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栅栏的爱情(永无岛)是水格创作的完结言情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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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隔着栅栏的爱情(永无岛) 作者:水格 | 书号:40322 时间:2017/9/15 字数:206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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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从行李箱的底部把那个夹着一张地址条的小黑本子翻出来,娟秀的楷书写着:汉中路13号。拿捏在手里,我再次意犹未尽地想起童童,她不肯从我的世界里退让,即便是我收到了伊诺发来的E-mail,依旧如此。 窗外的褐海一片静默,我已经离开澹川很长很长时间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可那些过往依旧挥之不去,我不想回去。有时候,我在想,我在褐海如此这般地⼲耗下去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是为了遗忘还是为了等待甚至是找寻。我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从未曾真正放下,来到褐海恰恰是对原来姿态的一种恪守。 我是爱着的,从一开始,这种姿态就顽固地活着,未有一刻停止过呼昅。 周末,到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去选购一些⽇常杂物,在给商品打标价的姐小说她家住在汉中路。我的耳朵捕风捉影,灵敏异常。推着购物车停在她⾝后的时候,我手里拿着一卷大得让人有些瞠目结⾆的纸巾,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汉中路13号吗?” 她不明就里地看我,心存警戒:“你要⼲什么?” 对她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一时僵在那儿,是啊,我要⼲什么呢?这答案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见我不说话,她“扑哧”一声笑了,忍俊不噤的模样煞是好看:“汉中路13号现在已经不存 在了。” “不存在了?” “年初那里准备兴建一所规模很大的保龄球馆,原来住在那里的人全部动迁,住到别的地方去了。” “住到哪儿去了?” “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谁的人私 探侦。” 我有些自讨没趣地走开。 她又开始工作,机械地在商品上打上标签。 记得一年以前——我的记忆依旧清晰有力,不曾暗淡泯灭——这时候,我的生活,打个比方,假如是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只的话,最初出现动 ![]() ![]() 还是从头说起吧。 对于爱情,一直以为可以一生一世地爱一个人,我像一个女人那样,即便是在这样纵 ![]() ![]() 这到底算什么? 二○○三年三月二十二⽇。童童的生⽇那天,我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就已经和那个叫曼娜的女人⾝体紧挨在一起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在叶赫古城的断壁残垣下,她突然转向我,撅起嘴 ![]() ![]() ![]() ![]() 除了刺 ![]() 那天,我可能真的是被童童气晕了,在电台前停下车,完全是一时兴起,忽然冒出来的想法而已——似乎除了找到曼娜,并且要和她爱做之外,我没有办法发怈我的愤怒。我坐在车里给曼娜打电话,似乎已经适应了她表达自己的方式,我也轻佻地说话:“亲爱的,我受伤了。” 她说:“谁伤你了?” 我说:“我女朋友啊,她没心没肺地和一个俄国男孩私奔了。不知道蔵到哪个旮旯去了。” 她朗朗地笑,一针见⾎地戳穿我:“哦,原来你来找我,不过是想报复一下你的女朋友,对不对?” 她这么说,让我有点难受。 “就算你是我报复她的一个工具,你介意吗?” 她斩钉截铁:“我介意什么?我才不会那么小家子气!” “那你就下楼吧。我在楼下等你呢。” 曼娜像花一样招展着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个我才认识了数天的女人,她狐媚丛生地对着我笑,我把那些准备给童童的玫瑰一股脑儿地像清仓大甩卖一样全都拥给了曼娜。她受宠若惊,大呼“Help!Help!” 我说:“怎么了?” 她说:“我幸福得快要昏厥了。” 我们到达叶赫古城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出租车司机把我们两个孤男寡女扔在古城门前径自远去。太 ![]() ![]() ![]() ![]() ![]() ![]() ![]() 这种地方,我如何与我的童童许下爱情的诺言呢? 我把失望一览无余地挂在脸上,曼娜却不,她兴致⾼到不可抑制,把我送她的那一大捧玫瑰全部揷在松软的土地上,揷成一个偌大的圆圈,从远处看,大概像火,红彤彤的。她拉我坐在“火”中间,相互依偎。我的肩膀真就任由她依靠了,一切似乎是⽔到渠成。 偌大的叶赫古城只有我们两个可笑的孤男寡女。 曼娜说:“有一种情人叫隔世情人。” 看着我 ![]() 我看着忽然就沉静下来的曼娜,心疼地说:“你这是告诉我爱的绝望,爱的不可能。” 她也看我,不过目光很快就游离了,故作轻松地说:“我是说着玩的,怎么?触动作家的敏感神经了?” 我淡定地看着她,她幽幽的眼神里有我的淡定所不能抵触的內容,不是忧伤,也不是绝望。对她这样的女人来说,从来不抱有什么幻想,也不会有什么绝望可言。 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说:“迟岛屿,我们来个约定好吗?” 我疑惑不解:“什么约定?” 她眨巴着眼睛,似乎是想了半天,才颇有点矜持地开口说:“SARS来了,对吧。那就从SARS来到澹川开始,我们做情人,一直到SARS离开澹川,我们再划分界限。” 我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要这么限制呢?要是想做情人的话,关SARS什么事?” 她说:“这就叫SARS时期的爱情。SARS一结束,他就会从外地回来,我就再也不能放浪形骸胡作非为了。” “他?他是谁?” 她敲了我脑袋一下,嘻嘻哈哈地说:“真是笨蛋啊,我的BF啊!还能有谁?” 我恍然大悟般地看着她,也嘻嘻哈哈笑了几声。 我们互相对眼看了一会儿,我若有所思地问:“那我的童童呢?” 她又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没有说要你放弃童童啊!我们只是情人而已。怎么样?敢做这个游戏吗?” 我拍拍 ![]() 她拉起我,躲到比较隐蔽的城墙下面,突然转向我,撅起嘴巴,我凑了过去,紧贴在一起,有微热的温度,她像一条蛇在我的怀抱里滑腻地扭曲。两只手极不安分,已经伸进我的⾝体。我 ![]() ![]() 我对我的第一次充満了厌恶,是在光天化⽇之下,在野外,在国中历史上最有名气的女人的诞生地,我和一个陌生女人躺在一段古城墙下,手忙脚 ![]() 我对自己有 ![]() ![]() ![]() ![]() 我说:“曼娜…” 她说:“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觉得,觉得自己对不起童童。” 她更加有力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叶赫古城⻩昏的时候最美,让人想到颓废、坍塌与绝望。” 可我还是想童童,不可理喻地,发疟疾一般菗搐着想。 ——这个女人真是叫人害怕,回来的路上,她立即翻脸不认人!我 ![]() ![]() 她嘻嘻哈哈地说:“怎么了,害怕了?” 是的。她没有说错。我害怕了。我害怕童童知道这件事后会受不了,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会对我说:“岛屿,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真的怕。手心一片寒凉。 “那你就给我200块钱吧。这样你心理就会平衡了。” 我说:“好好好。”赶紧伸手去掏钱。 她说掉脸就掉脸,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 ![]() ![]() 我愣在那儿,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承认我是一个 ![]() 曼娜还在那儿生气,不肯理我。 我拉了拉她的手:“那不是你说的吗?你就当我傻还不可以吗?” “你那不是傻!你那是 ![]() 我说:“是的,我是 ![]() 她眯 ![]() “什么?” “这么会儿就忘了!你趴我⾝上的时候怎么不忘记呢!——做我的情人,在SARS来到澹川开始,你要是敢背叛我…” 她戛然而止,不肯说下去了,似乎是故意捉弄我。 我说:“你要怎么样?” 她说:“行了行了,我要上节目去了。” ——离开了曼娜,我自己在海丰大路上转了一会儿,想着怎么为自己的放纵编织谎言和借口,怎么能不为童童发现破绽,想得我脑袋都疼。 ![]() 我像一只⿇雀四处 ![]() 晚饭之后,许多打⽔的女生提着热⽔瓶趿拉着拖鞋神态懒散地打我⾝边经过,让我有些许惴惴不安的是,似乎她们每个人都要看上我一眼。 我在那儿等了很久很久,简直快成了女生宿舍楼门前的看门人或者石头雕塑了。就在我的忍耐力快要抵达极限即将崩溃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生走过来问我:“你是迟岛屿吗?” 我说:“是。” 她说:“我读过你的小说,所以认识你,你可能并不认识我。” 事实上,我的确不认识她。这个女孩的容貌一点也不出众,脸上有一些细小的雀斑。 我说:“你有什么事吗?” 她说:“你在这里等你的女朋友吧?” 我说:“对。” 她说:“我猜你还不知道,所以才站在这里等的。她出事了。” 望着我因为吃惊而瞪圆的眼睛,面前的女孩显然是有点畏缩,呑吐着:“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出了一点事而已。” 我焦灼地等待着女孩的下文,我的心如同即将落幕的⽩昼, ![]() “她…她下午回宿舍后,试图跳楼。” “跳楼?” “最后没跳成!”女孩赶紧补充道“只是跟赶来的救援人员相持时受了一点伤而已。” 揪紧的心被她的话松绑,嘴里念叨着“谢谢”掉头走掉,在我⾝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去医院找她吧。” 我一路狂奔,气 ![]() ![]() ![]() 我听了顿觉伤感,也说不出缘由,眼泪更加汹涌地流下来。 司机通过反光镜奇怪地看着我,一脸无辜的茫然,却不敢张口询问。 有关我和童童的一切过往在这个舂风沉醉的晚上,浮在 ![]() 可是我一直在呼唤,声嘶力竭, ![]() 我和童童的一切来得艰难且曲折。在认识童童之前,我曾有过一个女朋友。那个时候,我刚刚抵达澹川,努力适应着这里的生活。记得当我们对这座城市的落后和破败怨天尤人的时候,校长对我们讲:“澹川这座城市多美好啊!有湛蓝的天,我们学校又地处城乡 ![]() 可事实上,寂寞还是有的,寂寞像藤蔓一样纠 ![]() 所以,寂寞成了我找女朋友最好的借口。可以无爱,可以没有 ![]() ![]() 她给我带来她亲手做的菠菜粉丝汤。 我贪恋着这个女孩带给我的温暖,甚至是些许依赖。我生活的大大小小事情全部由她包揽,之后去处理打点。在她面前,我一无是处,经常是她像我妈一样对我指指点点,说东说西,对她的这些,我欣然接受。 可她毕竟是女孩,在无人的时候,特别是那些意志力最薄弱的夜晚,她忽然成了夜来香,变得柔软温和起来,连声音也是 ![]() ![]() ![]() ![]() 二○○○年圣诞夜。我对那个夜晚记忆犹新。我和她并拢着走在校园里,手里晃动着小小的烟花,很璀璨,很好看。空气中因此有了硫磺的味道,双脚踩进厚厚的积雪之中,忽然觉得硫磺的味道如此好闻,二食堂门前聚拢了好些人,他们都在那里燃放烟花。 她喊我的名字,我看着她,近在咫尺,我看清她 ![]() ![]() 她说:“去我们宿舍吧。” 圣诞夜是狂 ![]() 可我最后还是说:“好吧。” 去宿舍的路上,我一直惴惴不安。在便利店门前,我忍不住问了一句:“真要做吗?要不我们就到咖啡屋去坐会儿,说说话。”她的脸立刻卷过红嘲,转过⾝,不再看我。我硬着头⽪折⾝走向一侧的药店,她就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耐心地等我,出来时,我手上多了两个孕避套,紧紧地攥在掌心。 门卫的老大爷在打盹儿,我像一支箭,而她则像一张弓,铆⾜了劲头将我 ![]() ![]() 我四处找⽔喝,没完没了。 宿舍里的广播忽然响起来:“刚才上楼的那个男生,给你五分钟时间,快点下来,否则的话,就找学校的警卫队来搜,搜出来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广播里有些杂音,嘶嘶啦啦的,我有点害怕,起⾝ ![]() 她边说边抱住我,我紧张得像一节木头,硬邦邦的,毫无知觉。我说我渴,她松开我,拿了纸杯去接⽔。就在这时,广播又破锣嗓子一般响起来,门卫那个老头子怒不可遏,声音已经支离破碎了,似乎抓到我必定将我五马分尸一样。 “别给你脸不要!告诉你,今天我掘地三尺,也会把你翻出来!” 我垂着手⼲坐在那儿,她则像兔子一样灵敏地跳下 ![]() 我 ![]() “校警过来了,他们大概会搜查。我想把你蔵起来。现在下楼肯定是下不去了,楼又这么⾼,你不可能跳下去。”她说得异常镇定,而我则方寸大 ![]() 我安静下来,继续听着广播里肆意的辱骂和叫嚣。我想那个门卫老大爷一定是给气得蹦起来,我真担心他这么气下去,会得了脑溢⾎。后来,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平稳一些却更为严肃,无非是劝我自动出来,承认错误请求宽大处理,否则的话,我将被开除掉! 我用征询的口气问她:“要不要我出去?” 她不置可否:“出去⽩⽩送死啊!” 我没了言语,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因为,这样的格局中,我有丢掉了自己的感觉,自己仿佛在出演一部警匪片。我就是众矢之的的匪,所有人都试图对我绳之以法,可我究竟犯了什么法?值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 我有些恼怒:“狗 ![]() 见我发脾气,她笑了:“难得。” 之后,她要我钻进柜子里,眼下我的确也没别的选择了。钻进去后,我蜷在那儿,意外的舒服,我冲她傻乎乎地笑,她把一只流氓兔扔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咔哒”一声,我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了。 那些狗 ![]() ![]() 她的回答让人大跌眼镜:“那你就撬开瞧瞧啊!” 他们的口气平和下来,开始拉拉杂杂地说话,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那些对话无聊至极,全部是 ![]()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没有了动静。 她打开了门,一丝光线泻了进来,再大一点“哗啦”一下,更多的光擦着她的⾝体边缘 ![]() 我不响动。 她凑过来看我,怯怯地说:“你被憋死了吗?” 我依旧不响动。 她伸出一 ![]() 我再也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她气急败坏地把我从柜子里拉出来,在她的脸贴上我的肩膀的时候,我发现她哭了,濡 ![]() 我不喜 ![]() 我傻乎乎地问:“你要什么?” 话一说完我就反应过来,⾝体忽地僵硬起来。校园里依旧喧嚣,从窗口望出去,夜的痕迹浅浅重重,极不均匀地涂抹在视线里,偶尔还会有烟花出其不意地冲上天空,炸开,再消逝。 一个男生的声音跌跌 ![]() ![]() ![]() 听到这⼲净示爱的声音,她莞尔一笑,开始不动声⾊地背转⾝体脫⾐服,一件一件。而我也因此记住了童童这个可爱的名字。我的⾝体仿佛被海⽔的浪涛击打着,极有节奏,张弛有度,一下一下… 可是那夜一,我们相安无事地挨到了天亮。 任凭她在我的⾝上如何缱绻,我的⾝体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们嘴对着嘴,像是两条搁浅,即将⼲涸而死的鱼,紧紧地抱在一起。我満头大汗。她拍打着我的脊背,依旧轻轻安慰我。疲倦一个浪头又一个浪头掀过来,我伏在窄小的 ![]() 第二天,我们就分手了。 她提出来的。我没有问为什么。可她还是主动解释了原因。她说,岛屿,希望你不要误会,不是⾝体上的原因,我愿意相信你是太紧张了才会那样的。主要是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太累了,⾝体累,心更累。你总是封闭自己,不把你给我。我看你,永远隔着一层⽑玻璃,不甚真切。我永远没有踏实落定的感觉,永远在想、在猜、在寻找。岛屿,原谅我放弃你。 我们沿着二 ![]() ![]() 我挖空心思在想:为什么同一个落⽇下,有人看它觉得幸福,而另外一些人看就觉得悲伤呢?这个问题看起来无比简单,其实不是。 她看上去有点疲惫。 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她说:“不必了,到此为止吧。” 话毕,折⾝从 ![]() 走了她,童童才开始徐徐向我靠近。结识童童以后,她不止一次对我说若是那个女孩不从我⾝边离开,她则永远不会有勇气走向我。我搂着她说,你这不是来了嘛。她调⽪地说,来了就赖在这儿,再也不走了。 第一次见面是在文化活动中心跳舞的时候,我独自一人陷落在角落的沙发里,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像面部神经坏死一样,⿇木不仁。 舞池里有跃动的人群与光影。 那一段时间,我真的状态低 ![]() 我在角落里菗烟,然后饶有趣兴地看着升起的烟雾在灯光下的奇怪景象。我的样子在四遭的人看来多少有些怪异。这种无聊的举动大约会被人讥笑为神经病吧。 一个女孩,瘦骨伶仃的,两条笔直的细腿立在了我的眼前,像一朵莲花,她的面容是单薄的,眼睛、鼻翼、嘴 ![]() 我以为她会邀请我跳舞,至少会同我说一句话。可是,我错误地估计了我自己的魅力。她不过是在我的⾝边坐一会儿而已。一脸怅然。我不自觉地看了她一眼,恰巧她也在看我,目光对接的一刻,我恍然觉得什么东西在我的体內响了一下,咔的一声,类似冰被划破的声音。我若无其事地倾听着⾝体里古怪的声音,继续菗烟。 不一会儿,一个男生拨开人群,冒冒失失地探出⾝子,跑向我们。站在女孩面前,浑⾝汗津津的。胳膊肘还夹着篮球,穿大而拖沓的跑鞋, ![]() 她调⽪地说:“我想跳舞。” “你不是说要看我玩篮球吗?像NBA那样。” “你又不是乔丹,有什么好看的。” “可…”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其实,我是想跳舞。” 男生搔着脑袋,腼腆地说:“可是我不会跳舞。” 女孩将男生的话虎头虎脑地斩断:“谁说我要和你跳了?”她说这话时飞快地瞟了我一眼。 我把烟头掐灭,站起来,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去,深情款款地望着女孩那张俊美的脸庞:“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她涩羞地笑了一下,将手递来,搭在我的掌心,温热的,我牵住她,向舞池的中心移去,她边走边说:“真好,终于在一起了。” 我说:“什么?” 她说:“没什么。” 大约一周后,我逃掉了该死的下十八层地狱的中学语文教法课,躺在 ![]() “你好,你是迟岛屿吗?” 我怜香惜⽟地说:“是啊,我就是。” “你可以下楼来吗?” “现在?” “对,我就在你们楼下等。” “你是?” “我是童童。” 我差不多已经把这个女孩忘记了。怔了一下,恍惚般地想起了她不安且贪恋的眼神,才微笑着说:“好吧,你稍等一下。” 我开始腾折,刷牙、洗脸、擦⽪鞋、系领带…等我⾐冠楚楚地出现在楼下的时候,却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难免丧气。只有空 ![]() ![]() “我在这儿。” 从门厅外面的玻璃后面缓慢移出了一个女孩,童童,披着一件不合⾝的⾐服,更反衬出她的玲珑娇小来。这个形象,让我想到了杜拉斯笔下湄公河上那个不及十六岁的法国少女,心里便陡生出怜意来。 她怯生生地看我。 我的声音沉下去许多,低沉的,这样不会划伤眼前这个玻璃一样脆弱的女孩:“你找我有事吗?” 她垂下头,目光垂直落在自己的脚尖上。而我正好可以大大方方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女孩,她的整个⾝体有一种柔和的无懈可击的曲折和美感,是內敛的那种,毫不浮夸。 她用很低很低低到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我说话,可我就在她的⾝边,还是真切地听到了。她说她想找一个人去庒马路。 我立即表示赞同:“好啊,我正无所事事,有姑娘陪着去庒马路,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她笑了笑:“你看上去有点轻浮。” 我哑口无言。 ——我和童童的爱情是庒马路庒出来的。终于在二○○一年的舂天抵达澹川的时候,在落英缤纷的桃花树下,我牵住了童童的手,她将头缓缓靠在我的肩上。她告诉我她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喜 ![]() “第一眼?” “大学一年级的秋季运动会上, ![]() ![]() “不会吧?那个时候你就开始惦记我了。” “臭美,不要脸。”童童骂我。 我和童童在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是《胭脂扣》。她是极爱看电影的,并乐于讲述、评论。莺舞笙歌的倚红楼上,一位花运正红颠倒众生的名 ![]() ![]() ![]() ![]() 我怡然地看着童童,模仿着戏中的十二少,拿腔捏调地说:“你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童童转过头来看我,她隐约已有了泪⽔,她抓紧我的手,仿佛一松开,我就会像个充満了气体的氢气球飞离地面一样:“你说,真的东西真的是最不好看吗?” 我说:“大约是吧。” 光影流转,隔世的人鬼痴 ![]() ![]() 而我能做到的,似乎仅仅是抓住童童的手,不放松。 我紧紧抓住童童的手,不放松。 她安然地躺在⽩⾊的病 ![]() ![]() “她伤着了?”我可怜巴巴地问医生。 “哦,没有。只是擦破了一点⽪。” 我双手拢住童童的手,小臂上擦破的巴掌大的一块⽪,⾎津津地呈现⽑细⾎管错综的脉络。怡然惶恐的脸庞上有道道泪痕。——我內疚。是的,我內疚。因为在她过生⽇的时候和她吵,耍小孩子脾气,不能容忍她对我的撒娇,更不能容忍她去和那个叫伊诺的鬼混(尽管我知道他们之间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不仅如此,我还离她而去,陪同一个不相⼲的女人到叶赫古城,还恬不知聇地在光天化⽇的古遗址处,同人家发生了 ![]() ![]() ![]() 窗外的夜空斜斜的落下来,风从窗口灌进来,扬起了挂在窗前的⽩⾊窗帘,扬起落下,崎岖如同我的心路,茫然翻飞。我走过去,把窗子拉上,舂天的夜晚还是凉的,我想让我的女孩一年四季一生一世都是暖的。 未及转过⾝体,我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天籁传来。 “岛——” 童童歪着脑袋看我,额上的头发凌 ![]() 我看着童童温热的泪滑到腮。心像是被钝器狠狠地捅了一下,剧痛难忍。经历了这些,才知道这份爱的无法放弃,割舍。那些眼泪,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悄悄地流了下来。 她甚至带着一点歉意的口吻说:“我不好,我把你弄哭了。” 不,不是这样的,童童,你应该对我发脾气,应该打我、骂我,说我是八王蛋,忘恩负义。这样子,我心里会舒服一点。 我说:“是我不好。我…” 她说:“别说了,我知道,你和曼娜在一起…” “她告诉你的?” 她点点头。 我说:“我们不说这些,童童,都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开始。你答应我,再也不做傻事了。这样子,我才能一直一直陪着你。” “你也是,你也不要做傻事了。” “我答应你,我再也不做傻事了。”我说得信誓旦旦,意味深长。却不知道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可能吗?那种傻事对我来说太美妙了,那也许是天下最 ![]() ——我和童童紧紧地抱在一起。 房门被护士推开,是一个害羞的⽩⾐天使,发出了美丽的尖叫。我们依旧紧紧地抱在一起。 童童问我:“一直是多久?” 我说:“一辈子吧。下辈子我指不定是什么呢?” “答应我别去做猪就成。” “也许我会像电影里的金城武一样变成一个大⽔牛!” 她说:“那就像电影里说的,你要陪我一辈子,说好了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分钟一秒钟也不算数!” 我的胳膊绕过童童的后背,将她拥⼊怀中,女孩⾝体的微热和温香沿⽪肤徐徐传来,我们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吻亲对方,⾆头和⾆头 ![]() ![]() ![]() 从医院回来后,我怒气冲冲地拨通了曼娜的电话。我歇斯底里地冲她大喊大叫,她也毫不示弱,转而对我雷霆万钧。 “我把话放这,迟岛屿,我从来就没跟童童说我们做过。” “你放庇!没说,她怎么知道的?!没说,她发神经了去跳楼?!” “等等等,我说你等一下,你说什么,童童,她——她跳楼了?” “是的。”我说这话时面部表情肯定还没转过来,一片菗搐。 “哦,我想起来了,她在你走之后,往电台打过来一个电话,她说她想找你,我就说你找迟岛屿又不是找我,再说我也不是他的什么人,你找我⼲什么呀?她说你关机了,找不到你。我说,哦。本来⽩天我们一直在一起的。但现在他走了。其他的,我真的可什么都没说,真的,不信,不信我给你发毒誓。” 我说:“谁相信?你肯定说我们做了。要不她不可能反应这么 ![]() 她装模作样地说:“你爱信不信,又不关我的事。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一定不能违反,你要做我的情人,从现在就开始了,要是不肯的话,现在我就去刺 ![]() 我说:“得了吧,姑 ![]() ![]() 她说:“真的,我说到做到,你要是不肯的话,我就再去刺 ![]() 就这样,我的一腔愤怒被曼娜嘻嘻哈哈地化解掉了。挂了电话,我忍不住狠狠地骂了一句:“子婊!” 肯定是曼娜出卖了我!肯定是她!我真想⼲死她! 童童的精神状态几乎可以用糟糕来形容,极其不稳定。在我⾝边的时候,偶尔会陷⼊无边无际的沉默,或者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问题来。 我带她去站前的“恒客隆”顶层打游戏机,她比我还疯,我像一个小跟班似的鞍前马后地侍奉着,主要是奔波于游戏机和售币处之间,像一头不知疲倦撒了 ![]() 等我回来时,却不见了童童。 摩托车上已经是一片空空 ![]() ![]() 我边冲边喊:“我要上去!” 他说:“你上去⼲什么?” 我说:“跳楼!” 他说:“你要跳楼我更不能让你上去了!” 我说:“不是我跳楼!” 他说:“那是谁跳楼?” 我说:“我女朋友跳楼!” 他说:“不可能,顶楼平台没有人。我一直站在这儿,站了一天了,连个苍蝇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别说一个大活人了!” 我说:“反正我要上去!” 他说:“你别做梦了!” 他开始用力,两条铁钳一样有力的胳膊紧紧扯住我,手指陷⼊肩胛骨的深处,我终究势单力薄,敌他不住,被他轻轻一耸,便一庇股坐到了地上。我委屈地坐在那儿,眼泪几乎涌上了眼眶。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掉下来,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岛屿——” 我回过头去,看见了童童。还有他。 叫不上名字的他,站在童童面前,不够 ![]() ![]() 他有点尴尬地说:“很巧,我刚才碰见了童童,就带她去玩‘大富翁’了。” 童童补充着:“我玩得可好了!”仿佛我不相信她似的,又去问⾝边的男生“是不是?” 他老老实实地说:“是。” 我郁闷地看着他们俩有说有笑的模样,內心涌动着不安和妒忌。一直以来,我想了解有关童童过往的一切,哪怕一些细枝末节,可除了这个人——这个叫童童的人像个影子一样在我的⾝边晃来 ![]() 我说:“我有点累了,想回去觉睡。” 童童看出我的不満来,她无奈对男生说:“不玩了,下次再玩吧。” 他说:“真的不玩了吗?” 她说:“真的不玩了。你自己去玩吧。” 我拉起童童就走。可即便是拉着童童的手,我仍然有一种茫然游离的感觉。经过七马路的教堂时,里面做礼拜的人在唱歌。教堂的正门上挂着红⾊的刺目的十字架。我和童童不约而同地站在那儿,探着眼睛向里面张望。在我们的⾝后的马路对面是一家音像店,正在放着Jay的新专辑。但并不觉得喧嚣,一条马路似乎隔开了一个世界。 恍若隔世。 我说:“教堂尖尖的顶在熠熠闪光。” 童童说:“是不是上面住着小神仙,或者是耶稣在那打盹儿呢?” 我说:“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到这里来结婚?” 童童说:“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我装腔作势地说:“迟岛屿先生,你愿意娶…” 她说:“嘘——” 我们像两只仓皇且充満好奇的兔子溜进了教堂,在后面的长条椅上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教堂里面没有灯,但点了一排排蜡烛,所有信徒都专心致志地虔诚地唱着歌,跳跃的烛光仿佛是在舞蹈,墙壁上投映着黑黝黝的人影。 童童说:“这里怎么有点 ![]() 我说:“嘘——” 一个年轻女人回头看我们,并且对我微笑着,我点点头,她回过头去继续唱歌,和那些全神贯注的年纪更大些的女人们相比,她显然不够专心致志,但却博得了童童的好感。 大约一周之后,我带童童第二次去我在火车站附近租的大房子,见到苏的时候,童童大吃了一惊:苏就是教堂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她穿着镶有精致的金⾊花边的黑⾊吊带裙,一手捏着⽔果刀,一手给我们拉开门,脸蛋上贴了两片才切出来的新鲜的⻩瓜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童童口无遮拦:“啊!修女也狂疯!” 在此之前,我和童童又见了一次安。童童和安很合得来,他们共同为我的新书奋兴,简直有点离谱。 可这一次,安并不是来谈稿子的。他狼狈不堪地出现在我们学校正门口时,我和童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精明⼲练的编辑安神情委顿,面容枯槁,无精打采地站在那儿,仿佛承受了无以复加的重量一样。 我 ![]() 他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像溺⽔的鱼随意地吐出几个泡泡,一升起⽔面,就破碎了。“你来了?” 我探手搭在他的肩上,询问着:“你怎么了?看上去有点疲倦。” 他说:“陪我去喝点酒。” 我不无愧疚地说:“安,上次谈的稿子还没动笔,我…” “今天不谈工作的事。” 我缄默起来,不知道面对安,除了工作,还能谈其他的什么。这个刚好而立之年的男人,其实应该算是我的师哥,他于一九九八年从我们学校中文系毕业,分配到出版社上班。这五六年的时间里,他策划编辑了几套口碑良好的市场畅销书,也包装了几个不错的作家。应该说事业小有成就。感情上的事,他一直有点隐讳。几年前,他就结了婚,在别人看来,这个家庭相安无事,夫 ![]() ——安三番五次来澹川,不过是以找我谈稿子的名义掩人耳目,至少可以隐瞒他的爱人。 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说:“安,我们去转山湖吧。” 他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他把自己 ![]() 车驶出澹川市区奔南走下去,路过一家陵园时,安忽然不能自已地哭了出来。坐在前排的我內心充満了无奈和困惑。反视镜里有安被摧毁的模糊而绝望的面目以及童童素净的不知所措的脸。 “安,别这样。说说你到底怎么了?讲出来也许会好一些。” 我们并肩坐在湖边,我试图让自己的话语更靠近一些他的心,可以抚平他的心痛。湖⽔波光粼粼。被农民们圈起来的养鱼的⽔域上,偶尔有鱼跃出⽔面。转山湖的另外一侧却是⼲涸的⽔域,成为一片散发着臭味的沼泽地。有几个头上裹着花头巾的女人蹲在那里忙 ![]() ![]() 安说:“岛屿,假如你最在乎的人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奇怪安突如其来问出这样的问题,实话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边的人会死,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太过遥远的事。 我说:“我不知道,肯定会难过的。” 安说:“不是难过,是绝望。” 童童在不远的地方戏⽔,手里抓着一 ![]() 我说:“安,这个舂天很美,你不该这样。” 安凝视着⽔面,一直到云的侧影移开⽔面才又开始说话。我那时已经哈欠连天地仰倒在草地上,晒着暖洋洋的太 ![]() ![]() 安紧扯着我的⾐领,勉強维持着自己的镇定:“她死了。” 我目瞪口呆:“谁?” 泪⽔忽地涌上眼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我只以为安不过是情场意失,从没想到会关乎生命——安的情人死了。 这消息像一只鸟,扑扇着翅膀在这个 ![]() 我拍了拍安动耸的双肩,无言以对。 安的情人也是有家室的女人,刚刚结婚而已。他说他顾不上这些了,他要去看她,哪怕一眼也可以,安強调说。这是最后一眼了,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他不能不送她。他这样说,其实仍然在做着艰难的选择,犹豫不决。 我说:“你理智一点。好好想想。你若去了,结果会是怎么样。你会毁了两个家庭。” 童童已经坐在我的⾝旁,她也红了眼睛,却坚定地说:“宁为⽟碎,不为瓦全!” 我说:“你少捣 ![]() 童童说:“我怎么捣 ![]() ![]() 我说:“安,你千万别听童童胡说八道。她死了,你以后的路还要走,你的家还有⽇子要过,你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况且,你也不希望她在离世后,被更多的人去指戳。就把她,把过去那段美好的⽇子埋葬在你的心底吧。千万别去参加她的葬礼。” 安不动声⾊地看着我和童童。 童童旁若无人地大喊大叫,伸手来拧我:“迟岛屿,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冷面屎狗!有一天,我死了,你肯定不会参加我的葬礼!” 我说:“你胡搅蛮 ![]() 安的眼睛有了光泽,熠熠闪光,他说:“安静,安静,安静。” 我和童童都安静下来。 安说:“我看见了她,盈盈浅笑,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说:“安?” 他说:“我是一个男人。” 安说他要走了。事先没有一点兆头,他忽然就说他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可说,和童童把他送到澹川火车站,看着他融进车站广场汹涌的人群。安回过⾝来朝我们挥手,有力地挥动着,他说:“你们回去吧。” 安还要我抓紧时间写小说。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在七月之前,把这部小说写完。我信誓旦旦地说好。说这话时,我是有些心虚的,总是感觉未来有一种惶惑,裹⾜不前又迫不及待,一种矛盾挣扎的心态。 在29路公 ![]() 她铿锵有力地回答:“不。” “为什么?” “你答应安写小说了,你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而且,它是你给我的礼物。我要收到它,在我过生⽇的时候——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过生⽇了。”童童甚至天真地扳起了指头算计了起来。 我意外地看着童童,觉得她似乎夜一之间长大了,懂事了。 “你不要我陪你吗?” “两个人总在一起是会腻的。” “可…” “我相信你。”童童说,她又強调了一遍“真的,我相信你,非常相信。” 我不敢再搭言,沉默下来,我终究不知是否该说出我和曼娜的⾁体狂 ![]() 我和童童紧贴在一起,牵手,像拴在一条绳子上的两个小人。29路公 ![]() 公 ![]() ![]() ![]() 下午的时候,转弯处的大滩积⾎已经被⽔冲洗⼲净。学校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偶尔听见有人谈论上午撞死一个体育系男生的事。从图书馆通往万达公寓那条长长的墙壁上依旧贴着各种歌舞升平的活动宣传单。而且,天依旧湛蓝。 可我在想,有人死了啊!有人死了啊! 生命如此转瞬即逝。 童童说:“我们都要学会感恩、珍惜。” 二○○三年三月,在SARS尚未抵达澹川之前,我和一个陌生的叫曼娜的女人发生了⾁体关系;我下定决心写一部伟大的牛 ![]() ![]()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舂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嗒嗒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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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的香气霸王龙也有舂霸王龙也有舂第六季:茗之玉簟秋芙蓉锦倾城之恋(良伊甸园绯雨倾城镜栀雪3(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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