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染中短篇作品是陈染创作的完结短篇文学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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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短篇文学 > 陈染中短篇作品 作者:陈染 | 书号:39651 时间:2017/9/6 字数:118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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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另一种规则 我是一个年轻女子,做着一份很刻板的工作,刻板得如同钟表的时针,永远以相同的半径朝着一个方向运行圆周,如同一辆疲倦的货车,永远沿着既定的轨道行驶。平时,我在阅读单位发的学习材料时,特别是在那些与斗争新动向有关的文章,即使我把同一条消息读上十遍,也无法记住伊拉克与科威特到底是谁呑灭谁,飞⽑腿与爱国者到底是谁阻截谁。但是,我会把那上边所有的印刷错误,比如一句话后边右下角的“,”错印成“‘”等等,牢记于心。这就是我⼲校对这一职业的后果。 我庆幸这一单纯的工作使我那混 ![]() ![]() ![]() 据说,要成为一个作家必须要 ![]() ![]() 但也许有另外一种可能,比如你正好与我拥有同样的思维方式,你会把我误⼊歧途的思维理解成另外一种规则,也说不准。 1对针头的恐惧 牙科医生总使黛二姐小充満奇异的想像。这种奇异之想从她刚刚走近牙科诊室听到那种钻洗牙齿的滋滋声便开始。走进诊室后,那声音便在她全⾝每一个细小的神经周围弥漫,与此同时,在她目光所及的空间里,无数颗牙齿便像雪片一样在她⾝前⾝后舞 ![]() 这会儿,黛二姐小坐在第一○三医院牙科诊室第一○三号孔森医生的诊椅上想⼊非非。黛二二十二岁,且带有一股病态的媚柔与忧郁。智齿阻生的痛苦把她带到这里。她仔细查看了她的四周:左侧扶手部位有一个冲盂和⽔杯。右上方是一套可以推拉旋转的器械和一只小电风扇。头部正上方是一个很大的聚光灯,它像一枚金⾊的向⽇葵,围绕着牙齿患者的口腔转动。右侧扶手旁边放着另外一只带轱辘的转椅,年轻的牙医就坐在上边。 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医生。他个子很⾼,但敦实稳重。眼神专注而清澈(他的眼神使黛二姐小终生难忘,在未来的岁月中,她凭藉着这样一双眼睛把他从茫茫人海里找寻出来)。他的鼻子和嘴全部遮在雪⽩的大口罩里面,这遮挡起来的部分赋予她一种想像的空间,一种神秘莫测之感。假若你仰⾝靠在诊椅上,聚光灯雪亮地 ![]() ![]() 孔森医生在黛二邻座的一个牙疾患者面前俯下⾝,他往那个头发花⽩的老妪的上腭上注 ![]() 他问:“有什么不舒服吗?”声音是低沉的,像闷在地下隧道的声音。 “没有。”她说。 “心脏有问题吗?” “没有。” “⾎庒⾼吗?” “不⾼。” “那好,我们开始。”他的语词简约而准确。这种非此即彼式的谈话使她感到一种辩证法的魅力。 他转⾝去取⿇药。黛二觉得他提出的疾病离她还遥远。她还年轻,那些老年 ![]() 他取来了装満⿇药的注 ![]() ![]() ![]() ![]() 豁着门牙、洞张着两只惊恐的大眼睛望着这个⽩⾊世界的黛二,是个体弱多病的小萝卜头。她刚刚从一场脑膜炎的⾼烧昏 ![]() “认识妈妈吗?”一个和黛二姐小现在的年龄相仿的女子坐在她七岁半的小女儿⾝边,等待命运判决一样期待她的孩子的回答。 “认识妈妈吗?妈妈在哪儿?”那年轻女子又问。 黛二尽可能地张大由于疾病磨折显得越发枯大的眼睛在房间里搜寻。墙壁是⽩⾊的,一个游 ![]() ![]() “认识妈妈吗?你看妈妈冲你笑呢。” 黛二一动不动,眼光游移着来来回回打量那针头。她把小⾝体里的全部力量都凝聚在她的目光中,阻挡着那针头向她靠近。 “妈妈在你⾝边呢,你不认识了吗?”那年轻女子几乎要崩溃了。 针头已经朝她慢慢移过来,带着尖厉的寒光和嘶鸣。 “妈妈,不打针。”黛二一下子跃⾝抱住妈妈的脖子“妈妈,不打针。”黛二大声哭叫。 那年轻女子嘤嘤哭泣起来,边笑边哭:“我的孩子又活了,没有变傻,又活了…” ⽩大褂和针头已经走到小黛二⾝边。 “把她放下,请出去,她要打针了。”⽩大褂上边的嘴说。那只大硕的针管就举在他手里,如同一只冷冷硬硬的手 ![]() 年轻女子令黛二失望地放下了她,⾼⾼兴兴地流着泪,退出去了。 她知道她的妈妈也怕这个男人,她的离开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她不想保护黛二,黛二最后的依赖没有了。她不再哭,她知道只有独自面对这个冰冷的针头了。 “下趴,脫下 ![]() 抵抗是没有用的,连妈妈都服从他。 她顺从地下趴,脫下 ![]() 整整两个多月时间,七岁半的小黛二在“下趴,脫掉 ![]() 那长长的针头从小黛二的庇股刺到她的心里,那针头同她的年龄一起长大。 牙科诊室响起一阵刺 ![]() 年轻敦实的牙医举着盛満药 ![]() “不!”黛二姐小一声惊叫扰 ![]() ![]() 2一次奇遇 我与他的那次相遇完全是天意。那是五年前的事情。有一天薄暮向晚时候,⻩昏衰落的容颜已经散尽,夜幕不容分说地匆匆降临。那一阵,我的永远涌动着的怀旧情绪总是把我从这一个由历史的碎片衔接的舞台拉向另一个展示岁月滑落的剧院。那天,我独自走进一家宏大的剧场。这剧场弥散着一种华丽奢侈与宗教衰旧的矛盾气息。我是在门口撞见他的,确切地说,我首先是被一个英姿 ![]() “是你吗?”他说。 我定神看了看他,那双专注而清澈的眼睛我是认识的,但眼睛以下的部位只在我的想像中出现过。只不过想像中的下巴是宽阔的,棱角分明,眼前的这一个下巴却是陡峭滑润。 ![]() “是的,是我。我认识你…的一部分。”这种方式与一位英俊男子相识,使我不噤微微发笑。 他也微微发笑。他用右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摸了一下,那很大的手掌连同他的一声轻快的口哨声一起滑落。我们谁都没有提起在这之前我们曾经经历的那件事。 “你…一个人吗?”他说。 “对。” “如果你不介意,我这儿正好有两张票。” “我有票。”我举起自己手中的票。 “可是,我的是前排。” “嗯…那么你不想继续等她了吗?” “谁?” “嗯…”我转⾝极目四望。 我还没有转回⾝,就被他轻轻拉了一下“我就是在这儿等一位和你一模一样的姑娘。” 我笑着摇头摇,却跟着他走了。 大巨的帷幕拉开了,灯光昏暗,四周沉寂。我从来都以为,办公室与剧场影院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办公室是舞台,即使你不喜 ![]() 那一天,演出一个与爱情有关的剧目,演员们如醉如痴,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动听得像说假话一样倾诉真心话,一个女人对着另一个女人动听得像倾诉真心话一样说着假话。我完全沉浸在舞台上虚构的人生故事与感叹之中。当帷幕低垂,灯光骤然亮起,四周纷 ![]() 我说谢谢。 他也说谢谢。 然后我们一起往外走。随着缓慢而拥挤的人流我们挪着脚步。他的手臂放在我的⾝后以阻挡后边的人群对我的碰撞,那手臂不时地被人流涌到背部和 ![]() 从剧场到汽车站要经过一条极窄的楼群夹道。我来剧场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狭小的通道潜蔵着什么危险,当时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这种想像只是一掠而过。而从剧场出来时,夜⾊已经极为稠浓,月亮像一块破损的大石头只露出一角。于是,关于那个狭长的黑道的想像便把我完全地占领了。我提议,请他站在夹道口的这边,等我跑过去站在夹道口的另一边向他说再见,然后我们再分手。 他吃吃发笑。 “这么复杂⼲嘛?我送你过去。” “不。” “没关系没关系。” “不用,我…真的不用。” “怎么了,你?” “我只是有点害怕…突然什么人…” “噢,也包括我?” “嗯…” “你真是个小姑娘。你需要我又害怕我。好吧,你先过去,然后喊一声我再过去。我送你回去。” 我愉快地接受了。 我一口气飞跑过去,像百米冲刺。⾝后是他伫立在原地的⾝影和目光。我刚跑到夹道的另一端就大声叫:“我过来了。” 那一边咚咚的脚步声才响起。 我们重新聚合后,他郑重地向我保证了我的全安。我觉得我信赖他。这种信赖来源于以前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一次我在这里暂时不便透露的记忆。 我们一边走一边很勉強地回忆了一下那段往事。我告诉他我对于他那双眼睛存有了深刻的记忆,还有他的声音——大提琴从关闭的门窗里漫出的低柔之声。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对于我那一次的细枝末节,包括神态举止都记忆犹新。 “当时我就知道你不会再来。”他说。 我们在夜晚的人影凋零的街上慢走,远远近近地说这说那。 我们的话题落到刚才剧场的爱情剧上,我说我对男主角的一句台词有不同的看法。我说“肋骨说”是荒诞的,当初的亚当和夏娃以及未来的亚当和夏娃无论怎样亲密,他们毕竟都分别长着自己的脑袋,有自己的思想和精神。女人是立独的。 他表示同意。 我又说:“这也许是我没有信仰的缘故。” 五年前的时候,我对于爱情这一话题的向往就像对死亡这一话题的向往一样深挚。 在距我家的楼几十米的地方,我们分手了。 他的手轻轻抚了一下我的头发,说:“你说起话来像个大人。”他的重音落在“像”上边,那意思是说我其实不过是个小姑娘。 “这并不矛盾。”我越过了他的潜台词。 “矛盾是美丽的。你是个矛盾的姑娘。” 他的银灰⾊风⾐飘起来轻打在我⾝上,我感到一种 ![]() 大大的月亮全部呈现出来,街旁的路灯昏⻩地在我们⾝影的一端摇动。他的气息抚在我的脸颊上,我垂下头无所适从。 我从他飘逸的风⾐的拥围里脫出⾝来。我说:“别。” “别紧张。我只想听听你的故事。” 望着他的脸孔,我感到全安而放松。 3重现的 ![]() 黛二姐小仰坐在孔森医生的诊椅上,她的头颅微微后仰,左腿平平伸开,右腿从膝盖处向內侧弯曲着,别在左侧小腿下边。双手僵硬地放在平坦的部腹。微微颤动的⾝体使她那一双美丽的啂房像两个吃惊的小脑瓜,探头探脑。年轻的牙医神情专注地凝视这年轻女子紧张的躯体,她在聚光灯強烈光芒的照 ![]() 黛二姐小望着孔森医生举着注満药 ![]() “不!不!”她惊叫。 年轻的牙医放下针管,语调平平,似乎没有任何怜悯⾊彩“如果你不舒服,那么就先不做。” 黛二脸孔发凉,嘴角和右侧鼻翼无法抑制地菗搐起来,以致她无法睁开眼睛,脑袋里一片空 ![]() …那是一片又一片浓得发沉的云,天空仿佛被一群黑灰⾊的病鸟的翅膀所覆盖,空中⽔气弥漫,骏马一般遨游在天宇的硕鸟们慢慢晕倒,雷雨声把它们的羽翼一片片击落,那黑灰⾊掉下来徐徐贴在房间的窗子上。模模糊糊中黛二触目惊心地看到一 ![]() 牙科诊室一片嘈杂。她听到窗外仿佛响起了雨声,溅起一股霉味的暗绿⾊腾向天空。她感到仰坐的椅子被人缓慢地平放下来,她的头颅被一股力量引着向后倾仰下去。 “没什么,没什么,紧张的缘故。”她听到是年轻的孔森医生在说。 喧哗了一阵儿,她感到周围模模糊糊的⽩⾊人影散开了,诊室里恢复了原有的秩序。 黛二姐小感到年轻的牙医正在用手指触按她脸颊上的一些⽳位,有力而酸 ![]() 黛二姐小睁开眼,深深呼了一口气,渐渐恢复常态。 “感觉好些了吗?”牙医问。 黛二吃力地坐起来“我…没有什么。” 年轻的牙医笑了笑“你晕针吗?”他说。 “不,不完全是。那针头…让我想起另外的事情。” “今天你的状态不好。过几天在你感觉⾝体状态好的时候再来,你看好不好?” 黛二姐小 腿双软软地走下诊椅,她感到愧疚 ![]() 4冬天的恋情 冬天是这样一个安详的老人,它心平气和地从热烈的夏天走过去,从偏执的浪漫的危险的热带气息走过去,一切渐渐宁息下来。我热爱夏天,然而,我的恋情却偏偏以冬天为背景展开,这当然也可看做我赋予这恋情的一种 ![]() 在与他偶然地再次相遇以前,我的冬天漫长且荒凉。冰冷的北风总是呼啸着从窗外飞过,像个没有⾝影的隐⾝人气 ![]() ![]() ![]() 在这个冬季,我对他的信赖渐渐变得仅次于对 ![]() 自从他闯⼊我的生活,我感到自己每一天都活得像做梦一样不实真。躯体只是一个表面静止的发 ![]() ![]() 我们开始频繁地约会。我感到我喜 ![]() 我们每天晚上约会。这许多年来我惟一长久热爱的就是走路。我们沿着建国门大街一走就是几个小时,一路清风拂面,彩灯闪烁,景致 ![]() ![]() 终于有一天,他问我“你为什么那一次走了之后就不再来了呢?”我知道他指的是我们最初的那次。“要不是在剧场偶然地碰到你,恐怕你永远消失了,不敢想像,我失去的可是一个世界。” 我忽然一阵感动。 我们就站在华灯照耀、光亮如昼的大街上吻亲起来。我的心一下子空了,四肢瘫软。这举动对于一个浅试初尝男女之事的小姑娘的确有着非同小可的震撼。我发现我是那么望渴他的⾝体,潜蔵在我⾝体里的某种莫名的恐惧正在渐渐消散。 他把我拉进路旁的树林 ![]() ![]() ![]() ![]() 我无意在此叙述我们的“爱情”我 ![]() 记得当时正当我迫不及待地想投⼊他的怀抱感受他的⾝体的时候,我却忽然停住了,我只是抱住他的 ![]() 他停下来,久久摸抚我的脸颊。多少年潜蔵在我⾝体里的庒抑骨鲠在喉。我终于鼓⾜勇气把庒在我心底的东西胆怯地拿出来 ![]() 我依偎在他臂弯的温暖里,也依偎在他的职业带给我的全安中。我从未这样放松过,因为我从未在任何怀抱里失去过抑制力,我的一声声昑泣渐渐滑向我从未体验过的极乐世界;我也从未如此沉重过,我必须重新面对童年岁月里已经模糊了的往事,使我能够与他分担。 5一次临 ![]() 黛二姐小终于在一个绵雨过后的午⽇用电话约出了那位年轻牙医,她说她必须见他。 他们在绿树叠翠的被细雨润 ![]() ![]() ![]() ![]() “你终于来了。”他说。 “…”“你的牙齿又发炎了吗?” “…”黛二姐小先是沉默不语,然后她讲起了另外的事情。她滔滔不绝,被倾吐往事之后的某种快慰之感牵引着诉说下去。 黛二姐小讲起她童年时代曾有过一位当建筑师的朋友,这位瘦削疲弱而面孔 ![]() ![]() ![]() ![]() 长大后的黛二姐小,无论在办公室还是在人群中,总是不能自已地回忆起儿时这种游戏,她才恍然感悟到小时候的游戏正是她今天的人生。 小黛二总是和她的建筑师朋友一起玩。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只有和黛二一起玩着具有象征 ![]() ![]() ![]() ![]() 他们还玩⽔龙头。院子的西南角有一个长⽔池,⽔池上边是三只⽔龙头。建筑师常常把三只⽔管同时打开,尽可能地开大,让三注噴 ![]() ![]() ![]() ![]() ![]() 他是一个优秀的建筑师,家里的奖状贴満一面墙壁。但是,他的 ![]() ![]() 长大后,黛二姐小才渐渐懂得了建筑师那种狂疯工作和游戏与他作为一个失败的男人之间的某种关联——一种丧失的补偿。 终于有一天,一辆⽩⾊的救护车鸣叫着把建筑师从小黛二玩游戏的院落拉走了。据说他被拉到城北的疯人院去了。人们说他在一个幽僻的林 ![]() ![]() 黛二在上小学的时候,亲⾝经历了一场火灾。人们先是被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和呛鼻酸眼的烟雾从自家引出屋,继而人们看到建筑师家的窗子被无数只鲜红的狗⾆头 ![]() ![]() 年轻的牙医把一只手重重庒在黛二姐小的肩上,那种庒法仿佛她会忽然被记忆里的滚滚浓烟带走飘去。那是一只黛二姐小向往已久的医生的手臂,她深切期待这样一只手把她从某种记忆里拯救出来。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把自己当作病人软软地靠在那只 ![]() ![]() 6诞生或死亡的开端 在我和他同居数月之后的一个风和⽇丽的上午,我们穿越繁闹的街区,走过一片荒地,和一个堆満许多作废的铁板、木桩和砖瓦的旷场。我对废弃物和古残骸从来都怀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和忧伤,那份荒凉破落与 ![]() 一个热情的并且习惯用“ ![]() ⅹⅹ字第十三号 黛二(女)二十三岁 孔森(男)二十六岁 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本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特发给此证。 我和他各持一份。我们都知道那张纸厚如铁板又薄若蝉翼。 7飞翔的仪式 黛二姐小终于再次出现在第一○三医院牙科诊室的第一○三号诊椅上,是在她结婚之后的一天下午。她的气⾊格外好,脸颊散发一股媚柔的光彩,那双惊恐的大眼睛已不复存在,她的目光像一个闪闪烁烁的星座散发着耀人的神韵。 她坐上那把诊椅宁和而自信,像主人命令侍从般地对⾝旁那个年轻牙医说: “我们开始吧。” 年轻的牙医右手举着注満药 ![]() ![]() 黛二笑起来:“当然。” 她张大嘴巴,坦然地承受那只具有象征意义的针头戳⼊她的上腭。一阵些微的 ![]() ![]() ![]() 年轻的孔森医生俯下⾝贴近她的脸孔,尽管⽩⾊的大口罩遮挡了他的嘴 ![]() ![]() ![]() ![]() 当年轻的孔森医生把那两颗⾎淋淋的智齿当啷一声丢到啂⽩⾊的托盘里时,深匿在黛二姐小久远岁月之中的隐痛便彻底地 ![]() *DSM-III是精神医学里一个多轴分类系统,接受评价的行为是在不同的轴上或方面加以评估,从而全面而准确地诊断出患者的障碍所在。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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