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之侠者是温瑞安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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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今之侠者 作者:温瑞安 | 书号:40514 时间:2017/9/16 字数:173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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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一⽇星期二 这是怎样的一天啊!我到现在脑子里还闹哄哄的,好像有一群小孩子在吹笙击磬,而且奏的还是热闹和祥天人合一的国中音乐!我该怎么写起呢?对了,上大一以来,班上有一位男孩,常不来上课,不,点名的课常不上,不点名的课反倒是常来。一来就跟着班人,据说有政大哲学系的、东吴企管系的,师大英语系的、台大法律系的、东海政治系的,甚至建中的生学,一齐来听课。他们坐在一起,好不威风,仿佛课堂就是他们的天下,遇着好教师,就呼朋唤 ![]() 有一次他们在一个小镇上开文学会议。一些偏左分子便在下面把他哥哥的轮胎刺破,可是他们一群満座⾐冠似雪的兄弟,赶跑了敌人,修好了车子,会议照常进行。…他兴致 ![]() ![]() ![]() ![]() ![]() ![]() 我跟“大哥”回“山庄”我叫他“大哥”因为我心里着实的崇敬与亲切。我看见庄里的他们笔下的一个个人。真奇怪,他们都像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又像传奇小说里的情节:庄里其中一个叫杜山林的,一脸傻里巴巴的样子,一笑起来两排牙齿又⽩又齐,说话笑死人。他居然对我说:“嗨,你认识我哥哥吗?”我说:“我当然不认识呀,你哥哥在侨居地,我怎会见过?”他很⾼兴地说:“我哥哥很英俊潇洒的勒!”我莫名其妙地说:“哦?”他兴致 ![]() ![]() 真是,这些事情,我听都没听过。真像一个梦,变成了真,还不敢相信它是真的。有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和大哥在一起,就是那住在⽔边的丽人,害大哥苦守了夜一的女孩。我以为她是很年长成 ![]() ![]() ![]() 真的,这才是我生命中注定要投⼊的家。我这样一想,像面前就有一个烘炉,我毫不犹豫的投⾝进去,烧成了铁浆,炼成了剑…我想着不噤有泪淌下来,一个矮矮小小一面跟人吵架的样子的女子走过来,(他们叫她做程剑英)拍拍我肩膀对我说: “你不要哭,我都了解。” 一刹那我觉得这家跟我是如许地亲,我决定了永生不放弃。 原来他们大家都叫大哥做“大哥”大哥在山庄里像游江南舂⾊一般地悠游走过,仿佛风景太好,人都没有瞧得上眼,可是山庄一点小事,一些儿的人意,他都了如指掌。比方说今天一个庄里的小莉在合唱时无精打采,我就看见大哥递了一张字条过去:唱啊,平时你的歌声最嘹亮! 真没想到这样的一栋破旧的房子,一群男女拼起来合租的屋子.意是如此有志气有 ![]() 九月十九⽇星期天 礼拜天是大家上天台练武的时间。我是第一次加⼊,我很害怕。我在宿舍里想了好多借口可以不去,我是个女孩子,⼲嘛要练武?而且我左手曾跌得脫过臼,右脚又因小儿⿇痹而酸软无力,平常的运动都做不好,⼲嘛要练武?!可是我一接触到大哥炯炯有神的眸子,吓得把话都呑到肚子里。大哥曾对我说:武功是一种形而上与形而下的配合,思想力行的同时发挥,力与速度的把握,真与美的完成,善与恶的提炼,意境的追寻,比方说打出一招“一指定中原”吧,就必须要把握住汉人反清复明的精神,不但势姿体力要配合,最重要的是精神上无瑕可击。“虎鹤双形”吧,虎形雄武威猛,乃兽中之王的气势;鹤形则意态神闲,禽中之仙,两者出手神意截然不同。他说现在男的女的都应该练一下子武,不然文人精神越差,越要变成病人了。我常听到有人在背后说他们是一群“打仔”又调侃为“武侠”我听着了忍不住就要为他们辩,其实他们又何曾挟技凌人过呢?这辛苦的创业,换回来的不是赞赏,而是习者的埋怨,非习者的冷笑。每每我看到大哥眉心一蹙,仰望⾼空,我仿佛就被那股天地风云的肃杀之气重重一击,真是遍体通凉,可是现在真要我学了,我怎么办?大哥仿佛了解地说: “你不要怕。以前我们社里有一位叫陈月约的女孩子,自小患软骨病,一条腿子很不好;我们去爬那座六千六百六十六尺的毕兰战山,也带她去。她又有惧⾼症,可是我们没有同情,只鼓励她上山,催促她上山,也没扶持她,让她自己上去,实则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关注着她,却不让她知道,依仗扶持,不能自立。终于她上去了,对着山下茫茫⽩雾,⾼兴得忍不住哭。下山的时候走柏油大道,走了四五小时,走在群山 ![]() 于是我上天台练武了,他们叫做“七重天练武台”我初上去的时候,仿佛有爬上天庭来再搭电梯下地狱的感觉。看见几个姊妹们很认真地在习武,她们或瘦或胖,或⾼或矮,但是打将起来,无不倾尽其力。一刹那,在大家的杀伐声中,天⾼无云, ![]() 练得好痛快。休息的时候,手脚都像上了铐链似的,抬不起来了。他们几个兄弟姊妹在天台知心地说着话,相互调侃着。他们在劝杜山林不要那么傻气了,因为他接下了学校的几份刊物,跑印刷厂,打字校对,都不遗余力,这样很苦。大哥说:“社里要做的东西多很,我都不敢叫你去做,因看你通常在劳碌,但你又接下了别的东西,人又忙又倦,晒得又黑又瘦,不是教我们看了难受吗?”杜山林也不是为了名利诸如此类的东西,他就是这样,把看不过眼的东西都接过来,仿佛是天生应当是他挑的,而别人也觉得他是天生该当的了,李青竹也是力劝他,丁三通却好像很不⾼兴。我想他们都是一齐闯江湖,一齐扬名立万的人,彼此之间不会有什么忌妒才对。丁三通在社里也是劳苦功⾼,听说他以前也是为了一个聚首,便连学位都不要了,休学回了去。只不过看来丁三通 ![]() ![]() ![]() 我又发现姊妹中除圆圆及戚正平比我早加⼊一两年外,其他都是新近昅收进来的,这一来,我有信心多了。我最失去信心的是因为我没有他们那一个烽火江山的背景,左冲右突的杀伐,可是我自信才华与虚心,有一天我也可以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痛哭流泪在一起,比别人都早先适应。 十月二十一⽇星期四 今天到山庄去,恰好有人来访,这两个女生学是因慕山庄之名而来的。丁三哥与杜二哥都很努力的去影响她们。她们两个人,仿佛听得不耐烦,一面听着,一面忙着表示不屑的样子,又仿佛是听得很不服气。这真是伤人的心!杜二哥和丁三哥都花了时间、花了努力,也许口才差一点儿,可是就偏有人任你一番诚心的话,他就一直打中要害的岔开,来表示他的有才。比方说了三哥劝她们要把握时间,在自己的志趣上好好的具体化,以不辜青舂时!我想这是当⽇他俩与大哥相见之际,所得的影响,所奋力把握的,而今见到新人,忍不住便把这点火焰布传下去。对方却说:我们的志趣太多了,样样我都有趣兴,而且某某说我这方面有才,某某又劝我在那方面会有成就…我那时心中想:真符合大哥一句话:这些都是未经人世间的才,事实上大才是谦逊的,一些没有经过大风大浪的炫才,因为无知而已。可惜我拙于言辞,不会反驳。这时李青竹一大步跨出来(大概他在里面已听得怒火中烧吧),他笑声冲天,说如果谈到有才,社里有的是才,大哥素精音乐,又善绘画,对武术、组织、历史皆有趣兴,但却专办诗社,专攻文学。二哥是农艺、木工、技击皆好,三哥精球类运动、武技、演剧、经商皆行,廖四哥也吃得苦,既通相学、弈道,也略通农艺、哲学,但是他们百技绕⾝,真正以一技为道的,仍是文学。文学小可正⾝,大可以救国。如果他们不是这样专心诚意,凭他们如许年轻,又怎么昅引你们慕名而来?五哥说得真好。我暗自拍掌。谁知那两个女孩子仍是不屑,一个仿佛见到大不韪似的头摇不迭,说这样快决定自己的终⾝志向是很不智的;一个仿佛是老人家看不惯她孙儿横行霸道似的,说这样冲动的脾气很容易被人利用的。李五哥气得脸都青了。这时大哥一面走过来一面笑着问,是谁利用谁啦?莫非是咱家山庄不成?圆圆忙介绍那两个女子给大哥认识,大哥笑说:怎么两位看来如此年轻,听来如此老气横秋?几岁了?大家开怀大笑,那两人脸红得尴尬。大哥说道:帝王的事业都是从少年立志的,当然我们也喜 ![]() 她们走了之后,大家都很愤愤不平。大哥向我们解释说:这种人多的是,实际上社里也有,如果别人不问,她们自己倒是以为自省似的提出来怀疑怀疑,而真的听到别人这样误解自己的人,才真正的气愤起来。大哥说:作为山庄的一员,大家都有责任使这些人了解山庄,不只是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忙碌中仍得负起的责任。他说:我们都是庄里的人,要勇于挑起任务才是,这样有大灾大难大惊险来了,也有了经验,不致慌了手脚。在回家的路上我想,我已经跟山庄活在一起成为山庄的一部分了,从以前使我平静但经不起风浪的生活,变成了自⾝的千堆雪惊骇浪。如果我们能坚持下去,凭我们的作品,我们的气概,我们的才情,是能够在人世间刻下了电光火石间星火四溅独照古今的一刹那。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力量维持下去三五十年,否则流风所及,也不过是黑暗的天空里几点流星而已。像今天,大哥拿到一笔武侠小说的稿费,大家都很⾼兴,以二哥五哥为最。大家都很穷,这些人都是从穷中挣脫出来的,但是一旦富有了呢?他们能不能真的富贵不 ![]() ![]() 想到这儿,我匆忙的止住了抛出去的线索,我思想的纸鸢放得太⾼,一旦风吹丝断,便不知天涯茫茫,何处落⾜了。 十一月廿七⽇星期六 我在今天搬进了山庄,我搬到山庄的主因是在宿舍我实在待不下去。那几天晚上宿舍开舞会,吵得要命,看到他们⾝子抖动的样子,仿佛是眼见载送去屠宰场的畜生,在颠簸的车上一抖一动有一种无奈的悲哀。那时下大雨,风大得连伞都被倒掀起来三次,然而我赶到山庄的时候,大家已经聚首了,我是最迟到者。大家在停电的大厅上,点着烛火,严肃而亲切地排练诗剧。外面风啸山河,大雨滂沱,我们却只有这段时候大家有空,相聚一堂,为后天的客串演出而衷心排练。想想我们真像台儿庄的仗,兵少武器不够,但齐心合力仍是稳胜,只是苦了众伙好汉!我 ![]() ![]() 我要搬进来的消息一说,阿红也闹着要搬来。杜二哥听了最开心(不知为我还是为阿红──有一次大哥在西门町一处很小很小的摊上惊 ![]() ![]() 晚上又在一齐演练。李五哥的确声势夺人,他声音沙哑,但演起文武全才的宋兰舟,真是一击可以裂山碎虎。但是各人形貌不同,大哥是用其长,而不是循己意而为之,因为这样只有灌输,而不是生命的自存状态。后来大哥有事回房,李五哥诸多要求,仿佛大家的演出的都很不合他的意旨。他是磅礴的,可是世人也不尽是磅礴的呀,女子有温柔,有⽔静的,男子也有儒雅,有淳朴的呀。他很凶,他说要,他说应该,他很年轻,也很气壮,杜二哥没有信心了,丁三哥驳不过他,廖四哥倒是光火了。他自小农家出⾝。他的 ![]() ![]() ![]() 他一旦沉默下来,大家设法逗他、笑谑,他都不说话,好像一个王侯,发了火不斩人是不气平的。大家索然而散。也好晚好累了,我睡在山庄,这是住进来的第一天,有很多如意,有很多不如意,在我⾝边的阿红已睡着了。我想:不知他们有没有我同样的心境,在这些支流与主流 ![]() ![]() 十二月二十七⽇星期一 李五哥的事情终于爆发了。为了庆祝一月一⽇社庆的安排,李五哥也不知跟大家闹了几次情绪了。李五哥是天生不怕忙,行事来去如风,但就是太专横。其实霸也要有霸才霸气霸道,不然就成不了大家。一个人有霸气,就该知道受挫时须昂扬而不伤人,这才是气概;一个人有霸才,就该知道霸了别人还称你谦让,这才是才情;一个人有霸道,是盗亦有道的道,没有道就是没有贯一的方针,也就是没有做人的原则,这种人只可以闹闹情绪而已,谈不上霸字。这些都是大哥有一次开玩笑时对我们说的,当时姐小姐就说。“这霸王又在霸王论啦!”大家都笑了,有时人被调侃几句,心里反而好过。可是李五哥似乎不能被调侃,他稍遇议不获用,立即翻脸成仇,仿佛他一个人可以生尽天下人的气似的。 今天开会商量社庆亦然。李五哥的话把杜二哥的策划庒得好厉害。二哥是主办人,他说既在溪头举行,诗剧就在晚上于住处演出。五哥立即反驳道:“到了溪头,诗剧一定要在孟宗竹林里演出,这才够意思!”二哥期期艾艾的说:“但是地形很不合适啊──”五哥立即截道:“地形小事,我们的演出,怎会怕区区地形?!”二哥好一会儿才挣扎道:“⽩天那儿会很多人看的。”五哥立即维护起自己尊严似地道:“多人就多人,我们怕什么!⽩天人多就晚上演啊,晚上气氛更好!”二哥被责诘得答不出话来。四哥看不过眼,就说:“晚上哪有灯光,竹林子很暗哪!”五哥跳起来作恍然状:“暗,好极了,我们可以点蜡烛,更有情调!”三哥也忍不住说话了:“要是风大呢?”五哥“嘿”了一声答:“那就带马灯去啊!”大家一时为之气结,二哥也很为难。三哥带试探 ![]() 这一说引起晚上的一场大辩论。无论我们几人怎么说,五哥硬是不服.我们说:如有意见不合,辩论归辩论,感情还是感情,服与不服是小事,但不能伤了感情,默不作声的赌气,使大家都很伤情。但是到后来,五哥还是老样子。他说:你们都为了社务而休学,独我没有休,你们觉得不痛快是不是?这一次,大家都变了脸⾊。二哥痛心地问道:你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三哥在旁揷口说:如果不是要你念书,二哥为什么孜孜不倦的替你办联考的准考证以及特种考生⾝份证?五哥没有作声;而且再也没有作声,空气太闷,四哥第一个大步走出去,然后其他的人也就散了,只留五哥一个人在房里。他望着铺在地上的大红大紫的棉被,仿佛他也是大红大紫的最⾼峰,在这时候,不能容让别人孱杂一点绿和蓝。可是我们清楚地看见那一团黑。 一月二⽇星期⽇ 我真不晓得该如何记下这几天来的 ![]() ![]() 后来一行人越吵越开心,吵到“大学湖”那湖⽔虽是人工的但却是静谧的,旁边长着一些圣诞红,⽔影里也飘浮着几掌红叶,看去有一种不敢惊动的凄丽!我们全体一齐上那湖中的竹木拱桥,走到一半的时候,桥吚吚嘎嘎地响动了起来,桥上的人也没命地吚吚哑哑地叫着──好不容易老天爷保佑,才给我们过了去。大家坐下来休息时,看到一群人在那儿大开收音机,正在听流行歌曲!大哥说。真是暴殄天物,跑到这里来装作给自然看!二哥说,咱们吵他!于是三哥就站起来⾼喊:“各位乡亲⽗老、叔伯兄弟、公公婆婆、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哥哥姐姐、祖祖孙孙…我,丁三通,来到贵地──”李五哥接道:“博赌输了钱,”廖四哥指了指在张大喉咙的丁三哥:“特地来化缘!”大哥说:“到此来卖狗⽪膏药。”李五哥又接道:“还有猪⽪膏药。”指了指我的⾐服:”这是熊⽪。”又指了指小莉的⾐服:“那是牛⽪。”谁知大哥又乘机指了指他的⾐服:“这是黑⽪,黑⽪哈苏!”丁三哥趁机反噬,指着五哥的头发说:“这是头⽪。”谁知杜二哥豪兴大发,竟唱起电影揷映的洋洋洗发精的广告歌:“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洋洋洗发精就是不一样,不一样。”丁三哥真是鬼灵精,马上接下去唱:“头发庠庠,越洗越庠,洗了头发就更庠!”然后大家一齐作状搔着头⽪“喔喔喔”了几声,一齐唱道“洗洗看,梳梳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庠庠庠──庠庠庠。”一直拉长着声调,其实我们已笑到半死,廖四哥在结束时又奇兵突出的加上一句:“请买:‘天──一假──发’!”真是脫了线。 大家可真长江大浪推前浪,刚才笑波未平,这一回笑波又起。大哥和丁三哥几个人又发起“大盖晚报”还有外文版,把刚才的消息重新翻译一遍;丁三哥和李五哥一译一翻,简直笑死: “各位叔伯兄弟…” “Everyuncleandbiggerthanuncleandbigbrotherandsmallbrother。” “小弟今⽇来到贵地──” “I,myself,whichisa摸ngthesmallbrother,today,cometothisexpansiveplace…” “感到非常的荣幸…” “Feelveryveryprideandlucky…” “我来到这里不是卖狗⽪膏药…” “Icomehereisnotsellingdog-skinmedicine…” “而是卖猪⽪膏药。” “Butsellingyourskin!” “如果你们不买,” “Ifyouallfellowdon'tbuy,” “我就跟你们翻脸…” “I──willtrun-facewithyouall…” “我就讲到此为止。” “soIbetterkeepmy摸uthshut。” 大家笑得还没 ![]() 晚上文学座谈会,争论相当 ![]() ![]() ![]() 二月十五⽇星期二 李青竹离开山庄,退出我们的社!他临走之前的一场大辩争,使到彼此都很伤情。前几天已经闹够了,到了今天他居然说:他跟自己搏斗得很辛苦。大哥问他:是怎么样的搏斗?他说:是跟大哥你!我们俱是一惊。他说:他无法控制自己,想独自去闯江猢,办大事。像在溪头的时候,遇到问题,都是大哥解决,而他想自己解决!有时候看到大哥说笑,大家哄堂,他很希望有一天自己是这样,而看到这样发生在别人⾝上时,他心中很痛苦。大哥退了几步,坐下来,一直没有说话。于是戚正平开始斥责他了,他像一头迫急了的狼,狠狠回击。大哥忽然开声,大家都静了下来:你权力 ![]() 我们本来有很多话要说:凭什么他要与大哥争持?在社里他年纪最小,而最受重用,给他“带兵”的机会几乎是统领全部的我们,而他还不満⾜,灌输给其他的社员这样对他自己有利的观念…。可是这些我们都没来得及说,他们已在扬眉间决定了离合风云。 李五哥一走,带走了几个社员,大家搬走时,杜二哥还去帮忙,我不忍看那错落,所以躲在房里没出来,只是想到:大家是情同手⾜的闯天下,又难分难舍的相袂创帮立道,大哥尤是重用李五哥,可是这一说走就走,他的心境究竟是怎样苍迫?二哥呢?他收拾东西时,是怎样一种心情?三哥看来咬牙切齿,有意追击,五哥平素也与他争执最多,而今闹哄哄的一个对答后就忽然消失了,他心里会怎么想?四哥呢?在他那平静的脸上,会不会正有一个泣⾎的椎心?在呼喊,在叫喧? 五哥走了,其他几人也走了。接下来的第一步是如何维持山庄的辉煌灿烂,而不是破败,更不是一子失后天下亡! 三月十八⽇星期五 早上三哥和四哥偕我上 ![]() ![]() 上了山,风大,不谈。拿书时受了点鸟气,要找的人都找不到,于是下山回庄,恰好是下午五点钟。今天约好去蓝家。蓝家是一个美好的家庭,也是在办一个杂志,有些成员。仿佛是大树林子里两棵树,都是森林之火,开起来一样珍惜舂哀悼秋的灼耀,虽不 ![]() ![]() ![]() ![]() ![]() “丁三通退出社了!” 什么?!我一时没有意识的,只想起来个月之前,获悉李青竹要离开社里的那天晚上,大家忍住悲而醉酒,酒中大哥嚷:“要不要撑下去!”圆圆一下子语音正而平:“撑。”戚正平说:“大哥,还有我们啊!”而三哥哀声道:“我们会活得好好,办些大事给别人看!”言犹在耳,而今…而今退出的竟会是他!阿红要问退出的理由,大哥说据信中的意思,是经济上,功课上的,以及与兄弟们合不来,而他嫡亲哥哥就要来台了,他哥哥不喜 ![]() ![]() ![]() ![]() ![]() ![]() 大哥很冷静的说,然后偕姐小姐走到黑暗的走廊上,倚着栏杆眺望。漆黑的外面有什么,我不知道,我看看大哥变得略为佝偻的⾝影,仿佛听到杀伐声中,尘烟滚滚,有人哀号、倒下、流落、灰飞、烟灭,连山河都老了,又何止于容颜?我回想着大哥镇静的一番话,仿佛他已决定了什么似的,感情一下子变成一样无肢无骨的活体、他把它锁在一个笼子里,此后两不相⼲;我想着,⽑骨悚然,心都凉了,真的忘了愤恨,只有悲悖难噤。 四月廿三⽇星期六 下课后来到诗社,清落的没有人。廖四哥在后走廊上喂狗。四哥的胡子长得很不齐整,有一 ![]() ![]() ![]() ![]() ![]() ![]() ![]() 我不知所以然的浮起一阵子难过,鼻都酸了,跑过末房,想起离开了的五哥三哥,跑过小轩,想起本来加⼊得最热烈但走得也最绝的阿红小莉她们。几个月来,真是多少铅华洗尽,这山庄还是山庄,只不过寂寞多了,不过还是浩气长存的。午睡醒来,听到外头有喜乐声,是大哥和姐小姐的声音,好像正在和二哥开着玩笑,我心中很安稳,虽然那笑声已不再像从前的洪⽔奔涛,但也有诺亚方舟后初见青绿草原的半清初凉。 五月廿九⽇星期⽇ 礼拜天,照常练武。记得大半年前,我第一次上去七重天练武台习武,是大哥鼓励我去的,我永远忘不了那时的情境。那时大哥是百战的军将,⾼不可及,而二哥教的是招式,三哥教的是拳套,四哥教的是技击,五哥教的是搏斗,练的人一直站到八重天,九重天去,要三个天台连在一起,才够位置给大家练。那时候兴兴头头,轰轰烈烈,而今天台上是寂寞的,留下伶仃的几个人,可是今天我一上那天台,整个心都像擂台旁急击的重鼓,超狂的 ![]() ![]() ![]() ![]() 大家 ![]() “刚才晓宛提到阿红,我想走前些⽇子,有一次为了要给几个兄弟一个惊喜,所以在一个傍晚加紧教调他们‘太极三段’,这个拳套现在兄弟们打的都不如他们好哩。那时阿红也练得很认真的。” 我终于说:“大哥,我很抱歉,我不该提那些事的。” 大哥看着我,仿佛我后面还有一个我,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的我,他都能看得个深透:“你错了。没有什么不可提的。三弟、五弟和那一⼲人去后,大家仿佛都不想提,其实这是错的,想提就提,不用避忌。我告诉你,他们那些离开的人,也一样心里想提我们,可是赌气不提,或者忌讳不提,他们每次在结 ![]() “他们不在跟他们在一样,我会赞扬他们,也会责骂他们。”大哥说。雨下大了“我是在的,山庄也是在的,在他们的心中。” ⻩昏的雨⽔细细,落在天台上,整个天空都似皇后似的橙⾊了起来。再仔细看,这橙⾊不仅是橙⾊,而是许多澄澄的天光彩⾊配合在一起,煞是美丽。有些微风,云在天空变幻得很快,快得像我们在移转,而不是天上的风云催动。“你觉不觉得⼊社以来,社里的变迁很大?” 我不知该怎么应才好,我点点头。大哥说:“其实我们的社是要人自立的,強盛的,而不只是宠爱、照顾。有很多人以为,加⼊社来就可以无忧无虑,这是错的,这不是世外桃源,而一天做着世外桃源的梦也不见得是好的。相反的,我们的社是教人有忧有虑,而且很险恶,像一个社会,如果你受不住,过不了考验,你就作了逃兵,且不管你用的是什么借口,清⾼的或惭疚的。你看多少人加⼊,多少人退出,都是因为做这样一个‘纯真’的梦,以为到那里去,就有一个地方,庇护自己,让自己哭诉,然则几时才长大呢?我们的社是迫切要人去面对现实,可以把虚幻的兑现,但不是活在虚幻中。真正的侠者都是出现在市井之中的,不是因为什么,而是经过忧患,仍有把持,却不放弃的,就跟江山有知音。他们都不了解这一点。所以等到五弟发觉自己须要独占鳌头,统领群伦时,得不到拥护,他便以违抗的姿态出现;三弟发现人人相就于他,他不必相就于人,但有一天这个规则有些改动了,有冲突了,他便说他跟兄弟不和了,受不了了,要走了。可是他们会寂寞的,外面的风浪他们⾜能够应付,但会更加教他们不适应。他们会回来的──” 大哥望着远山,说:“有一天,他们会回来,不管是在后悔里还是在行动里,你相信吗?” 我不住点头。在这暮⾊降临的微雨里,我很有泣然的冲动。大哥微笑着说:“而我们仍在撑着,在这天台上,还有──”大哥指了指脚下的石灰砖:“下面就是山庄。庄里有我们亲切的人,活着表示希望着。”大哥再抬头望我:“这些人还准备应付许多次,像几个月前那两个女生学不屑的诘问。不要怕寂寞,我们不是人少,其实我们有这么多人,已够幸福的了。有很多事都是从一二个人的艰苦酝酿而成形的。就算像蓝家,看他们也闹哄哄的,但真正当作一种事业的,还不是那领头的寥寥数子?!你不必悲哀,不要失望,只要脚踏实地的活着,没有什么比你所踏的泥土更完美。”大哥又笑了笑:“你不是有写⽇记吗?把你从开始认识我们的那一个月份开始,直到现在,大半年来的⽇记,每月菗一篇来看,就可以看出悲 ![]() 在暮⾊里望大哥,在澄澄的天光里看不清楚。我心里蓦然一动:在大半年前,他不只是我班上的一个不让人了解的男孩吗…姐小姐忽然一声清笑,惊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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