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智恒中短篇作品是蔡智恒创作的完结短篇文学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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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蔡智恒中短篇作品 作者:蔡智恒 | 书号:39695 时间:2017/9/7 字数:126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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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叁时,爱上了洛神红茶。为什么爱?我却说不上来。也许只是一种习惯,习惯到![]() 我在外面租房子。 四坪左右的房间,书桌左边的窗户外是长荣女中,右边的窗户外也是。书桌的后面有张单人木板 ![]() ⾐橱呢? 算了,那东西没必要。反正每天都得穿同样的制服。聊表安慰的是,制服还有分夏冬两季。所以⽇子虽然没有起伏之分,却有冷热之别。正如我的心情般,没有起与伏;只有冷与热。 其实我住的地方,以现在而言,算是违建。因为是顶楼加盖。人不能做到顶天立地,起码住的地方也该顶天。顶天的房间,夏天更热,冬天更冷。古诗有云:“舂江⽔暖鸭先知”而我对气候的反应,可能还比鸭子敏锐。 每天放学后,坐在书桌前,我都会冲杯天仁的洛神红茶包。它伴我K完法拉第定律、亚佛加厥学说和卡氏座标的叁维直线方程式。书愈难念,茶愈喝得凶。喝到后来,我常忘了是为了念书而喝茶,还是为了喝茶而念书。 房东住我楼下,有一个太太,叁个小孩。该怎么形容我的房东呢?和蔼?和气?和善?随和?…好像任何跟“和”字有关的形容词都不贴切。因为我几乎从来都没有看见他笑过,即使只是微笑或浅笑。但他对我的关心,却远超过我每个月付给他的房租的价值。我甚至相信,如果我没付他房租,他也依然会如此。不过虽然我是自然组的生学,但我只在学校做实验,不敢对房东做实验。 房东太太就很好形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所以可用跟“和”字有关的形容词。她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没有工作,常拿些手工艺回家赚点外快。叁个小孩中,老大是个小我一岁的女孩,念五专二年级。二老和老么都还只是国中男生。 说说我跟房东女儿第一次的见面吧!在八月某个酷热的晚上,我下楼缴房租。“1500?我没零钱ㄋㄟ。明天再拿钱上去找给你?”房东太太应门微笑说道。“嗯…我可能需要这些零钱吃饭,能不能…”我不好意思地回答。“呵呵…好吧。我出去买东西找开,你先进来坐一会。” 房东太太请我在客厅坐下,并打开电视机,然后下楼去。电视机里的女歌星卖弄风 ![]() ![]() “Do…Re…Mi…Do…Re…Mi…” 咦?怎么还有杨林的歌?更夸张的是,还唱得比杨林难听。顺着歌声,我又来到浴室门口,也听到了夹杂在歌声中的⽔流声。“妈!浴巾在哪?”一个女孩突然打开浴室的门,大声喊着。我吓了一跳。不过不是因为她的歌声或叫声,而是因为她的穿着。她只穿內⾐ ![]() ![]() 在我来不及判断她的內⾐品牌与罩杯大小时,她又尖叫了一声,迅速地关上门。我有点不知所措,红烫着脸回到客厅的沙发。电视机里的女歌星刚唱完歌,摆着一副好像刚被雷电劈到的势姿。时间彷佛静止…浴室的⽔流声和歌声也静止。唯一活动的,大概只有电视机的声音和我的心跳。 所以当房东太太开启铁门回来时,我像是只突然被惊吓到的猫般,直立起⾝子。 “喏…300块找你。别客气,坐着看电视呀!”房东太太依旧微笑着。 “嗯…谢谢。我该上楼念书了。”做了亏心事的人,当然想逃离案发现场。 “别一天到晚念书,再坐一会,我去切点⽔果。” 她没发觉到我的异样,提着可能是刚刚下楼买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传来用刀子切东西的声音,听起来却让我觉得有点心惊胆颤。 “来…这是刚买的西瓜,你吃吃看。”房东太太用牙签串起一片西瓜,递给我。 “嗯…谢谢。”红⾊的西瓜,让我联想到我的脸是否也如此鲜红? “蓉!…蓉!…赶快洗完澡出来吃西瓜。” 房东太太即使扯开喉咙喊人,也是微笑着。 “妈!…你…你来一下。”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虽然响亮,却有点迟疑。 房东太太只是把头别过去,提⾼音量说:“要拿什么呢?直接说啊!” “你来就是了嘛!”浴室里的声音好像顿了顿⾜。 房东太太走到浴室旁问:“到底要拿什么?” “…”我听不到浴室里的声音,她会告状吗? 我拿着牙签的手,似乎有点发抖。该马上溜吗? “浴巾我昨天刚洗,晾在 ![]() 房东太太一边嘟哝说着,一边推开了 ![]() “西瓜甜吗?”房东太太又回到客厅的电视机前。 “嗯…很甜。”我心虚地应着。 还好,她不是问她女儿的⾝材好吗?这让我松了口气。 “课业很重吧!?听我先生说你总是念书念到很晚。” “没办法,已经升上⾼叁,明年就得参加联考了。” “书要念,⾝体也要顾好。以后可以常下来看看电视,不要客气。” “好的。林妈妈,我想我该告辞了。” “再坐一下嘛!你还没见过蓉吧!?待会介绍你们认识。” 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我已经不只见过蓉的“面”了。 “蓉!…你洗很久了喔!…快出来!妈介绍蔡同学给你认识。” 我是急着想跑上楼,蓉大概却是拖着不想走出浴室。 经不住房东太太再叁催促,浴室的门终于缓缓开启… “我的大姐小,你澡洗得有够久。快来吃西瓜。” 蓉低着头,缓缓走到房东太太⾝旁坐下。 “蓉,⼲嘛低着头?看到帅哥不好意思吗?呵呵…” 房东太太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她: “她叫蓉。⽟字旁,秀气的秀;草字头,容貌的容。” “嗯…你好。我叫志鸿,志气的志,江边一只鸟的鸿。” 蓉勉強挤了一个笑容,然后有意无意地,将视线移到了电视机。 “呵呵呵…”房东太太指着电视上的胡瓜,笑得合不拢嘴。 我和蓉却不觉得哪点好笑? “我该去洗⾐服了,你们聊聊。蔡同学,吃完西瓜才可以上楼喔!” 说完后,房东太太就起⾝往 ![]() 少了房东太太当润滑剂,我和蓉同时把电视机当作视线的避难所。遥控器、我、蓉,刚好构成一个正叁角形,而叁角形的重心就是那盘西瓜。该来的总是要来,因为有节目就会有广告。就像有鲁莽就该有道歉一样。 “嗯…嗯…刚刚…真对不起。”我终于想通了这层道理,鼓起勇气向蓉道歉。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蓉的声音出奇地低,很难想像她刚刚在浴室里引吭⾼歌的雄风。 “你家蛮…嗯…蛮不错的。”随口胡诌了这么一句,打发看广告的时间。 “你就是楼上刚搬来的中一 生学?”蓉的开场⽩,比我有意义多了。 “对啊!原先租的地方房租涨了,因为那个房东说他儿子想吃猪⾁。” “想吃猪⾁跟房租涨价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钱帮他儿子买猪⾁啊!” “呵呵呵…”蓉突然笑得不可遏止。 尴尬的天敌,果然就是笑声。蓉一笑,我僵硬的表情终于得到了松弛。 “你说你叫蔡志…?” “志鸿。江边的一只笨鸟。” “呵呵…哪有人说自己笨的。” “我这是就事论事,不是做人⾝攻击。” 我也笑了笑,用牙签揷起了一片西瓜。 “你觉得我歌唱得怎样?” “嗯…不错。丹田很好。” 我原本想说:与她的⾝材相比,她的歌声实在不算什么。 不过我仍然保持只在学校做实验的习惯,不拿自己的生命做实验。 “跟你说喔!下个月我们学校有歌唱比赛,我有报名ㄋㄟ。” “嗯…那你要多加油,你很有希望。” “呵呵…谢谢你的鼓励。” 果然是个天真无琊的女孩,听不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很有希望看别人得奖。 吃完了最后一片西瓜,我擦擦嘴巴,准备上楼。 “你一定很喜 ![]()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都没吃。” 刚刚太紧张,急着想完成房东太太 ![]() “呵呵…没关系。下次我妈买西瓜时,我再叫你下楼来吃。” 上了楼,脑海里还一直存在着蓉突然打开浴室的影像。 于是我闭上眼睛,收敛起心神。不是为了忏悔,而是为了努力地回想。 红嘲虽然已从我的脸上褪去,却出现在我的试考卷中。 因为隔天的物理试考,我只考48分。 原来看到女孩子的 ![]() 之后的⽇子,仍然跟以前一样,只是偶尔会想念起蓉的笑声。 可能是遗传吧!她的笑声和房东太太一样,都令人感到温暖而舒畅。 如果真的可用 ![]() ![]() ![]() 房东虽然像 ![]() 不像我的物理老师一天到晚下雨刮风兼打雷。 又拿起一包天仁的洛神红茶包,走出房间冲热开⽔时,却发现开⽔没了。 再等等吧!房东每天都会亲自烧开⽔,然后提上楼来加⼊热⽔瓶中。 我还是回到房间,继续演算那道数学题目。 算了叁遍,每遍的答案都不一样。大概是茶瘾犯得凶,心浮气躁吧! 头昏脑 ![]() 我奋兴地拿起茶杯,打房开门,却看到蓉把热⽔倒⼊热⽔瓶。 “嗨!江边的笨鸟!”蓉笑着跟我打招呼。 “咦?怎么是你?房东呢?” “我爸妈去吃喜酒,我爸 ![]() “嗯…你爸真好。希望你不要向你爸说你想吃猪⾁。” “呵呵…你果然是只笨鸟。” “你知道吗?你住的房间以前是我在住的!” “真的吗?难怪我总觉得我的房间有股说不出的气质。” “呵呵…大笨鸟。” “那间…”蓉指着我隔壁右手边的房间: “以前是我大弟住的,现在住个二中生学。” “嗯…那么我左手边的房间自然是你小弟以前住的罗!” “呵呵…你不笨嘛!现在住的是你学弟,今年升⾼二。” “嗯…那我们算是很有缘了。” “你在泡什么?” “洛神红茶。要喝吗?” “好呀!谢谢。我可以参观你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我打房开门:“你先进去随便坐,我再泡杯洛神红茶给你喝。” “你不用先收拾一下吗?万一我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呢?” “不用啦!我的房间秉持你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既单纯又乾净。” “呵呵…你真会说话。” “你房间东西好少喔!都是书。” “嗯…没办法,我只是个普通的⾼中生。” “你说话怎么都是嗯啊嗯的,真好玩。呵呵…” ““嗯”发语词,无义。就像“夫”或“盖”之类的语首助词,都无意义。” “呵呵…你一定念书念到脑筋有问题。” “嗯…我脑筋是有问题,不过跟念书无关。” 我把一杯洛神红茶递给她:“喝喝看吧!” 蓉象徵 ![]() “会吗?”我也喝了一口,纳闷地问:“不会啊!哪会?” “呵呵…看来你不只脑筋有问题,连⾆头也有问题。” “是吗?”我再仔细地喝一口,除了茶叶特有的涩味外,我实在不知道何谓酸? “可能是你已经喝习惯了吧!”蓉帮我下了结论。 习惯?什么叫习惯? 我每天早上六点半出门, 在校门口那家贵死人的早餐店跟一堆人挤着买馒头和⾖浆; 傍晚六点半放学回来, 到长荣女中附近包个便当,顺便看看青舂亮丽的⾼中女生; 晚上十点半下楼去巷口面包店买条刚出炉的 ![]() 然后在旧书摊翻翻过期的时报周刊; 凌晨十二点在顶楼 ![]() 诅咒物理老师将来的儿子没庇眼,或是他将来 ![]() 对我而言,这才叫习惯。 而洛神红茶是我的生活,不是习惯。 因为如果习惯变了,我的生活只会变得不习惯; 但是如果生活变了,我就会变得不习惯生活了。 若真要说喝洛神红茶只是习惯,那么习惯一定是种非常可怕的东西, 因为习惯不仅可以影响我对生活的忍耐度,让我失去喜怒哀乐的情绪; 习惯也能影响我的味觉。 从那以后,我每次喝洛神红茶时都会顺便想起蓉, 并试着体会蓉所说的“酸” 也许是因为蓉的笑容太甜美,我 ![]() 后来我甚至开始不在洛神红茶中加糖。 而蓉自然也随着洛神红茶而进⼊了我的生活。 那年的中秋节,有叁天连假,我却没回家。 房东上顶楼 ![]() “你怎么没回家?” “我想多念点书。” “那晚上记得下楼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嗯…这…” “就是这样了。” 房东的好意,我不好意思拒绝,但又鼓不起勇气下楼按电铃讨饭吃。 在犹豫间,蓉上楼来敲我的门: “大笨鸟!吃饭罗!” “嗯…我…嗯…” “还嗯什么?我们在等你ㄋㄟ。别不好意思,一起吃饭吧!” 蓉半推半拉地带我下楼。 “爸!笨鸟下来了。” “蓉,怎么可以叫人笨鸟?要叫蔡大哥。” “蔡大哥…”蓉刻意拉长了“哥”的尾音,并朝我吐了吐⾆头。 “蔡同学,坐下来吃饭吧!千万别客气喔!”房东太太很温柔地说着。 席间的闲话家常,并没有刻意绕着我打转,也许对她们而言,我不像是客人。 中秋节晚上的这种吃饭方式,让我有属于这个家庭中一份子的错觉。 倒是在饭后,房东太太询问着我的家庭背景和求学状况。 偶尔房东会补问一句,而蓉总是专注地聆听,并扮演着搅局的角⾊。 “爸!我们上顶楼去放鞭炮好吗?”蓉开口询问房东。 “好吧!不过不要吵别到人。” “耶!笨鸟,上楼吧!” 在房东刚要纠正蓉时,蓉拉着我和她的两个弟弟,拿了鞭炮便往楼上跑。 在顶楼放鞭炮是很惬意的,而且冲天炮的目标可以直指月亮。 蓉是那种人家吃米粉而她在喊烫的那种人,喜 ![]() 每当拿起香要点燃冲天炮时,她的手便会发抖,使得那支香看起来像钟摆。 “蔡大哥,我们朝她们放冲天炮好吗?” 蓉的小弟指着一群在长荣女中 ![]() “不行啦!爸说不能吵到人的。”蓉的大弟毕竟年纪比较大。 “没关系,我们是放鞭炮“打”人,不是“吵”人。” “呵呵…臭笨鸟,我弟弟们会被你带坏。” 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最后点燃冲天炮引信的人,却是她。 放完了鞭炮,蓉的弟弟们便下楼去了。 而蓉则靠在 ![]() 我往她走过去,蓉回头说: “笨鸟,中秋节快乐!” “嗯…你也中秋节快乐。” “今晚的月亮美吗?” “今晚的月亮…嗯…真是圆啊!” “呵呵…大笨鸟,讲这种无聊话。我要下楼了,晚安。” 连假的第二天,台风直扑湾台西南部,在顶楼的我,有如狂风中的一片落叶。 在风雨声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笨鸟!你下楼来避一避好吗?” “已经很晚了,不方便吧!?” “我跟我爸说过了,他说你今晚可以在楼下睡。” “嗯…可是…可是…” “快啦!我们还可以一起玩扑克牌呀!” 蓉一直催促着,我只好穿上外套,跟她共撑一把伞下楼。 房东和房东太太都已经睡了,我、蓉、和她的两个弟弟, 坐在蓉房间的双人 ![]() 蓉的房间和我的房间差不多大小,而且巧的是,刚好在我房间正下方。 她的房间堆満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墙壁还漆成红粉⾊的,贴了几张杨林的海报。 她自豪地说是她自己漆的。 在玩桥牌前,蓉偷偷告诉我:“待会我们一组,”然后放低音量: “玩牌时,拉头发代表黑桃;摸眉⽑代表梅花;指心脏代表红心。” “那方块Dia摸nd呢?” “那就指你好了。Dia摸nd有“呆”的音,反正你叫笨鸟嘛!” “你跟自己的弟弟打牌也要出老千?” “当然要罗!事关一只手扒 ![]() 有了这种“默契”我和蓉在玩牌时便占了上风。 蓉奋兴之馀,又开始唱起:“Do…Re…Mi…Do…Re…Mi…” 我再听了一次,果然蓉的歌声中,可以被称赞的,只有丹田而已。 咦?我今晚怎么不想来杯洛神红茶呢? 望了望蓉,也许不是我不想喝洛神红茶,而是已经喝得过瘾了。 因为蓉就是我的洛神红茶。 隔天下午上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石绵瓦做的屋顶,被強风掀去了一角,雨⽔顺势⼊侵, 导致我的房间內积了5公分左右的⽔深。 我拿了张纸,摺了一艘船,让它在我房间航行。 “你看这样像不像“汪洋中的一条船”?” “臭笨鸟!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的书都被淋 ![]() 蓉先把我的书搬到⾼处,然后下楼拿⽔桶和瓢子,一瓢一瓢地把⽔舀光, 再拿着抹布,弯下⾝子,跪在地上擦乾地板。 “呼…弄好了。记得要拿书去晒喔!” 蓉擦了擦汗,松了一口气。 “嗯…谢谢你。” “谢什么谢,一场电影就好了。” “什么电影?” “还装蒜?当然要请我看一场电影罗!真是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当天晚上,蓉又来叫我下楼去吃赌桌上的战利品——手扒 ![]() 蓉留了 ![]() 然后她跟房东夸大屋顶的损坏程度。 “爸!你要快点叫人来修啦!” 房东很快地修好屋顶,并自动把房租调降100元。 挑了一个比较没有念书庒力的星期天,我请蓉看场电影。 “我带我同学去,不介意吧!?” “她自己付钱,我就不介意。” “呵呵…笨鸟你真小气。” “你喜 ![]() “我喜 ![]() 所以,我是跟两个女孩子去看 ![]() “我同学长得如何?” “唉…”我叹了一口气,摇了头摇。 “喂!臭笨鸟!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是你同学,是⾝份问题;她长得如何,却是面子问题。不可混为一谈。” “呵呵…你又在 ![]() “你也真是!我批评你同学的长相,你还笑得出来?可见你们的友谊有问题。” “臭笨鸟!你欠骂!” 欠骂的不知道是谁,因为这场电影是一人出钱,叁人看戏。 接下来是一段寒冷的⽇子,此时的洛神红茶不仅仍是生活必需,还可带来暖意。 就像蓉叁不五时地买些热呼呼的红⾖饼上楼来找我一样。 “这里真的好冷!”蓉总是呵口气在手掌,然后双手擦摩着。 “嗯…习惯了就好。反正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呵呵…笨鸟,千万不要感冒了喔!” “嗯…不会的。我没时间感冒。” “别逞強。还有窗户别开那么大,你那么喜 ![]() 后来,蓉乾脆把我放在窗户边的望远镜给“借”走。 当天气开始让我脫掉外套时,我才惊觉联考脚步的迅速。 随着联考一天一天地 ![]() 念书的时间拉长,而洛神红茶则喝得更凶。 唯一的消遣,大概只有蓉上楼来浇花时,跟她聊一下天。 然后一起喝洛神红茶。 蓉虽然不再抱怨洛神红茶的酸,但我隐约可以从她的眉间读到洛神红茶的酸。 联考前一天晚上,我正在收拾准考证和文具时,蓉来敲门: “喂!大笨鸟,明天试考别紧张喔!” “嗯…尽力而为了。”我开了房门应道。 “今晚早点睡,明天不要爬不起来。” “嗯…好的。” “那我下楼了,记得别紧张喔!” “等等!再陪我喝…一杯洛神红茶?”我硬生生把“最后”两字呑⼊肚子里。 “呵呵…当然好呀!” 我又将一杯洛神红茶端给蓉,然后问道:“你还是觉得洛神红茶是酸的吗?” 蓉慢慢地喝了一口:“唉…大笨鸟,你没救了。洛神红茶真的会酸。” 那天晚上,我其实是睡不着的。不是为了试考,而是为了即将随之而来的离别。 脑袋里装満的不是明天试考要用到的公式,而是离别前夕的不舍。 勉強睡了一下,睡梦中竟然出现蓉! 她在梦中还跟我说:“当君考完⽇,是妾断肠时。” 醒来后,我决定把剩下的洛神红茶包泡完。 联考完后,虽然可以挣脫掉束缚我叁年的锁,但我并没有特别奋兴。 因为我同时也失去住在这个顶天房间的理由。 也许,我的生活将失去洛神红茶的味道。 而伴随洛神红茶而进⼊我生活中的蓉,是否也会失去? 打包了行李,准备离开洛神红茶。不,我是说离开这个地方。 而所谓的行李也只不过是一堆书而已。 这里的一草一木,从不属于我; 属于我的,只是洛神红茶的味道。但我又带不走。 由于不是很习惯道别的场面,所以我昨晚已跟房东跟房东太太“知会”过了。 幸好蓉那时不在,不然我不知道当我说再见时,是否能如此轻易? 可悲的习惯又让我在今天早上六点半出门,但以前的离开总是可以回来, 这次呢?今天其馀的习惯怎么办? 傍晚六点半该在哪里包便当?晚上十点半该在哪里买条 ![]() 凌晨十二点又该在哪里诅咒物理老师呢? 想把这串钥匙放⼊房东的信箱內,但钥匙就像有千斤重般,让我不能轻易放下。 但我又没有重新拿起这串钥匙的力气,或者该说是勇气。 彷佛对我而言,这串钥匙不只是钥匙,而是我归属这里的理由。 “喂!江边的笨鸟!你要走啦?”蓉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 “嗯…是啊!你今天没上课?”我仰起头,望着在五楼的她。 “果然是笨鸟,我放暑假了呀!” “嗯…” “反正你已考完试,多留几天再走好吗?” “这样不好意思吧!房东又不会再收我的房租,而且你们也得找新房客。” “…”蓉在五楼沈默着。 我则在一楼沈默。 虽然我们互相看着对方,但我没藉口上楼,她也没下楼的理由。 这情景,很像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时,在电视机前的僵持。 “嗯…那么…再见了。”有沈默就得有开口,就像有开始就会有结束一样。 “再什么见,你以后还是可以常来玩呀!” “嗯…好啊!” “你的发语词要记得改喔!别老是嗯啊嗯的。” “你也是一样,在浴室脫⾐服前,要先看看有没有浴巾喔!” “臭笨鸟…臭笨鸟…臭笨鸟…” 蓉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但声音却愈来愈小。 再见了,洛神红茶。 再见了,蓉。 念大学后,慢慢戒掉了喝洛神红茶的习惯。 可能是因为书开始念得少,所以洛神红茶也跟着喝得少。 大叁时,有次听到收音机里传来的Do…Re…Mi…Do…Re…Mi… 我突然怀念起洛神红茶的味道,骑着机车跑遍附近的商店, 却不再发现天仁的洛神红茶包。 原来逝去的,不仅是那段“舂江⽔暖我先知”的岁月,还有洛神红茶。 既然洛神红茶已不再是我生活的味道,那么蓉也应该离开我的生活了吧! 这期间,认识了不少个女孩子,我总是试着把这些女孩子想像成饮料。 大多数女孩对我而言,就像是汽⽔,既甜又不能解渴。 我贪图的,也许只是汽⽔所带来的清凉吧! 偶尔也会有女孩像红茶,但加了糖的红茶, 也还是太甜。 告别了青涩的洛神红茶,在考上研究所后,我渐渐地喝起苦涩的咖啡。 因为研究生⽇夜颠倒的生活,常需要靠咖啡来提神。 但我只会为了念书而喝咖啡,从不会为了喝咖啡而念书。 青涩的⽇子,当然也被苦涩的⽇子所取代。 但喝咖啡只是习惯,并不是生活。 去年某一个仲夏的夜晚,独自去逛夜市。 经过一个卖香⽔的摊位,我突然看到了一个 ![]() “江边的笨鸟,你也来逛夜市啊!”蓉的声音很奋兴。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我的声音虽然也是奋兴,但却带点不解。 “我来卖香⽔呀!呵呵…真是好久不见了。” “你也真是的,这么久了都没半点消息。” “你在念书还是工作?顺不顺利呀?⽇子过得好不好?” “你有女朋友了吗?怎么没带女朋友来逛街?” 蓉劈哩啪啦地说着,我却只是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送你一瓶香⽔。这是有大吉岭茶香的香⽔喔!” “以后你就只是大笨鸟而已,不再是“臭”笨鸟了。” “这叫BALGARIPOURHOMME啦!义大利名字,你听不懂的。” 蓉依旧奋兴,招呼客人之馀,还送我一瓶香⽔。 “嗯…谢谢。” “嗯啊嗯的,你的发语词还是没变。呵呵…” “嗯…” 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我便告诉蓉我先去逛逛,待会再回来叙旧。 “你要马上过来喔!我快收摊了。”蓉微笑的声音在⾝后响起。 不知怎地,我用比平常慢了好几倍的速度在夜市晃了一圈。 每走一步,便更思念洛神红茶的味道。 但就像青涩的⽇子不可能重来一样,我的⾆头也丧失了对洛神红茶味道的记忆。 原来跟我告别的,不仅是青涩的⽇子和洛神红茶青涩的味道,还有青涩的恋情。 脑海里涌上第一次见面时,我急着想跑上楼,而她却拖着不想走出浴室的往事。 蓉那时不得不走出浴室面对我,但我现在却可选择绕路避开她。 绕了路,经过一个凉⽔摊,竟然看到上面写着:“洛神红茶” 心头一惊,我忍不住买了一杯洛神红茶。 只喝了一口,眉头便已纠结。 洛神红茶的味道,嗯…? 果然微酸。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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