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是二月河创作的完结历史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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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乾隆皇帝 作者:二月河 | 书号:42275 时间:2017/9/29 字数:11297 |
上一章 12 同舟共济因缘生爱 仗义杀豪血溅街头 下一章 ( → ) | |
海兰察历尽艰难,终于逃到了中原。他是“逃将”金鉷是讷亲的亲信,要防他暗地追杀,遍天下官府出海捕文书拿他,还得防着贼匪劫道或住了黑店,⾝上带着十万两银票,又一文也不敢动。只索当掉佩剑上嵌的几颗珍珠,包在剑鞘口的一小片金⽪,还有⺟亲给他随⾝带的一尊汉⽟观音,总共换了不到十两小银角子,知道凭这点钱绝然不够到京北盘![]() ![]() ![]() ![]() ![]() ![]() 海兰察换了一⾝店伙计⾐裳行头,在洛 ![]() ![]() 船很大,但前舱后舱都堆着盐包,里边只有两个铺,供两个艄公轮流歇息。前舱留着一片空地,是艄公造饭的地方,仅可容两三个人转侧挪动,加添海上兰察,两铺三人轮流睡,倒也将就宽裕。不料船过郑州花园口,又挤上来四个人,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个年轻妇少还带着个三四岁的孩子! 这一来就热闹了。艄公们把舱里盐包挪了又挪,摆了又摆,总算给这五个乘客腾出了地方,用盐包摆两排座儿。那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和妇女挤在一边,这边海兰察坐了妇少的错对面。偏是那小把戏不安生,一会要吃要喝、要撤尿拉屎,又搂着妈妈闹着要“吃 ![]() ![]() ![]() 偏是狗蛋儿十分活泼,好像第一次坐船,处处新鲜。妈妈不许他到舱外,他就在盐包上爬上爬下,一会儿掀开篷布看外头景致,指着岸上说:“妈,那山上有座塔!”一会儿又说:“这座庙还不如姥姥家门口那座呢!”一会儿又下来在舱板下人腿间钻,捡起一段炭问:“妈,这是啥子?”妇少只笑着解说:“这是做墨用的细炭,这船运过炭,掉的渣儿…乖乖的,来妈怀里,地下脏,又没处洗…”狗蛋儿爬出来,已是变得乌眉灶眼,睁着黑⾖一样的眼看看这个人,又瞧瞧那个人,忽然扑到海兰察膝上,摇着他膝盖喊“爹!爹!——” 他喊出“爹”来,満船人都先是一愣,两个老人嘴角肌⾁菗了一下,又绷住了,船头艄公却忍不住“扑嗤”一声笑出来。海兰察一下子直起⾝子,却见狗蛋儿一脸稚气,虎灵灵一双眼望着自己,十分可爱,抚了一下他的总角小撅儿辫,一笑说道:“⽑头小子,认错人了,我——” “他不是你爹,不记得你爹死了?”那妇少早羞得脸红到耳 ![]() 这一闹,満船人的目光都聚拢过来,海兰察和妇少更不好意思的,都别转了脸。一时,船上人俱各无话,只听得外边⻩河涛声无休无止的闷啸和咯吱咯吱单调枯燥的摇橹声。但狗蛋儿还是个人事不知的吃屎娃娃,也不懂“丢到⻩河里”是什么意思,只安生了一刻,就脫开妈妈的手,这次却是直奔海兰察,仰着脸又极响亮地喊道:“爹!” 那妇少见众人又笑,脸上更挂不住,一把拖了儿子过来,狠歹歹点着他鼻子,说道:“死冤孽!丢人现眼不拣地方儿——”她瞟了海兰察一眼,又道:“他不是你爹!——你爹有那么大耳朵么?”但狗蛋儿看来是平⽇娇惯到顶儿了, ![]() ![]() 这一来众人再遏不住,两个艄公一个掌橹一个撑篙,几乎笑得家伙脫手,两个老头捶 ![]() “这位大姐,”海兰察起先还想劝,要笑又笑不出,听到骂及自己,忍了忍还是憋不住,皱着眉头道:“凭你良心说,今个这事怨我么?我怎么厚脸⽪、没廉聇了?””你就是!你⼲嘛说我男人嘴长?” “我耳朵很大么?——是你先骂人的!” “你耳朵就是比我死鬼男人大!” “没比过。”海兰察嘻地一笑“你说大就大,不过我想着你男人耳朵小,嘴自然长些,这才扯得平些——” “街痞子,无赖!” 两个老汉见二人吵起来,忙都分说解劝,一个说“都是出门在外的人,挤在一条船上也是缘分,小孩子无心话头儿,你们都是大人,计较这些作什么?下了船又各奔东西了。”年老一点的看样子读过点书,说道:“同舟共济嘛!你这位先生也真是的。她是女人,儿孤寡⺟的,面子当然要紧,就不能让一让?小心着口孽!”他看了一眼妇少。“——要遭报应的!”好容易地劝住了,那女的仍觉气恨难当,抱紧了孩子,说道:“没⽪脸天杀的!嚎你娘的什么丧?睡!” 喧闹一阵,船上又平静下来。海兰察脸上瘪笑,想想自己一个将军,落到这一步,挤这么一条船,还受女人的气,又不知前程吉凶如何,心里觉得好不是滋味。因思量着,不由得又苦中作乐,在舱板中抠出一 ![]() 那妇少也是落难之人,到洛 ![]() ![]() 船上立时又热闹起来,两个老者惊愕地看着这对年轻人,不知又出了什么事,艄公也把船定住了,伸头进舱问道:“你们是怎么了,没完了么?”一个老者也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已经和息了,怎么凭空伸手就打人——女人家,怎么这么泼?”海兰察⾎阵里滚出来的人,哪里在乎她这一掌,只是寻开心,捂着左颊,仍是似笑不笑,说道:“是呀!方才说我‘无赖’,你这不是泼妇么?” “你在手心里画的什么?”那妇少朝指指定海兰察“——他画我!” “我没画你!” “你画我!” “我没画你!” “你敢伸出手叫大家看看?” “我不伸手。手是我自己的,伸不伸由我!” 于是两个被耨恼得极不耐烦的老人又忙着和解,说了这个劝那个,那女人只是不依。船艄公道:“⻩河上行船最讲究个祥和平安,你们前世无仇今世无冤,这么闹算怎么回事——你既没画她,伸出手给她看看不就结了!” “我画的我自己。”海兰察笑着伸出手掌。众人一看,竟画的是个猪头!海兰察在众人笑声中兀自解说:“——这是你么?——你看,这猪耳朵多大,嘴多短…”那女人又气又羞又恨又无话可说,脸⾊雪⽩,怄了一会“呜”地一声抱头大哭,口中含混不清诉说着“…我好命苦…走一处受一处人欺侮…老天爷你就睁不开眼…”夹着还有些别的话,却任谁也听不清楚,众人不知她为什么哭得这样凄惶,不噤面面相觑,都嗔怒地看着海兰察。 海兰察这才意识到自己恶作剧过了头,后头这苦中作乐“乐”得实在太没意思。怔着想了想,对那妇人道:“我是落难人,心里不痛快,穷开心。伤了大姐你了。我给你陪不是,你别介意了,我真的不是歹人。”那女子含糊不清不知说了句什么,也就慢慢止住了哭。 这一路⽔路,两个人没有再闹,却也没有说话,直到过了开封。两个老汉接着坐船到清江。海兰察和那妇少都下了船,各自走路。这里是⻩运 ![]() 其时正是麦收季节,码头上船倒不少,也尽有向北驶的,不过都是客船,每客坐到通州十五两银子定打不饶,他坐不起。码头上的老艄公说,只有趁漕运粮船走才省钱,大粮船队已经开走,碰碰运气,说不定有的船坏了桨橹,裂了板 ![]() 不料没过半刻工夫,听见桥板响,隔着篷隙向外看,海兰察又是一愣:冤家路窄,还是那个女子带着狗蛋也上了这条船!那女子也是和船老板磨了半天嘴⽪子,一吊半钱的船价到德州,好容易才上了船,一见是海兰察,竟钉子似地站在舱口,不知该怎么办了。狗蛋儿伏在妈妈背上,指着海兰察童音响亮地叫道:“妈妈妈妈,还是那个人,他是我——”“爹”字没出口便被女人回手捂住了嘴,对老板道:“开船走吧!”自坐了对面粮包上哄狗蛋儿睡,海兰察自觉没趣,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两个人起初都打定主意各不相⼲。但船上生涯,不同住店。辗转反侧,不到四尺空地。⽩天好说,夜里都是粮包当 ![]() “好狗蛋哩,别给妈闹了!噢?”女人无可奈何地咽了一口气“到德州老家,妈给你买扒 ![]() ![]() ![]() 海兰察见时机已到,取下三个烧过来,陪笑道:“大姐,再给你陪个不是——别打孩子了,他不懂事嘛…你这么恼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我要知道你是——反正都是可怜人,我那是苦中作乐,再不敢瞎胡闹了!真的!”那女人不无幽怨地看了海兰察一眼,忽然脸一红,迟疑一会儿,遂低头对儿子说道:“这位…叔叔给你,你接…住吧…” 这一下子就化解了二人的不快,反而一路上两人聊家常,说在外头见闻,比长江,讲⻩河,偶尔海兰察还上岸买点猪头⾁什么的,连艄公也跟着打打牙祭,说说笑话,逗逗孩子,竟是満船笑语。闲话中海兰察才知道,这妇少叫丁娥儿,是德州城外桑各庄人,靠佃租本村富户⾼仁贵二十亩地过活,却是定租,不管旱涝灾欠,一亩一小石,每年两千斤租⾕一两不能缺。丁娥儿两年前死了丈夫,中间看病吃药欠了一庇股债,德州去年旱得寸草不生,债主 ![]() “那——你去洛 ![]() 丁娥儿啜泣着,说道:“我娘家表舅,是我妈拉扯大的,中了举人,在嵩山县当县老爷。这上天无路⼊地无门的地步儿,妈说去投他打打饥荒。妈把嫁妆⾐裳都当了,才凑够盘 ![]() ![]() ![]() 她的牙紧紧咬着,脸⾊苍⽩得没点⾎⾊,长长的眼睫下汪着泪。这一刹那间,海兰察忽然觉得她很美,不像“大姐”倒似个…心中一动连忙收摄,沉默移时才问道:“你还回德州作甚么?就在他衙门里泡上,看他怎样?” “我才没那么下作呢!”丁娥儿恨恨说道“家里还有个半瞎娘老,我不回去她怎么办?” “你总得有个打算的吧?” “打算?”丁娥儿道:“我早想好了,刀子剪子绳子井,要命一条,要⾎一盆!” 她这般刚烈果决,饶是海兰察杀人如⿇,也被震得一凛,随即一笑,说道:“你不要这么想,这不叫办法。这是要命!你要死了,你的娘老孩子谁管?再说——也太可惜了!”丁娥儿遂嘻得一笑,说道:“你是好人看来不假,就是透着…唉…”海兰察笑道:“能落个好人也就成了。兴许我能帮你点忙呢!” “你?”丁娥儿黑嗔嗔的目光凝视着海兰察“你能帮我什么忙?再说,我又凭什么受你的惠?”海兰察嘻笑道:“凭我们‘同舟共济’这缘分呐!——你总共欠他们多少钱?”丁娥儿拿他也真没办法,况也渐渐 ![]() 海兰察见她巧笑流眄,掠发挽首,三分嗔怒中倒有七分喜悦,原本无意玩笑的,却真的动了心,怔怔地看着丁娥儿,一时竟没想着回话。丁娥儿给他看得心头怦怦直跳,好半⽇才回过神来,问道:“这会子傻愣着,怎么像个庙里神胎?”海兰察叹息一声,又是一笑,说道:“我是在想你方才的话,变了心的脸难看。可有时候,变了心的脸也会美得天仙一样呢!比如你,在⻩河上像个凶罗刹,到运河上,这会子瞧着像个活观音——敢情⾼家哪个少爷看中了你,打你的主意,才 ![]() ![]() “你真不正经…”丁娥儿红着脸啐了一口,叹道:“哪是他们少爷,是⾼老爷子那个糟老头子…我反正就是一条,刀子剪子绳子井…”她又坠下泪来。海兰察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了!不就欠他们钱么?还了不就结了!”丁娥儿道:“你说得轻巧!一百二十多两银子呢?” “你不是说一万么?”海兰察笑问道。 “嘴脸!”丁娥儿娇嗔道:“你不就是个屠户么——你有一万?” 海兰察呵呵大笑:“屠户!——我就是个屠户,要看杀什么东西了——我做的大买卖,一百多两银子算得了什么!你别这么盯着我,不图你报答,也不要你当什么⻩子使唤丫头。你的遭际可怜,我也是个同命人。没别的,我乐意帮就帮定了。”他看看舱外两个艄公都在忙活,从怀里⾐裳夹带中菗出一张银票,郑重他说道:“你看,这是一张三千两见票即兑的银票!不够你使么?” “呀!”丁娥儿惊得⾝子一趔,仿佛不认识似的从头到脚打量这个年轻汉子,面⽩如纸,声音也打了颤儿:“你…你⼲么装穷?你…你是…什么人?” “我真的是屠户。”海兰察见她唬得这样,倒觉好笑的,收起银票,适意地向粮包上一靠,说道:“放心!我不是刀客不是強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他顿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嬉⽪笑脸说这:“我的事呀…三天三夜也跟你说不清——现在我还是‘无赖’,你仍是‘泼妇’,还有几天⽔路呢,容无赖慢慢与——‘观音’道来…” 德州终于到了。这里西通石家庄直⼊晋省,东至济南省城,南北驿道、运河双向⽔陆码头,人烟稠密陆车⽔舟轴辘如流,名城大郡又是晋冀鲁豫冲要通衢,自然热闹非凡。尽管农忙麦收,码头上人众还是往来如蚁。接客的、送货的、装船的、套车的往来涌动,扛夫们拉着盐包、背着粮袋和各类药材瓷器茶叶包棉花布匹吆吆喝喝,加上卖扒 ![]() 海兰察打定主意,上岸先兑出二百两银子帮丁娥儿还帐打发饥荒,然后到德州府衙门投案听旨。丁娥儿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一番滋味,又想着家里娘老,又不知该不该接他这笔钱,更替这位落难将军吊着一颗心。说“当使唤丫头”当然是一句笑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认真地想了,可是…她自己也想不明⽩这份情缘:自己是个乡下穷寡妇啊…七上八下的心里不落实,只是发怔。 两个人各怀心事下岸出码头,正中午⽇头偏西时分,乍从荫凉的篷船中踏上焦烧烫脚的陆地,头一个感觉就是地下踏实,不再那么晃 ![]() ![]() 卖瓜果的和客栈离得只有两箭远近,海兰察买了一草兜五月仙儿桃,又挑了几个甜瓜,刚立⾝起来,便听一阵人声嚷嚷,喊声骂声哭声喝斥声搅成一团,还夹着极 ![]() 海兰察几乎想都没想,已明⽩了是⾼家抢人,心中一震,焰腾腾怒火 ![]() ![]() 丁娥儿披头散发,満⾝灰土満脸污垢,抱着吓傻了的狗蛋儿,张着眼看着这群庄丁,却一个也不认识。忽然眼一亮,指着站在车辕前头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就是他——⾼仁贵的三少爷⾼万清!欠债还钱,我说了还你,凭什么抢人!老天爷…”她突然放声大哭“这还有⽇头没有,有王法没有了!啊…嗬嗬…” “你们他妈愣什么?”⾼万清起初也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吓呆了,见只有海兰察独自一人,立时又壮了胆,拧着疙瘩眉,两只斗 ![]() ![]() 在场战上,海兰察不知遭到过多少次孤⾝被围的境况,最怕的是敌人行伍齐整不 ![]() ![]() ![]() ![]() ![]() 此时看热闹的人早将这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见海兰察一人护着丁娥儿,独对二十个人围攻,已是打倒四五个,砍伤七八人,尚自一毫不损,都忘了热,嗷夭吼地价起哄儿喝彩。⾼万清脸⾊煞⽩,双手握着辕杆,连喊:“他打死人了,他打死人了!上啊——连这个 ![]() ![]() ![]() ![]() 那些看热闹的原已吓得四散而逃,见海兰察如此英雄气概,都又缓缓聚拢了来,剩下不到十个庄丁见主人被拿,也都吓得丢了家伙僵立在地。码头上围了两三千人,看着⾎泊中横七竖八撂倒在地的庄丁,都惊得浑⾝起栗,寂然无声等海兰察开了口。丁娥儿早已唬得瘫坐在地下,做恶梦似地怔怔看着浑⾝是⾎的海兰察。不知过了多久,丁娥儿才道:“海…你惹了大祸,还不快远走⾼飞?” “不妨事的。”海兰察狞笑一声,却问被自己揪在手里的⾼万清:“为什么抢人?” ⾼万清原已吓软了,听得远处马蹄声急促近来,知道是衙门派兵来了,立时又胆壮起来,说道:“你松开手,这么着我不说话。你杀吧!”海兰察嘻地一笑,松开了手。⾼万清见他不敢动手,越发气壮,指着丁娥儿道:“魏丁氏是我⾼家佃户,欠债不还逃走,现在撞见,我凭什么不能拿她?” “欠债还帐”海兰察道:“赖债有宮府,你竟敢光天化⽇之下抢劫妇女?!大清律主佃同法,不是主奴名分,你刁顽恶赖到了极处,我不能不管!” “谁替她还债?” “我!” “你是她什么人!?” 海兰察被问得一愣,扫了一眼丁娥儿,心一横说道:“她是我夫人!” 人群立刻一阵 ![]() “听听,不假吧?”海兰察对⾼万清笑道,扬声又对众人大喊:“我就是大清金川招抚大营车骑校尉,钦封二品副将海兰察!要微服回京面圣奏事!德州人听着了?!” 此时德州府衙,德州城门领的衙役兵丁都已赶到,四面里护卫杀人现场,推拥着打道进来,听海兰察自报⾝分,倒不敢造次,只围定了他,派人飞骑去请知府亲来处置。那看热闹的越发聚得多了,挤挤捱捱人头攒涌,⾜有上万号人,他如此⾝分,又如此丈夫豪气,众人齐发一声喊:“德州人听见了!” “海兰察今⽇⾎染德州码头,乃是事不得已!”海兰察一把揩去脸上⾎渍油汗,大声喊道。他本就十分机警灵敏,此时定住了神,思虑便十分周详:报明⾝分,万人皆知,德州府甚至直隶总督就不敢私地处置自己,说明丁娥儿是“夫人”衙门就不敢动刑 ![]() ![]() 丁娥儿一点也不笨,如果不是“夫 ![]() “你这恶贼!”海兰察格格一笑,说道:“你拉的是朝廷命官夫人,知道不知道?你⾼家倚着德州马寡妇势力,渔⾁乡民称霸一方——我为家国上将,在前方出兵放马,你竟敢欺到我的头上,我岂能容你?”因问众人“他该杀不该杀?” “该杀!”众人语声未落,海兰察手中镰刀弧旋一闪,勾住⾼万清脖子,只一勒…⾼万清像一株被砍倒的树,一声不响便簌然倒地,脖子上的红⽔泛着⾎沫子汩汩淌流出来,急颤几下,伸直了腿。海兰察丢了镰,平静地拍拍⾝上灰土,笑嘻嘻对丁娥儿道:“这口鸟气总算出得痛快。娥儿,别他妈的脓包势吓得这样——跟你说过我是屠户么!——咱们夫 ![]() ![]() 此时德州知府尉迟近贤早已赶到,只是他也看呆了,竟不防海兰察当着他的面又杀一人,这才惊醒过来,带着几个衙役走近前去,问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不错。”海兰察平静他说道:“是我。你是德州知府?” 尉迟近贤盯着海兰察,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论官位,海兰察比他大得多,该行庭参礼,说他是“逃将”內廷早就有信儿,兆惠颇受乾隆回护,而且讷亲也已被拿锁进京,金川的事还是疑案。但捕拿海兰察的海捕文书并未撤回,仍是钦犯。此刻在德州,他又犯这泼天官司,说的道理又头头是道…惶惑半⽇,拿定了主意,不卑不亢说道:“我是两榜进士,去年分发德州知府,叫尉迟近贤。海大人,您的案子只有朝廷决裁,卑府不能受理。事已至此,请大人移步——哦,还有夫人公子也一同——暂行羁留敝衙南监。待申奏朝廷,自然公道处置的。” “你晓事。就这样办吧!”海兰察笑笑,转脸对丁娥儿道:“喂,一家子的,咱们走!”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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