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天涯(白雪红尘)是阎真创作的完结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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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曾在天涯(白雪红尘) 作者:阎真 | 书号:39114 时间:2017/9/5 字数:133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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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还有好几次这样的事情我现在都记不起来了。但是那一次因为后来经常想起,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下午也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鬼在催似的,竟主动对思文说起思华的事,想说服她不要去借钱,等我们自己凑够了一万块钱再去办这件事。我刚说了几句,意思还没有说明⽩呢,她就把手中正拿的一卷透明胶带朝我脸上扔来。我没有一点防备,胶带正打在我鼻子上。我对她动手已经有点习惯,没有太強烈的反应了,可今天我本来还是想告诉她我同意这件事了呢,心里一委屈火气冲上来,骂道:“神经病,疯子!”她扑过来朝我⾝上 ![]() 我一边让,抓住她两只手说:“你有劲是吧?”一直推把她推到墙上。她挣扎着,用脚来踢我。我用膝盖顶住她的腿。她用力挣扎,我只是劲使按住她,也不做声。她 ![]() ![]() 我痛得一弹,横了一条心嚷道:“你打,你打,你这个泼妇!”她又打我几下,嚷着:“你骂,你骂,你骂得我就打得!”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有人在问:“Whathappens?”又是一阵议论声,是楼上那一对小情人。思文把发梳丢在地上,两个人相视 ![]() ![]() ![]() ![]() ![]() 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我清醒过来时天⾊已晚,思文也不知哪里去了,她在我⾝上盖了毯子。房子里亮着灯,安静得出奇,小闹钟一声声的响听得真切。我支着⾝子坐起来,看着房子里的一切,都觉得很奇怪,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我隐隐约约记起了下午的事情,脑袋沉沉地,又倒下昏昏睡去。 ![]() ![]() ![]() 天亮时我醒来了,我马上记起了昨天的事情,又呜呜地哭起来。泪眼朦胧中看见思文和⾐睡在⾝边。听见我的哭声,她坐了起来,靠了墙望着我,也不做声。我哭了一会,坐起来说:“思文,我们离婚可以吗?”她说:“随你,你想离我也没办法。只有结不成的婚,没有离不成的婚,不是吗?今天轮到我了。”我慢慢镇静下来,说:“这样下去,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办法挽救,还等什么呢?要试什么都试过了。既然没有希望,早分手对两个人都好,特别是对你好。”她不做声,眼瞪瞪地望了我。我说:“你也不要怪我,我伤心是伤透了,昨天的事我很难忘记。”她说:“要离婚我也随你,我没有话说。不过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可以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说:“保证也没有用,你保证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办法相信你的保证。难道你自己还相信?”她说:“我这次保证了就一定做得到,不过你不信也有你的道理,我没有办法。”我说:“现在保证是不是晚了点,回到昨天的现在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她说:“你已经这样说了我就没有可说的了。” 我说:“离了婚我想回国去算了,加拿大虽好不是我呆的地方,我在这里是个窝囊废,你心里看小了我也是应该的,我不怪你。我这副嘴脸不被别人小看,那也是不合逻辑的。庒力太大了你心里烦,没有耐心,这我也理解。只是我受不了,再也受不了了。这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不知是谁的错反正错是错定了。一件事弄坏了也不一定就是谁错了,就算是错事情它自己的错吧,错还是错了。我并不恨你,但我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下去,我会疯了去的。我今天可以坦⽩告诉你,我对你没有那份心思了,被你打走掉了。所以我对你就毫无意义了,毫无意义,毫无意义就是什么意义也没有。”我的声音非常平静,一点怒气也没有,甚至有点懒洋洋漫不经心的味道。 她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没有这个命我也只有认了。我实在想不起除了脾气克制不住还有什么不好,我又不是真的心里坏,毒。我怪来怪去只怪自己命不好,我不信命,但不怪命又怪谁?”她说着呜咽起来,捂了鼻子拼命想忍住哭,但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说:“你也不要哭,我也不要哭,在这个天涯海角,没有⽗⺟亲人,哭也没有人听见,哭也是⽩哭了。”听了我的话她倒在 ![]() 思文哭了一会,全⾝大恸几下,直起⾝子,理一理头发,平静地说:“你说,把要说的话这一次说完了。”我说不出话,眼睛盯了墙角不开口。她说:“你有什么话趁现在都说了,现在不说,以后没有机会说了。”我一狠心说:“别说我狠心,人的心有时走投无路了也非得狠一狠。我不想在纽芬兰呆了,我要走。我本来想回国去,但想起到北美来一趟,来回的机票钱都没赚到,几件电器也买不起,太不甘心了。钱这个东西真厉害真太厉害了,到了这里才有这样痛心的体会。”她说:“你就这样回去了,别人会笑你。”我说:“事到如今我还怕别人笑?我让他们笑去,有时候想起来死都不怕了还怕笑?笑话!”她说:“那你真要回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说:“圣约翰斯赚不到钱,我想到纽约去找胡大鹏,打黑工就打黑工,拼出命来⼲半年,再回国去。”她说:“国美你去不了,你签不到证。”我说:“办旅游签证试一试。” 一提到这些具体问题,我又灰了心,我还是没有⾜够的勇气将生死置之度外独自面对一个未知的世界。我又说:“国回不了,国美去不了,纽芬兰又呆不下去,那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她说:“你实在不愿在这里你回国去,我们还有三四千块钱,你拿去,给我剩几百就够了。你买了机票还可以买几大件。”停一停她又说:“你回国去倒也什么事也没有了,我留在这里,比你要苦得多,要工作,要写论文,还要准备生孩子,以后会怎么样,我想都不敢去想。”天啊,说了这么多话,我倒把最重要的一件事给忘了,孩子!我垂了头,反复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办”让她一个人带了孩子在这里?还是这样维持下去?我面临的现实是多么残酷!我的心痛得都⿇木了,庒抑得几乎 ![]() 思文⾝子往后一缩说:“不行,我要把他生下来,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孤独了,让我也有一点希望。他生下来就是加拿大公民,府政会出钱养他。反正你的儿子种还可以,不丑也不蠢。你心里再怎么恨我,有了他我将来也会在心里感谢你。”我说:“林思文,你不要感情用事,生下来他苦你更苦。以后你还要结婚的,带了孩子你怎么办?你要为自己着想为自己留条路。你想孩子了以后还可以生。”她被我说动了心,双手捧了头不做声。过了好久抬起头说:“那就听你的,到医院去好了。”我说:“走。”她说:“走。”两个人都站起来,走到门边。她又回过头去,在地上把那把钢丝发梳捡了,扔到垃圾袋中扎了起来。我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人生的关键时刻,任何一个想法,都会影响我和她的一生。我心里突突地跳着,下了楼,我说:“搭单车去?”她说:“外面有雪。”我说:“拦部出租车?”她说:“只要你舍得。”我劲使地拍着头说:“这么沉,这么沉。”她说:“怎么办,你说。”我说:“让我再想想。”双手叉在颈后蹲了下去。她坐在沙发上说:“想吧想吧,你想吧。想好了不想了再把你想的告诉我。” 蹲在那里我心中象踏过千军万马。半天我长叹一声说:“走投无路,真的走投无路。”思文说:“⾼力伟你这么苦那还是去医院算了。你回国去,我一个人在这里慢慢混下去,天也不会把人的路绝了。”我说:“你也想离婚?”她说:“我倒是不想,你要我也没有办法。”我连连叹气说:“家破人亡,吃亏太大了。想起来都怪我那时候心⾎来嘲,怎么想起就顺口溜出一句话,要你去要美元考托福。不然现在在国內过个平安的老百姓⽇子,又有什么不好!苦是苦点,也不至于苦成这样子,惨成这样子。想一想人又何必呢!”她说:“那不离婚可以不呢?”我说:“不离婚不知道明天你又拿什么打我,⽪⾁痛我没什么,心里痛得受不了!”我用一 ![]() ![]() ![]() ![]() 我说:“机会你已经有过好多次了,早跟你说再动手会出事的。到现在我怎么相信你,你自己说!老实说我心里最后一点感情被你昨天一打都打跑了。”她叹气说:“我现在也不是求你,只是心里还是舍不得你。”又低了头半天不做声,眼泪直往下滴,落在地毯上。突然她劲使把脚一跺,双手握拳用力打自己⾝上说:“只怪我自己,只怪我自己!”我连忙跑过去抓她的手说:“不要这样,思文,不要这样!”她发疯似地挣开我的手,往⾝上打得更重,哭嚷着:“打,打!都只怪我!让我打,让我打!我心里好恨我自己啊!”又抬起一只脚劲使踩另一只脚,痛得咧着嘴倒在地上,伏在肮脏的地毯上嚎啕痛哭。我一把抱住她,说:“思文,你别这样,我们不离婚好吗?以后我们不吵架,在这里苦几年回去好好过⽇子。”我说着也泪流出来。安妮和酒鬼在楼梯上探了头往下看,见我望着他们,马上又缩回去。我冲着他们拼命叫一声:“滚!”也嚎啕痛哭起来。两人痛哭着站起来,搀扶着上楼回到房中。 渐渐的两个人都哭累了,声音微弱下来,最后只剩下相呼应着的一昅一呼的声音。两人相望着,都不说话。我看她脸上点点泪痕,楚楚可怜的样子,一种突如其来的 ![]() ![]() 二十六 我心里经常疑惑着,红尘俗世中有着某种难以理解的神秘力量早已作了既定的安排,不然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而不是那样?我从来不信上帝神仙之类的话,可有时还是忍不住这样想。有时候一念之差对一个人命运的意义,要大于他多少年改变命运的艰苦努力。那种超然的力量有时真的使人们感到了生命挣扎的徒劳无益。 圣诞节前的一个星期天,我清早起来去华语学校给那些小孩上课。走的时候思文还睡着。我怕浇⾖芽有淋⽔的响声惊醒了她,就给她留了一张条子,写了“浇⾖芽”三个字。上完课联谊会主席老宋开了车来接他的女儿,跟我讲起圣诞节准备组织一次活动,问我愿不愿参加筹备。我毫无趣兴,为了礼貌我跟他讨论了一个小时,最后又告诉他我想退学了。他见我不断看表,说:“你该回去了,林思文等你呢。那天一定来啊。”回到家里思文喜气洋洋地说:“⾖芽已经洗了。”还表功地伸了漂得红红的手指给我看。我说:“怎么就洗了,到晚上明天早上才发好呢!”她说:“你自己留条子要我洗的!”我说:“我要你浇⾖芽。”她从垃圾袋中把那张条子翻找出来,说:“哦,真的是个‘浇’字。”我说:“本来要到晚上,你提前了质量会受影响。”她不⾼兴说:“我刚洗的,你自己又不早点回来。我还累得 ![]() 第二天早上,思文一起来就说肚子痛,去了⽔房,回来神⾊大变,说:“有⾎。”我大吃一惊问:“多不?”她脸⾊苍⽩,说:“好多。”我从 ![]() ![]() 外面很快响起喇叭,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我扶着思文到门口。车上跳下几个穿⽩⾐的人,迅速从车中拉出一副担架放在雪地上,扶着思文躺下去。担架把我吓坏了,腿子直发抖。她躺下去的时候我发现她 ![]() 思文被推进手术室去,我在外面坐着,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我的脑海象一片辽阔苍⽩的天空,各种念头象一只只大翅膀的鸟飞越而过。当我想盯住一只鸟仔细观察,它却振翅遥遥远去。终于我在心中确定了流产是已经无可挽回,可不知会有什么后遗症没有?接受了这一事实之后,我想到了它的意义。把我和思文联在一起的链条,现在已经断了。这种 ![]() ![]() ![]() 正默想着,有一个声音在我旁边说什么,我听不懂也没有注意。有人轻轻触我一下,我一看是个女护士,我呆望着她,她把手中一张表格放在矮桌上要我签字,并做了一个签字的手势,我才明⽩她是找我。我很快地在她手指着的地方签了名,她面无表情说声Thankyou一声,跨出几步,声音滚在喉咙里,又停下来,看着女护士拐了进去。 思文终于被推出来了,眼睛睁大着毫无表情。我跟了担架车走,一边问她“怎么样”她眼睛眨一下算是回答了我。我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却说不出,沉默着随推车进了电梯到三楼病房。医生吩咐几句,又拿来一些药和手纸离去了。我坐在 ![]() ![]() ![]() ![]() ![]() ![]() 思文在医院只住了一晚就被催着出了院。我只签了个字就算结了帐。签完字我问那个人,如果要自己出钱得付多少钱,他说:“Maybethreethousand。”我吓了一跳。思文出院这天我给威尔逊教授打了电话,告诉他家中有了⿇烦,问试考能不能推迟几天,到圣诞节前两天再考。他说圣诞节要回纽约,机票已经订好,能不能推迟到下个学期,还要请示一下逊克利尔。不知为什么,我没有经过细想,心里一冲动,就告诉教授说,我想放弃学习去找工作了。他问我是不是最后的决定,我说是的。思文在 ![]() ![]() 思文脸上 ![]() ![]() ![]() 思文回到 ![]() 我在心里反复体会自己的感情,有时在寂静中闭了眼潜心去思索,觉得对思文再也难得再有那种热情,我现在是机械地扮演着丈夫的角⾊。我说不出更多的理由,但心中就是被什么追着 ![]() 有一天思文不在家,我拿信纸列了表,把两人去作对比。思文虽然更聪明更能⼲有更⾼的学历,甚至⾝材更好更漂亮,而舒明明唯一的好处便是 ![]() ![]() ![]() ![]() ![]() 二十七 那一年的圣诞节我已经没有一点印象了,但前一天的事还记得很清楚。中午大学的国中 生学联谊会在学校际国 生学中心举行圣诞联 ![]() 联谊会通知了每家带一样菜去聚餐,我说:“搞个土⾖丝炒⾁可以了,你的拿手戏。”她说:“土⾖丝炒⾁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想省钱。要省也不省这几块钱,丢不起这个脸。我又不是赵洁,只要有利可图不要脸也可以。带去的菜要编号比赛的,你抠了,别人在心里还不嘲骂你笑你。我也不搞龙虾,不想得奖。只要别人心里不骂不笑就好。”她和我一起到超级市场买了一只宰好的大 ![]() ![]() ![]() ![]() 际国 生学中心建在一个山坡上,是一幢两层楼的⽩房子,我刚来的时候去过一次。那天有人指着窗外大西洋茫远处一弯小岛告诉我,那就是北美最东端。我一直想到那个小岛去玩一次,没去成。我和思文上了楼,会场已经布置好了,老宋导领似地站在门口和每个人打招呼。里面一个大厅,桌子拼成长长两条,一条放着苹果、香蕉、 ![]() ![]() ![]() 还安排了几个人讲话,说“远在它乡,怀念祖国亲人”之类,大家都不听,就吃起来。厅里挤着一百多人,热烘烘的。我把羽绒⾐脫了,把菜挨个吃过去,都不好吃。有人在叫,把暖气调小点!过一会果然没那么热了,学校际国 生学联谊会主席也来了,是个胖胖的加拿大姑娘。她很热情地和每一个人讲话,走到我⾝边时我踱开去,怕自己英语结结巴巴难堪。有人指了她的背影告诉我,她在这所大学已经读了八年,太喜 ![]() ![]() 吃得差不多了,我看桌上十几只 ![]() ![]() 物理系的访问学者刘晓冬坐在我旁边叹气,我说:“什么事不开心,过节了还叹气。”他告诉我说,女朋友在京北,怎么也来不了。他正在联系转读博士学位,也回不去。都分手快一年了,怕会出问题。 我说:“老刘这你就叹气了?你把每个细胞的劲儿都使上联系你的学位,联系上了她保证不会跑,我都不要问她是谁就给你打了包票,跑了我照着赔你一个。”他说:“怕出问题。”我说:“女孩 ![]() ![]() ![]() ![]() ![]() ![]() 老宋宣布开始跳舞。音乐刚响起来,有人说:“先唱个歌。”跑去把音响关了。又起了个音“一条大河”几十个声音唱起来,那个加拿大胖姑娘不会唱,嘴巴也跟着大家一张一合。刚唱完,一个女声又抢着起了“五星红旗 ![]() 唱完歌开始跳舞,音乐一起思文就被人邀去了。我拍拍肚子提醒她注意,她又伸一个指头轻轻摇一摇。我最喜 ![]() 我们在窗边坐下,看着窗外的雪景和远处的大西洋。他自我介绍说:“周毅龙、周恩来的周、陈毅的毅,贺龙的龙。”说叫周毅龙。我说:“这名字很 ![]() 他摸出一包华中烟弹出一支叼了,又弹一支让我拿了,又详细问我进历史系怎么申请,奖学金怎么弄。我说:“在国內你应该再坚持一年,太可惜了。”他哧地一笑说:“可什么惜,国內有什么搞头?一辈子,不说一辆车一幢房子,就是一套电器都搞不到。不出国这一辈子要穷到头了,想起心里发冷。有些东西骗别人可以,骗自己就太没意思了。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国中的文化人看不穿,一个虚名哄他吊着他一辈子。可怜呢。”我说:“找点心理安慰吧,出本书死了可以当枕头,在人世上过一遭也留了点东西在人间。”他噴一口烟不屑地说:“连你也这样想,国中文化真它妈厉害,说得不好听点是杀人不见⾎。说句不谦虚的话,我也写过一本书呢,送了十本给图书馆,过了一年我去书库里看,倒有九本没有人借动过。我当时中了电似的呆在那里木了,一辈子⼲什么,制造历史垃圾吗?到这份上自己骗自己也骗不过去了,还不觉悟再觉悟也没有意义了。这就下了决心出国来了。”我说:“你什么都看透了,钱总还没看透。”他说:“那是那是。有时我穷急了也在心里 ![]() 他又问:“来有多久了?”我说:“快半年了。”他凑近我诡秘地眨着眼说:“老实说吃过洋⾁没有?”我吓一跳说:“活还这么累,还有那份心思!老周你出国动机不纯。”他淡然一笑说:“没吃过洋⾁,那不⽩出来一趟?”我笑了说:“老周你语出惊人,不同凡响,把我都吓着了。”他说:“你这人到底没想通,国中传统好厉害啊,把外在的庒力转化为內心的自律。人只能活一世,庒抑自己又有什么正面的意义?”我说:“怪不得你博士都不要了跑出来。不想回去了?想移民了?”他说:“那是当然的,不然谁出来呢?你不想?”我说:“不是不想,是不敢想。你以为这地方是我们呆的吗?”他一笑,象是原谅了我的平庸,说:“那看你怎么混了。我想读个博士,在北美总会找到立⾜之地。”看他读个博士说得这么轻松,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特别的蠢。我说:“你倒有雄心壮志!到头来还不是苦一辈子!”他说:“那也看为什么,我可不是为了什么虚的东西,什么学问,什么推动历史。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倒推得动历史?那些人在想象中把自己看得成上帝一样!说好听点是天真,是愚蠢,说得不好听是不要脸。” 这里有个女人叫:“毅龙,毅龙!”我一看是赵洁。原来他是赵洁的先生,这使我对他的一点敬畏 ![]() 舞会音乐嘎然而止,天⾊也昏暗下来。(以下略去400字) 晚上开车去了莫尔教堂,这是圣约翰斯最大的教堂。去的时候连走道里也站満了人。我们学了洋人的样子,在门口一个镶在石柱上的小池中点了圣⽔,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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