出来吗?” “可以对‘⺟牛’。” “出典呢?” “‘⺟牛’出自《易经·说卦传》。” 尹继善喜动颜⾊,说道:“好!你这位博学鸿儒我没有⽩推荐——你们两位读过他的《铜鼓赋》么?我觉得序文写得比正文还见颜⾊——”因款款而诵,声如琅⽟按节清昑: 盖闻宝以德兴,⽟磐收之建武;物因人至,龙泉佩自张华。况夫 ![]() ![]() ![]() 尹继善背得兴起,接着又诵正文: …祖龙失⽟于青城,宝玺不传于吴井,⽟杯伪设于汉廷…大学鼓中,昌黎未咏;青荒石外,山海无经。固与⽟牒金泥,共闷珍奇于天府;直勒商盘周鼎,永为明德之香馨! 背毕呵呵一笑,说道:“这是晓岚公昨⽇随廷寄文书给我寄来的。我辈读书人,得此绝妙好辞,焉有不快心之理?金公,这赋是江南送呈《四库》编辑首选之篇,‘大中丞金老先生’不就是你么?‘三江沐德,百粤铭仁’八字考语你还不知⾜?” 正说得⾼兴,一个小厮走来,向四人一躬,对刘墉道:“老中堂见过了人,叫刘老爷过去说话呢!”刘墉忙起⾝,恭敬答应一声“是!”向三人一揖而辞,匆匆去了。 “他要挨延清中堂训斥了。”金鉷望着刘墉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缓缓说道:“他在 ![]() 尹继善扑嗤一笑,说道:“不错——我们都是鼠辈!老百姓说我们是‘硕鼠’——大老鼠,上头看我们是小老鼠而已——不过,纪昀是断不会说这话的,他是只老油猫。四库馆里新选进去的修撰,正在得意,又有权又有势,就‘该督该督’地训斥我们——征书的事我是不敢再敷衍了,你们看看这个。”一边说,一边从袖中菗出一本册子丢了桌上“——四库馆检查红本处抄送给我的。第十批应销毁书目档,共是五十一种。” 袁枚忙捧起来递给金鉷,金鉷笑道:“这是你江宁县的差使,叫你来就为这个。你先看吧,我到京北有的看呢!”袁枚便审视那书目,封面上⾎红朱砂写着《应销毁书目总档之十》,展开看,上面写着: 《昭代典则》一本《明宣宗宝训》一本《明献皇帝宝训》三本《两广去思录》二本《北楼⽇记》一本《许少薇疏草》一本《留省焚余》一本《掌铨题稿》一本《徐忠烈公遗集》一本《冯默庵诗文稿》一本《赵芝亭疏稿》一本《抚予奏言》三本《蒋侍御疏草》二本《泡香馆集》一本《宣云奏疏》一本… 袁枚一代学人,自然留心典籍,见这五十余种书目多是海內稀见的孤本,不免嗟讶惋惜。其中如《冯默庵诗文稿》《泡香馆集》《山居草》《遥掷稿》《张茂仁游山记》《西台奏疏》《风豹陵集》等十余种书,或文稿、或墨卷、或奏疏、或诗词,都写得美伦清华,自成一家文彩,要上缴已是有些难以割爱,更何况一把火烧掉!翻开册子后边,都在前面目录上加的有注,或因里边有“夷狄”字样,或褒汉贬満,或者只为有钱谦益之类的“二臣”为文集写了序跋,都成了毁噤理由,袁枚咽了一口唾 ![]() ![]() “子才不要妄评。”尹继善说道:“连字也不能妄评。那是御笔。” 袁枚吃了一惊,脸⾊变得苍⽩起来,外边一阵风声,鼓得窗纸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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