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记是金庸创作的完结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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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倚天屠龙记 作者:金庸 | 书号:2139 时间:2016/10/5 字数:303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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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对众弟子道:“这少年的武功十分怪异,但昆仑、华山的四人,招数上已钳制得他缚手缚脚。中原武功博大精深,岂是西域的旁门左道所及。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正变八八六十四招,正奇相合,六十四再以六十四倍之,共有四千零九十六种变化。天下武功变化之繁,可说无出其右了。” 周芷若自张无忌下场以来,一直关心。她在峨嵋门下,颇获灭绝师太的 ![]() ![]() ![]() 张无忌虽在力战之中,这几句话仍是听得清清楚楚,一瞥之下,见说话的竟是周芷若,心中一动:“她为什么这般大声说话,难道是有意指点我么?” 灭绝师太道:“你眼光倒也不错,能瞧出前辈武功中的精要所在。” 周芷若自言自语:“ ![]() ![]() ![]() ![]() ![]() ![]() ![]() ![]() ![]() ![]() ![]() 灭绝师太听徒儿指了出来,心下甚喜,点头道:“你这孩子,倒也不亏了我平时的教诲。”她向来极少许可旁人,这两句话已是最大的赞誉了。 灭绝师太欣悦之下,没留心到周芷若的话声实在太过响亮,两人面对面的说话,何必中气十⾜,将语音远远的传送出去?但旁边已有不少人察觉到异状。周芷若见许多眼光 ![]() ![]() ![]() ![]() ![]() ![]() ![]() ![]() ![]() 灭绝师太素来自负本派四象掌为天下绝学,周芷若这么说,正 ![]() 张无忌于八卦方位之学,小时候也曾听⽗亲讲过,但所学甚浅,因此在秘道之中看了 ![]() 但他转念又想:“倘若我此时施展,只怕灭绝师太要怪上周姑娘,这老师太心狠手辣,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可不能连累了周姑娘。”当下手上招式半点不改,凝神察看对手四人的招数,他即已领会到敌手武功的总纲,看出去自是头头是道,再不似先前有如 ![]() 周芷若见他处境仍不好转,暗自焦急,寻思:“他在全力赴敌之际,自不能在片刻间悟到这种精微的道理。”眼见何氏夫妇越 ![]() 灭绝师太尚未回答,班淑娴柳眉倒竖,喝道:“峨嵋派的小姑娘,这小子是你什么人,要你一再回护于他?你吃里扒外,我昆仑派可不是好惹的。” 周芷若被她说破心事,満脸通红。灭绝师太喝道:“芷若,别多问了,他昆仑派不是好惹的,你没听见吗?”这两句话的语气,显是袒护徒儿。 张无忌心中好生感 ![]() ![]() 这一招的方位时刻,拿捏得恰到好处,矮老者⾝不由主,钢刀便往班淑娴肩头砍了下去,原来张无忌使的正是乾坤大挪移心法,但倚着八卦方位,倒反了矮老者刀招的去势。班淑娴忙回剑挡格,呼的一声,⾼老者的钢刀却又已砍至。 何太冲抢上相护,举剑格开⾼老者的弯刀,张无忌回掌拍出,引得矮老者刀尖刺向何太冲腹小。班淑娴大怒,刷刷刷三剑, ![]() ![]() ![]() 顷刻之间,华山二老先后中剑受伤,旁观众人轰然大 ![]() ![]() ![]() 到这时候人人都以看出,乃是张无忌从中牵引,搅 ![]() 但见场中夫妇相斗,同门互斫,杀得好看煞人。班淑娴不住呼叫:“转无妄,进蒙位,抢明夷…”可是乾坤大挪移功夫四面八方的笼罩住了,不论他们如何变换方位,奋力挣扎,刀剑使将出去,总是不由自主的招呼的自己人⾝上。⾼老者叫道:“师哥,你出手轻些成不成?”矮老者道:“我是砍这小贼,又不是砍你。”⾼老者叫道:“师哥小心,我这一刀只怕要转弯…”果然不出所料,话声未毕,他手上钢刀斜斜的斫向矮老者 ![]() 何太冲道:“娘子,这小贼…”班淑娴当的一声,将长剑掷在地下。矮老者心想不错,若以拳掌扭打,料想这小贼再不能使此妖法,跟着抛去单刀,出拳向张无忌 ![]() ![]() ⾼老者也跟着松手放刀,以擒拿手向张无忌后颈抓去。五指一紧,掌中多了一件硬物,一看却是自己的钢刀,原来给张无忌抢过来递回他手中。⾼老者道:“我不用兵刃!”劲使掷下。张无忌斜⾝抓住,又已送在他手里。接连几次。⾼老者始终无法将兵刃抛掷脫手,惊骇之余,自己想想也觉古怪,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臭小子当真琊门!” 这时矮老者和何氏夫妇拳脚齐施,分别向张无忌猛攻。华山、昆仑的拳掌之学,殊不弱于兵刃,一拳一脚,均具极大威力。但张无忌滑如游鱼,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有时反击一招半式,却又令三人极难挡架。 到此地步,四人均已知万难取胜,各自存了全⾝而退的打算。⾼老者突然叫道:“臭小子,暗器来了!”一声咳嗽,一口浓痰向张无忌吐去。张无忌侧⾝让过,⾼老者已乘机将钢刀向背后抛出,笑道:“你还能…哎哟…对不住…”原来张无忌左掌反引,将班淑娴带了过来,噗的一声轻响,⾼老者这口浓痰正好吐在她眉心。 班淑娴怒极,十指疾往张无忌抓去。矮老者只手勾拿,恰好挡着他的退路,⾼老者和何太冲眼见良机已至,同时扑上,心想这一次将他挤在中间,四人定能抓住了这小子,狠狠的 ![]() 张无忌双手同时施展挪移乾坤心法,一声清啸,拔⾝而起,在半空中轻轻一个转折,飘然落在丈许之外。 但见何太冲抱住了 ![]() ![]() ⾼老者叫道:“喂,臭小子,你这不是比武,专使琊法,算哪门子的英雄?”矮老者知道再纠 ![]() 张无忌还礼道:“得罪!晚辈侥幸,适才若不是四位手下容情,晚辈已命丧正反两仪的刀剑之下。”这句话倒不是空泛的谦词,于周芷若未加指点之时,他确是险象环生,虽然终于获胜,但对这四人的武功实无丝毫小觑之心,只是明知四人已出全力,‘手下容情’云云,却是说得好听了。 ⾼老者得意洋洋的道:“是么?你自己也知道胜得侥幸。”张无忌道:“两位尊姓大名?⽇后相见,也好有个称呼。”⾼老者道:“我师哥是‘威震…”矮老者喝道:“住嘴!”向张无忌道:“败军之将,愧羞无地, ![]() 张无忌走到鲜于通⾝边,俯⾝点了他两处⽳道,说道:“此间大事一了,我即为你疗毒,此刻先阻住你毒气⼊心。”便在此时,忽觉背后凉风袭体,微感刺痛。张无忌一惊,不及趋避,⾜尖劲使,拔⾝急起,斜飞而上,只听得噗噗两声轻响,跟着“啊”的一声呼叫。他在半空中转过头来,只见何太冲和班淑娴的两柄长剑并排揷在鲜于通 ![]() 原来何氏夫妇纵横半生,却当众败在一个后辈的手底,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去,两人拾起长剑,眼见张无忌正俯⾝在点鲜于通的⽳道,对望一眼,心意相通,点了点头,突然使出一招“无声无⾊”同时疾向他背后刺去。 这招“无声无⾊”是昆仑派剑学中的绝招,必须两人同使,两人功力相若,內劲相同,当剑招之出,劲力恰恰相反,于是两柄长剑上所生的 ![]() ![]() ![]() ![]() 张无忌落下地来,只听得旁观众人哗然大噪。何氏夫妇一不做、二不休,双剑齐向张无忌攻去,均想:“背后偷袭的不要脸勾当既已做了出来,今后颜面何存?若不将他刺死,自己夫妇也不能苟活于世。”是以出手尽是拼命的招数。 张无忌避了数剑,眼见何氏夫妇每一招都求同归于尽,显是难以善罢的局面,心念一动,⾝子略蹲,左手在地下抓起了一块泥土,一面闪避剑招,一面将泥土和着掌心中的汗⽔,捏成了两粒小小丸药。但见何太冲从左攻到,班淑娴自右至,他发步一冲,抢到鲜于通的尸体之旁,假意在他怀里掏摸两下,转过⾝来,双掌分击两人。这一下使上了六七成力,何氏夫妇只觉 ![]() 何氏夫妇不噤咳嗽,可是已无法将丸药吐出,不噤大惊,眼见那物是鲜于通⾝上掏将出来,心想此人爱使毒药毒蛊,难道还会有什么好东西放在⾝上?两人霎时间面如土⾊,想起鲜于通适才⾝受金蚕蛊毒的惨状,班淑娴几乎便 ![]() 张无忌淡淡的道:“这位鲜于掌门⾝上养有金蚕,裹在蜡丸之中,两位均已呑了一粒。倘若急速吐出,乘着蜡丸未融,或可有救。” 到此地步,不由得何氏夫妇不惊,急运內力,搜肠呕肚的要将‘蜡丸’吐将出来。他二人內功甚佳,几下催 ![]() ![]() 华山派⾼老者走进⾝来,指指点点的笑道:“啊哟,这是金蚕粪,金蚕到了肚中,拉起屎来啦!”班淑娴惊怒 ![]() 何氏夫妇听他这么一叫,心中更烦,暗想鲜于通虽然人品奷恶,终究是华山派掌门,自己夫妇失手将他杀了,已惹下罕有的大 ![]() 张无忌淡淡一笑,说道:“两位不须惊慌,金蚕虽然⼊肚,毒 ![]() 何氏夫妇大喜,虽给他轻轻讥刺了一句,也已不以为意,只是道谢的言语却说不出口,讪讪的退开。张无忌道:“两位去向崆峒派讨四粒‘⽟洞黑石丹’服下,可使毒 ![]() 这边厢灭绝师太向宋远桥叫道:“宋大侠,六大派中,只剩下贵我两派了,老尼姑女流之辈,全仗宋大侠主持全局。”宋远桥道:“在下已和殷教主对过拳脚,未能取胜。师太剑法通神,定能制服这个小辈。”灭绝师太冷笑数声,子套背上倚天剑,缓步走出。 武当派中二侠俞莲舟一直注视着张无忌的动静,对他武功之奇,深自骇异,这时暗想:“灭绝师太剑法虽精,未必及得上昆仑、华山四大⾼手的联手出战,倘若她再失利,武当派再制服不了他,六大派可栽到家了,我先得试一试他的虚实。”当下快步抢⼊场中,说道:“师太,让我们师兄弟五人先较量一下这少年的功力,师太最后必可一战而胜。”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明⽩,武当派向以內力悠长见称,自宋远桥以至莫声⾕,五人一个个的跟张无忌轮流 ![]() 灭绝师太明⽩他的用意,心想:“我峨嵋派何必领你武当派这个情?那时便算胜了,也是极不光彩。难道峨嵋掌门能捡这种便宜,如此对付一个后生小辈?”她自来心⾼气傲,目中无人,虽见张无忌武功了得,但想都是各派与斗之人太过脓包所致,那⽇这小子何尝不是给我手到擒来?后来我大举屠戮魔教锐金旗人众,这小子出头⼲预,內力虽奇,又有什么作为?当下⾐袖一拂,说道:“俞二侠请回,老尼倚天剑出手,不能平⽩揷回剑鞘!” 俞莲舟听她如此说,只得抱拳道:“是!”退了下去。 灭绝师太横剑当 ![]() ![]() 殷天正知她这柄倚天剑极是难当,本教不少好手都是未经一合,便即兵刃被她削断,死于剑底,问道:“曾少侠,你用什么兵刃?”张无忌道:“我没兵刃。老爷子,你说,怎生对付她的宝剑才好?”倚天剑无坚不摧,他亲眼见过,思之不寒而栗,心中真没了主意。 殷天正从⾝旁包袱中取出一口长剑,说道:“这柄⽩虹剑送了给你。这剑虽不如老贼尼的倚天剑有名,但也是江湖上罕见的利器。”说着伸指在剑刃上一弹,那剑陡地弯了过来,随即弹直,嗡嗡作响,声音清越。张无忌恭恭敬敬的接过,说道:“多谢老爷子。”殷天正道:“这剑随我时⽇已久,近十余年来却从未用过,徒仗兵器之利取胜,嘿嘿,算什么英雄好汉?今⽇得见它饮老贼尼颈中鲜⾎,老夫死亦无恨。” 张无忌不答,心想:“我决不能伤了这位师太。”提起⽩虹剑,转过⾝来,走上几步,剑尖向下,双手抱着剑柄,向灭绝师太道:“晚辈剑法平庸之极,决非师太敌手,实不敢和前辈放对。前辈曾对明教锐金旗下众位住手不杀,何不再⾼抬贵手?” 灭绝师太的两条长眉垂了下来,冷冷的道:“锐金旗的众贼是你救的,灭绝师太手下决不饶人。你胜得我手中长剑,那时再任 ![]() 明教锐金、巨木、洪⽔、烈火、厚土五行旗下的教众纷纷鼓噪,叫道:“老贼尼,有本事就跟曾少侠⾁掌过招。”“你剑法有什么了不起,徒然仗着一把利剑而已。”“曾少侠的剑法比你⾼得多了,你去换一把平常长剑,若能在曾少侠手下走得了三招,算你峨嵋派⾼明。”“什么三招?简直一招半式也挡不住。” 灭绝师太神⾊木然,对这些相 ![]() 张无忌没练过剑法这时突然要他进手递招,颇感手⾜无措,想起适才所见何太冲的两仪剑法招数颇为精妙,当下斜斜刺出一剑。 灭绝师太微觉诧异,道:“昆仑派的‘峭壁断云’!”倚天剑微侧,第一招便即抢攻,竟不挡格对方来招,剑尖直指他丹田要⽳,出手之凌厉猛悍,直是匪夷所思。 张无忌一惊,滑步相避,蓦地里灭绝师太长剑疾闪,剑尖已指到了咽喉。张无忌大惊,急忙卧倒打个滚,待要站起,突觉后颈中凉风飒然,心知不妙,右⾜脚尖一撑,⾝子斜飞出去。这一下是从绝不可能的局势下逃得 ![]() ![]() 这当儿真是惊险万分,他不加思索的长剑指出,⽩虹剑的剑尖点在倚天剑尖之上,只见⽩虹剑一弯,嗒的一声轻响,剑⾝弹起,他已借力重行⾼跃。 灭绝师太纵前抢攻,飕飕连刺三剑,到第三剑上时张无忌⾝又下沉,只得挥剑挡格,叮的一声,手中⽩虹剑已只剩下半截。他右掌顺手拍出,斜过来击向灭绝师太头顶。灭绝师太挥剑斜撩,削他手腕。张无忌瞧得奇准,伸指在倚天剑的刃面无锋之处一弹,⾝子倒飞了出去。灭绝师太手臂酸⿇,虎口剧痛,长剑被他一弹之下几 ![]() 这几下 ![]() ![]() 隔了良久,震天价的采声才不约而同的响了出来。 适才这八下快攻、八下急避,张无忌全是出于挨打的局面,手中长剑又被削断,显然已居下风,但灭绝师太的倚天剑被他手指一弹,登时半⾝酸⿇。张无忌吃亏在少了对敌的阅历,若在此时乘势反击,已然胜了。灭绝师太心中自是有数,不由得暗自骇异,说道:“你去换过一件兵刃,再来斗过。” 张无忌向手中断剑望了一眼,心想:“外公赠给我的一柄宝剑,给我一出手就毁了,实是对不起他老人家。还有什么宝刀利刃,能挡得住倚天剑的一击?”正自沉昑,只听得周颠大声道:“我有一柄宝刀,你拿去跟老贼尼斗一斗。你来拿罢!”张无忌道:“倚天剑太过锋锐,只怕徒然又损了前辈的宝刀。”周颠道:“损了便损了。你打她不过,我们个个送命归天,还保得了宝刀么?”张无忌一想不错,过去接了宝刀。 杨逍低声道:“张公子,你须得跟她抢攻,可不能再挨打。”张无忌听他叫自己为‘张公子’,微微一怔,随即省悟,杨不悔既已认出自己,自然跟她爹爹说了,当下道:“多承前辈指教。”韦一笑低声道:“施展轻功,半步也不可停留。”张无忌大喜,又道:“多谢前辈指点。”光明使者杨逍、青翼蝠王韦一笑两人武功深厚,均可和灭绝师太一斗,未必便输于她,只恨受了圆真的暗算,重伤之后,一⾝本事半点施不出来,但眼光尚在,两人各自指点了一个关键所在,正是对付灭绝师太宝剑快招的重要诀窍。 张无忌提刀在手,觉得这柄刀重约四十余斤,但见青光闪烁,背厚刃薄,刃锋上刻有古朴花纹,显是一件历时已久的珍品,心想毁了⽩虹剑虽然可惜,终是外公已经给了我的兵刃,这把宝刀却是周颠之物,可不能再在自己手中给毁了,回过⾝来,说道:“师太,晚辈进招了!”展开轻功,如一溜烟般绕到了灭绝师太⾝后,不待她回⾝,左一闪,右一趋,正传一圈,反转一圈,刷刷两刀砍出。 灭绝师太横剑一封,正要递剑出招,张无忌早已转得不不知去向。他在未练乾坤大挪移法之时,轻功已比灭绝师太为⾼,这时越奔越快,如风如火,似雷似电,连韦一笑素以轻功睥睨群雄,也自暗暗骇异。但见他四下转动,迫近⾝去便是一刀,招术未老,已然避开。这一次攻守异势,灭绝师太竟无反击一剑之机,只是张无忌碍于倚天剑的锋锐,却也不敢过份 ![]() ![]() 峨嵋群弟子眼见不对,如此 ![]() 便在此时,张无忌已冲到了跟前,丁敏君嗤的一剑刺出。张无忌左手一伸,挟手将她长剑夺过,顺手便向灭绝师太掷去。灭绝师太挥剑将来剑斩为两截,但张无忌这一掷之力強劲之极,来剑虽断,劲力仍将她手腕震得隐隐发⿇。张无忌更不停留,左手随伸随夺、随夺随掷。峨嵋群弟子此次来西域的无一不是派中⾼手,但一遇到他伸手夺剑,竟没丝毫闪避余地,给他手到拿来,数十柄剑飞舞空际,⽩光闪闪,连续不断的向灭绝师太飞去。 灭绝师太脸如严霜,将来剑一一削断,削到后来,右臂大是酸痛,当即剑 ![]() 在张无忌是报她适才指点之德,岂知这么一来,却把她显得十分突出。她早知不妥,抢上去想攻击数招,但张无忌⾝法实在太快,何况是故意避开了她,不近她⾝子五尺之內。周芷若双颊晕红,一时手⾜无措。丁敏君冷笑道:“周师妹,他果然待你与众不同。” 这时张无忌虽受峨嵋群弟子之阻,但穿来揷去,将众人视如无物,刀刀往灭绝师太要害招呼。灭绝师太已⾝处只有挨打、无法反击的局面,心中暗暗焦急,丁敏君的言语却一声声传⼊耳中:“你眼看师⽗受这小子急攻,怎地不上前相助?你手中有剑,却站着不动,只怕你在盼望这小子打胜师⽗呢。”灭绝师太心念一动:“何以这小子偏偏留下芷若的兵刃不夺,莫非两人当真暗中勾结?我一试便知!”朗声喝道:“芷若,你敢欺师灭祖么?” ![]() ![]() 周芷若大惊,不敢举剑挡架,叫道:“师⽗,我…”她这“我”字刚出口,灭绝师太的长剑已刺到她 ![]() 张无忌不知灭绝师太这一剑只在试探是否真有情弊,待得剑尖及 ![]() 灭绝师太好容易反宾为主,长剑颤动,直刺他后心。张无忌內力虽強,却未当真练过轻功,不能如韦一笑那么手中抱了人、脚下仍然丝毫不慢,听到背后风声,只得回刀挥出,当的一响,手中宝刀又断去了半截。灭绝师太的长剑跟着刺到,张无忌反手运劲,掷出半截宝刀,这一下使上了九成力。灭绝师太登时气息一窒,不敢举剑撩削,伏地闪避。半截宝刀从她头顶掠过,劲风只刮得她満脸生疼。张无忌眼见有机可乘,不及放下周芷若,随即抢⾝而进,右手前探,挥掌拍出。灭绝师太右膝跪地,举剑削他手腕,张无忌变拍为拿,反手勾处,已将倚天剑轻轻巧巧的夺了过来。 这般于一刹那间化刚为柔的急剧转折,已属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第七层神功,灭绝师太武功虽⾼,但于对方刚猛掌力袭体之际,再也难以拆解他转折轻柔的擒拿手法。 张无忌虽然得胜,但对灭绝师太这般大敌,实是戒惧极深,丝毫不敢怠忽,以倚天剑指住她咽喉,生怕她又有奇招使出,慢慢的退开两步。 周芷若⾝子一挣,道:“快放下我!”张无忌惊道:“呀,是!”満脸 ![]() ![]() 灭绝师太缓缓站直⾝子,一言不发,瞧瞧周芷若,又瞧瞧张无忌,脸⾊越来越青。 张无忌倒转剑柄,向周芷若道:“周姑娘,贵派的宝剑,请你转 ![]() 周芷若望向师⽗,只见她神⾊默然,既非许可,亦非不准,一刹那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今⽇局面已然尴尬无比,张公子如此待我,师⽗必当我和他私有情弊,从此我便成了峨嵋派的弃徒,成为武林中所不齿的叛逆。大地茫茫,教我到何处去觅归归宿之地?张公子待我不错,但我决不是存心为他而背叛师门。”忽听灭绝师太厉声喝道:“芷若,一剑将他杀了!” 当年周芷若跟张三丰前赴武当山,张三丰以武当山上并无女子,一切诸多不便,当下挥函转介,投⼊灭绝师太门下。她天资甚是聪颖,又以自幼惨遭⽗⺟双亡的大变,刻苦学艺,进步神速,深得师⽗钟爱。这七年多时⽇之中,师⽗的一言一动,于她便如是天经地义一般,心中从未生过半点违拗的念头,这时听到师⽗蓦地一声大喝,仓卒间无暇细想,顺手接过倚天剑,手起剑出,便向张无忌 ![]() 张无忌却决计不信她竟会向自己下手,全没闪避,一霎之间,剑尖已抵 ![]() ![]() ![]() ![]() 周芷若一声惊呼,子套长剑,只见剑尖殷红一片,张无忌右 ![]() 她这一剑竟然得手,谁都出于意料之外。小昭脸如土⾊,抢上来扶住张无忌,只叫:“你…你…”张无忌对小昭道:“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这一剑幸好稍偏,没刺中心脏,但已重伤右边肺叶。他说了这几个字,肺中昅不进气,弯 ![]() 旁观众人不论是六大派或明教、天鹰教的人众,一时均肃静无声。张无忌适才连败各派⾼手,武功⾼強, ![]() ![]() 小昭扶着他慢慢坐下,朗声说道:“那一位有最好的金创药?” 少林派中神僧空 ![]() ![]() ![]() 何太冲夫妇更是焦急,他们只道自己已服下金蚕蛊毒,此人若是重伤而死,自己夫妇俩解毒无人,也是活不成了。何太冲抢到张无忌⾝前,急问:“金蚕蛊毒怎生解救,快说,快说啊。”小昭哭道:“走开!你忙什么?张公子要活不了,大家是个死。”若在平时,何在冲是何等⾝份,怎能受一个青⾐小婢的呼叱?但这时情急之下,仍是不住口的急问:“金蚕蛊毒怎生解救?”空 ![]() 便在此时张无忌睁开眼来,微一凝神,伸左手食指在自己伤口周围点了七处⽳道,⾎流登时缓了。空 ![]() 张无忌这时神智已略清醒,暗运內息流转,只觉通到右 ![]() ![]() 灭绝师太冷冷的道:“峨嵋派今⽇已然落败,你若不死,⽇后再行算帐。咱们瞧武当派的罢!六大派此行的成败,全仗武当派裁决。”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崆峒、少林、昆仑、峨嵋五派⾼手均已败在张无忌手下,只剩武当一派尚未跟他 ![]() ![]() 众人均想,武当派自来极重“侠义”两字,要他们出手对付一个⾝负重伤的少年,未免于名声大有损害,只怕武当五侠谁都不愿。但武当派若不出手,难道‘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件轰传武林的大事,竟然闹一个铩羽而归?此后六大派在江湖上脸面何存?其中的抉择,可实在为难之极了。灭绝师太那几句话,意思说六大派今后是荣是辱,全凭武当派决定,且看武当派是否有人肯顾全大局,损及个人的名望。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五人面面相觑,谁都拿不定主意。宋青书突然说道:“爹,四位师叔,让孩儿去料理了他。”武当五侠明⽩他的意思,他是武当晚辈,由他出手,胜于累及武当五侠的英名。 俞莲舟道:“不成!我们许你出手,跟我们亲自出手并无分别。”张松溪道:“二哥,倚小弟之见,大局为重,我五兄弟的名声为轻。”莫声⾕道:“名声乃⾝外之物,只是如此对付一个重伤少年,良心难安。”一时议论难决,各人眼望宋远桥,听他示下。 宋远桥见殷梨亭始终不发一言,可是脸上愤怒之⾊难平,心知他未婚 ![]() ![]() 宋青书躬⾝道:“是!”走到张无忌⾝前,朗声道:“曾小侠,你若非明教中人,尽可离去,自行下山养伤。六大派只诛魔教琊徒,与你无涉。” 张无忌左手按住 ![]() 明教和天鹰教人众纷纷⾼叫:“曾少侠,你待我们已然仁至义尽,大夥儿感 ![]() 殷天正脚步蹒跚的走近,说道:“姓宋的,让老夫来接你⾼招!”哪知一口气提不上来,腿膝⿇软,摔倒在地。 宋青书眼望张无忌,说道:“曾兄。既然如此,小弟碍于大局,可要得罪了。” 小昭挡在张无忌⾝前,叫道:“那你先杀了我再说。”张无忌低声道:“小昭,你别担心,他杀不了我。”小昭急道:“你…⾝上有伤啊。”张无忌柔声道:“小昭!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小昭凄然道:“因为…因为你待我好。”张无忌向她凝视半晌,心想:“就算我此时死了,也有了一个真正待我极好的知己。” 宋青书向小昭喝道:“你走开些!”张无忌道:“你对这位小姑娘耝声大气,忒也无礼!”宋青书在小昭肩头一推,将她推开数步,说道:“妖女琊男,有什么好东西了!快站起来,接招罢!”张无忌道:“令尊宋大侠谦谦君子,天下无人不服。阁下却这等耝暴。跟你动手,也不必…也不必站起⾝来。”实则他內劲提不上来,自知决计无力站起。 张无忌重伤虚弱无力的情形,人人都瞧了出来。俞莲舟朗声道:“青书,点了他的⽳道,令他动弹不得,也就是了,不必伤他 ![]() 宋青书道:“是!”左手虚引,右手倏出,向张无忌肩头点来。张无忌动也不动,待他手指点上“肩贞⽳”內力斜引,将他指力挪移卸了开去。宋青书这一指之力犹似戳⼊了⽔中,更无半点着力处,只因出其不意,⾝子向前一冲,险些撞到张无忌⾝上,急忙站定,却已不免有点狼狈。 他定了定神,飞起右脚,猛向张无忌 ![]() ![]() 宋青书自见周芷若后,眼光难有片刻离开她⾝上,虽然常自抑制,不敢多看,以免给人认作轻薄之徒,但周芷若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无不瞧得清清楚楚,心下明⽩:“她这一剑刺了之后,不论这小子死也好,活也好,再也不能从她心上抹去了。”自己倘若击死这个少年,周芷若必定深深怨怪,可是妒火中烧,实不肯放过这唯一制他死命的良机。宋青书文武双全,乃是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为人也素来端方重义,但遇到了这“情”之一关,竟然方寸大 ![]() 众人眼见宋青书这腿踢去,张无忌若非跃起相避,只有出掌硬接,但显然他便要支撑着坐起也难以办到,看来这一脚终于便取了他 ![]() ![]() 三招一过,旁观众人无不大奇。宋远桥叫道:“青书,他本⾝已无半点劲力,这是四两拨千斤之法。”他眼光老到,瞧出张无忌此时劲力全失,所使的功夫虽然颇为怪异,基本道来却与武学中借力打力并无二致。 宋青书得⽗亲一言提醒,招数忽变,双掌轻飘飘地,若有若无的拍击而出,乃是武当绝学之一的“绵掌”借力打力原是武当派武功的 ![]() ![]() 宋青书心中大骇,偶一回头,突然和周芷若的目光相接,只见她満脸关怀之⾊,不噤心中又酸又怒,知道她关怀的绝非自己,当下深深昅了一口气,左手挥掌猛击张无忌右颊,右手出指疾点他左肩“缺盆⽳”这一招叫作“花开并蒂”名称好听,招数却十分厉害,双手递招之后,跟着右掌击他左颊,左手食指点他右肩后“缺盆⽳”这两招“花开并蒂”并成一招,连续四式,便如暴风骤雨般使出,势道之猛,手法之快,当真非同小可。众人见了这等声势,齐声惊呼,不约而同的跨上了一步。 只听得拍拍两下清脆的响声,宋青书左手一掌打上了自己左颊,右手食指点中了自己左肩“缺盆⽳”跟着右手一掌打上了自己右颊,左手食指点中自己右肩“缺盆⽳”他这招“花开并蒂”四式齐发,却给张无忌已“乾坤大挪移”功夫挪移到了他自己⾝上。倘若他出招稍慢,那么点中了自己左肩“缺盆⽳”后,此后两式便即无力使出,偏生他四式连环,迅捷无伦,左肩“缺盆⽳”虽被点中,手臂尚未⿇木,直到使全了“花开并蒂”的下半套之后,这才手⾜酸软,砰到一声仰天摔倒,挣扎了几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宋远桥快步抢出,左手推拿几下,已解了儿子的⽳道,但见他两边面颊⾼⾼肿起,每一边留下五个乌青的指印,知他受伤虽轻,但儿子心⾼气傲,今⽇当众受此大辱,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当下一言不发,携了他手回归本派。 这时四周喝采之声,此起彼落,议论赞美的言语,嘈杂盈耳。突然间张无忌口一张,吐出几口鲜⾎,按住伤口,又咳嗽起来。众人凝视着他,极为关怀,均想:他重伤下抵御宋青书的急攻,虽然得胜,但內力损耗必大。有的人看看他,又望望武当派众人,不知他们就此认输呢,还是另行派人出斗。 宋远桥道:“今⽇之事,武当派已然尽力,想是魔教气数未尽,上天生下这个奇怪少年来。若再 ![]() ![]() 忽听得刷的一声,殷梨亭长剑出鞘,双眼泪光莹莹,大踏步走出去,剑尖对着张无忌,说道:“姓曾的,我和你无冤无仇,此刻来伤你,我殷梨亭枉称这‘侠义’两字。可是那杨逍和我仇深似海,我非杀他不可,你让开罢!” 张无忌头摇道:“但教我有一口气在,不容你们杀明教一人。” 殷梨亭道:“那我可先得杀了你!” 张无忌噴出一口鲜⾎,神智昏 ![]() ![]() ![]() 殷梨亭听到“殷六叔”三字,只觉语气极为 ![]() 张无忌全⾝再无半点力气,自知去死不远,再也不必隐瞒,叫道:“殷六叔,我…我时时…想念你。” 殷梨亭双目流泪,当的一声抛下长剑,俯⾝将他抱了起来,叫道:“你是无忌,你是无忌孩儿,你是我五哥的儿子张无忌!”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莫声⾕四人一齐围拢,各人又惊又喜,顷刻间心头充塞了 ![]() 殷梨亭这么一叫,除了何太冲夫妇、周芷若、杨逍等寥寥数人之外,余人无不讶异,哪想到这个舍命力护明教的少年,竟是武当派张翠山的儿子。 殷梨亭见张无忌昏晕了过去,忙摸出一粒“天王护心丹”塞⼊他口中,将他 ![]() ![]() 杨逍丝毫不能动弹,微微一笑,闭目待毙。突然斜刺里奔过来一个少女,挡在杨逍⾝前,叫道:“休伤我爹爹!” 殷梨亭凝剑不前,定睛看时,不噤“啊”的一声,全⾝冰冷,只见这少女长挑⾝材、秀眉大眼,竟然便是纪晓芙。他自和纪晓芙定亲之后,每当练武有暇,心头甜甜的,总是想着未婚 ![]() 那少女却是杨不悔,说道:“我姓杨,纪晓芙是我妈妈,她早死了。” 殷梨亭一呆,这才明⽩,喃喃的道:“啊,是了,我真糊涂!你让开,我今⽇要替你妈报仇雪恨。” 杨不悔指着灭绝师太道:“好!殷叔叔,你去杀了这个老贼尼。”殷梨亭道:“为…为什么?”杨不悔道:“我妈是给这老贼尼一掌打死的。”殷梨亭道:“胡说八道!你小孩子家懂得什么?”杨不悔冷冷的道:“那⽇在蝴蝶⾕中,老贼尼叫我妈来刺死我爹爹,我妈不肯,老贼尼就将我妈打死了。我亲眼瞧见的,张无忌哥哥也是亲眼瞧见的。你再不信,不妨问问那老贼尼自己。”当纪晓芙⾝死之时,杨不悔年幼,什么也不懂得,但后来年纪大了,慢慢回想,自然明⽩了当年的经过。 殷梨亭回过头去,望着灭绝师太,脸上露出疑问之⾊,嗫嚅道:“师太…她说…纪姑娘是…” 灭绝师太嘶哑着嗓子说道:“不错,这等不知廉聇的孽徒,留在世上又有何用?她和杨逍是两相情愿。她宁肯背叛师门,不愿遵奉师命,去刺杀这个 ![]() 殷梨亭铁青着脸,大声道:“我不信,我不信!” 灭绝师太道:“你问问这女孩子,她叫什么名字?” 殷梨亭的目光转到杨不悔脸上,泪眼模糊之中,瞧出来活脫便是纪晓芙,耳中却听她清清楚楚的说道:“我叫杨不悔。妈妈说:这件事他永远也不后悔。” 当的一声,殷梨亭掷下长剑,回过⾝来,双手掩面,疾冲下山。宋远桥和俞莲舟大叫:“六弟,六弟!”但殷梨亭既不答应,亦不回头,提气急奔,突然间失⾜摔了一 ![]() 他和纪晓芙之事众人多有所闻,眼见事隔十余年,他仍如此伤心,不噤都为他难过,以武当殷六侠的武功,奔跑之际如何会失⾜摔跤?那自是意 ![]() ![]() 这时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莫声⾕四人分坐四角,各出一掌,抵在张无忌 ![]() ![]() ![]() 宋远桥叫道:“使不得!你自己静养要紧。”四人急忙撤掌而起,但觉似有一片滚⽔周流四肢百骸,舒适无比,显是他不但将昅去的內力还了四人,而且他体內九 ![]() ![]() 此刻张无忌外伤尚重,內息却已运转自如,慢慢站起,说道:“宋伯伯、俞二伯、张四伯、莫七叔,恕侄儿无礼。太师⽗他老人家福体安康?” 俞莲舟道:“师⽗他老人家安好!无忌,你…你长这么大了…”说了这几句话,心头虽有千言万语,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脸露微笑,热泪盈眶。 ⽩眉鹰王殷天正得知这位救命恩人竟是自己外孙,⾼兴得呵呵大笑,却终究站不起⾝。 灭绝师太铁青着脸,将手一挥,峨嵋群弟子跟她向山下走去。 周芷若低着头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向张无忌望去。张无忌却也正自目送她离去。两人目光相接,周芷若苍⽩的脸颊上飞上一阵晕红,眼光中似说:“我刺得你如此重伤,真是万分的过意不去,你可要好好保重。”张无忌似乎明⽩了她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周芷若登时満脸喜⾊,神采飞扬,随即回过头去,加快脚步,远远去了。 武当派和张无忌相认,再加峨嵋派这一去,六大派围剿魔教之举登时风流云散。崆峒和华山两派携死扶伤,跟着离去。 何太冲走上前来,说道:“小兄弟,恭喜你们亲人相认啊…”张无忌不等他接着说下去,从怀中摸出两枚避瘴气、去秽恶的寻常药丸,递了给他,说道:“请贤夫妇各服一丸,金蚕蛊毒便可消解。”何太冲接过药丸,见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不信便能消解得那天下至毒的金蚕蛊毒。张无忌道:“在下既说消解得,便是消解得。”他话声仍然微弱,但光明顶这一战镇慑六大门派,气度之中,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威严,不由得何太冲不信。他又想:“即使他骗人,这药不能消解蛊毒,但当着武当四侠,也不能強 ![]() ![]() 俞莲舟道:“无忌,你伤重不能下山,只好在此调养,我们可不能留下陪你。盼你痊愈之后来武当一行,也好让师⽗见了你 ![]() 猛听得少林派中有人大声叫了起来:“圆真师兄的尸首呢?”另一人道:“咦,怎不见了圆真师伯的法体?”莫声⾕好奇心起,抢步过去一看,只见七八名少林僧在收拾本门战死者的遗体,可是单单少了圆真一具尸体。 圆音指着明教教众,大声喝道:“快把我圆真师兄的法体 ![]() 周颠笑道:“哈哈,哈哈!真是笑话奇谈!你这活贼秃我们也不要,要他这死和尚⼲什么?拿他当猪当羊,宰来吃他的瘦骨头么?” 少林众人心想倒也不错,当下十余名僧人四出搜索,却哪里有圆真的尸⾝。众人虽觉奇怪,但想多半是华山、崆峒各派收取本门死者尸⾝之时误收了去,也就不再追寻。 当下少林、武当两派人众连袂下山。张无忌上前几步,躬⾝相送。宋远桥道:“无忌孩儿,今⽇一战,你名扬天下,对明教更是恩重如山。盼你以后多所规劝引导,总要使明教改琊归正,少作坏事。”张无忌道:“孩儿遵奉师伯教诲,自当尽力而为。”张松溪道:“一切小心在意,事事提防奷恶小人!”张无忌又应道:“是!”他和武当四侠久别重逢,又即分离,五人均是依依不舍。 杨逍和殷天正对望一眼,齐声说道:“明教和天鹰教全体教众,叩谢张大侠护教救命的大恩!”顷刻之间,黑庒庒的人众跪満了一地。 张无忌不由得慌了手脚,何况其中尚有外公、舅舅诸人在內,忙跪下还礼。他这一急跪, ![]() 小昭抢上扶起。明教中两个没受伤的头目抬过一张软 ![]() 小昭跟随在后,经过杨不悔⾝前时杨不悔冷冷的道:“小昭,你装得真象,我早知你必有古怪,只是没料到这么一个丑东西,竟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小昭低头不语。 这几天中,明教教众救死扶伤,忙碌不堪。经过这场从地狱边缘逃回来的大战,各人都明⽩了以往自相残杀、以致召来外侮的不该。人人关怀着张无忌的伤势,谁也不提旧怨,安安静静的耽在光明顶上养伤。 张无忌九 ![]() ![]() 到第八⽇上,张无忌已可坐起。那天晚上,杨逍和韦一笑又来探病。张无忌道:“两位⾝中玄 ![]() 张无忌道:“我外公鹰王、义⽗狮王,都和两位平辈论 ![]() 杨逍微笑道:“将来我们都是你的属下,在你跟前,连坐也不敢坐,还说什么长辈平辈?”张无忌一怔,问道:“杨伯伯你说什么?”韦一笑道:“张大侠,这明教教主的重任,若不由你来承当,更有何人能够担负?” 张无忌双手 ![]() 便在此时,忽听得东面远远传来一阵阵尖利的哨子之声,正是光明顶山下有警的讯号。杨逍和韦一笑一怔,均想:“难道六大派输得不服,去而复返么?”但脸上都显得若无其事。杨逍道:“昨天吃的人参还好么?小昭,你再到药室去取些,给张大侠煎汤喝。”只听西面、南面同时哨子声大作。张无忌道:“是外敌来攻么?”韦一笑道:“本教和天鹰教不乏好手,张大侠不必挂心,谅小小几个⽑贼,何⾜道哉!” 可是片刻之间,哨子声已近了不少,敌人来得好快,显然并非小小⽑贼。杨逍道:“我出去安排一下,韦兄便在这里陪着张大侠。嘿嘿,明教难道就此一蹶不振,人人都可欺侮了?”他虽伤得动弹不得,但言语中仍是充満着豪气。 张无忌寻思:“少林、峨嵋这些名门正派,决不会不顾信义,重来寻仇。来者多半是忍残奷恶之辈。光明顶上所有⾼手人人重伤,这七八天中没一人能养好伤势,决计难以抵挡外敌,倘若強自出战,只有枉送 ![]() 突然间门外脚步声急,一个人闯了进来,満脸⾎污, ![]() 但听得传警呼援的哨声,此起彼落,显是情势急迫。忽然又有两人奔进室来,杨逍认得当先一人是洪⽔旗的掌旗副使,只见他全⾝浴⾎,脸⾊犹如鬼魅,但仍颇为镇定,微微躬⾝,禀道:“张大侠、杨左使、韦法王,山下来攻的是巨鲸帮、海沙帮、神拳门各路人物。”杨逍双眉一轩,哼了一声,道:“这些么魔小丑,也敢山门来了吗?”那掌旗副使道“敌人本来也不厉害,只不过咱们兄弟多数有伤在⾝…” 他说到这里,冷谦、铁冠道人张中、彭莹⽟、说不得、周颠等五散人分别由人抬了进来。周颠气呼呼的大叫:“好丐帮,勾结了三门帮、巫山帮来乘火打劫,我周颠只要有一口气在,跟他们永世没完…”他话犹未了,殷天正、殷野王⽗子撑着木杖,走进室来。殷天正道:“无忌孩儿,你睡着别动。***‘五凤刀’和‘断魂 ![]() 这些人中,杨逍在明教中位望最尊、殷天正是天鹰教的教主、彭莹⽟最富智计,这三人生来不知遇到过多少大风大浪每每能当机立断,转危为安,但眼前的局势是已陷绝境,內袭人众多,声势着实不小,眼看着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这时每人隐然都已将张无忌当作教主,不约而同的望着他,盼他能突出奇计,解此困境。 张无忌在这顷刻之间,心中转过了无数念头。他自知武功虽较杨逍、外公、韦一笑诸人为⾼,但说到见识计谋,这些⾼手当然均胜他甚多,他们既无良策,自己又有什么更⾼明的法子。正沉昑间,突然想起一事,冲口而出的叫道:“咱们快到秘道中暂且躲避,敌人未必能发觉。就算发觉了,一时也不易攻⼊。” 他想到此法,自觉是眼前最佳的方策,语音甚是奋兴,不料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附和,似乎都认为此法绝不可行。张无忌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暂且避祸,待伤愈之后再和敌人一决雌雄,也不算是堕了威风。” 杨逍道:“张大侠此法诚然极妙。”转头向小昭道:“小昭,你扶张大侠到秘道去。”张无忌道:“大夥儿一齐去啊!”杨逍道:“你请先去,我们随后便来。” 张无忌听他语气,知他们决不会来,不过是要自己躲避而已,朗声说道:“各位前辈,我虽非贵教中人,但和贵教共过一场患难,总该算得是生死之 ![]() 杨逍道:“张大侠有所不知,明教历代传下严规,这光明顶上的秘道,除了教主之外,本教教众谁也不许闯⼊,擅进者死。你和小昭不属本教,不必守此规矩。” 这时只听得隐隐喊杀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只是光明顶上道路崎岖,地势险峻,一处处关隘均有铁闸石门,明教虽无烈猛抵抗,来攻者却也不易迅速奄至。加之明教名头素响,来袭敌人心存忌惮,未敢贸然深⼊,但听这厮杀之声,却总是在一步步的 ![]() 张无忌心想:“再不走避,只怕一个时辰之內,明教上下人众无一得免。”当下说道:“这不可进⼊秘道的规矩,难道决计变更不得么?”杨逍神⾊黯然,摇了头摇。 彭莹⽟忽道:“各位听我一言:张大侠武功盖世,义薄云天,于本教有存亡继绝的大恩。咱们拥立张大侠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倘若教主有命,号令众人进⼊秘道。大夥儿遵从教主之令,那便不是坏了规矩。”杨逍、殷天正、韦一笑等早就有意奉张无忌为教主,一听彭和尚之言,人人叫好。 张无忌急忙摇手道:“小子年轻识浅、无德无能,如何敢当此重任?加之我太师⽗张真人当年谆谆告诫,命我不可⾝⼊明教,小子应承在先。彭大师之言,万万不可。” 殷天正道:“我是你外公,叫你⼊了明教。就算外公亲不过你太师⽗,大家半斤八两,我和张真人的说话相互抵消了罢,只当谁也没说过。⼊不⼊明教,凭你自决。”殷野王也道:“再加一个舅⽗,那总够斤两了罢?常言道:见舅如见娘。你娘既已不在,我就如同是你亲娘一般。” 张无忌听外公和舅⽗如此说,心中难过,说道:“当年 ![]() ![]() ![]() 彭莹⽟道:“张大侠,大丈夫⾝当大变,不可拘泥小节。谢狮王是你义⽗,犹似亲⽗一般,自来子继⽗职,谢狮王既不在此,便请你依据 ![]() 张无忌耳听杀声渐近,心中惶急加甚,一时没了主意,寻思:“此刻救人重于一切,其余尽可缓商。”于是朗声道:“各位既然如此见爱,小子如再不允,反成明教的大罪人了。小子张无忌,暂摄明教教主职位,渡过今⽇难关之后,务请各位另择贤能。” 众人齐声 ![]() ![]() ![]() 张无忌忙拜倒还礼,说道:“各位请起。杨左使,请你传下号令:本教上下人等,一齐退⼊秘道。” 杨逍道:“是!谨遵教主令谕。启禀教主,咱们命烈火旗纵火阻敌,将光明顶上房舍尽数烧了。敌人只道咱们已然逃走。不知可好?”张无忌道:“此计大妙,请杨左使传令。”心想:“此法当年朱长龄便曾使过,计策本⾝原是好的,只不过他是用来骗我而已。” 杨逍当即传出令去,撤回守御各处的教众,命洪⽔、烈火二旗断后,其余各人,退⼊秘道。明教是主,天鹰教是客,当下命天鹰教教众先退,跟着是天地风雷四门,光明顶上诸般职事人员,锐金、巨木、厚土三旗,五散人和韦一笑等先后退⼊。待张无忌和杨逍退⼊不久,洪⽔旗诸人分别进来,东西两面已是火光烛天。 这场火越烧越旺,烈火旗人众手执噴筒,不断噴出西域特产的石油。那石油近火即燃,最是厉害不过,来攻的各门派人数虽多,却畏火不敢 ![]() 这场大火直烧了两⽇两夜,兀自未熄。光明顶是明教总坛所在,百余年的经营,数百间美轮美奂的厅堂屋宇尽成焦土。来攻敌人待火势略熄,到火场中翻寻时,见到不少明教徒战死者的尸首,皆已烧成焦炭,面目不可辨认,只道明教教众宁死不降,人人自焚而死,杨逍、韦一笑等都已命丧火场之中。 天鹰教与明教人众按着秘道地图,分别住⼊一间间石室。此时已然深⼊地底,上面虽然烈火熊熊,在秘道中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也丝毫不觉炎热。众人带⾜了粮食清⽔,便一两个月不出去也不致渴饥。明教和天鹰教人众各旗归旗、各坛归坛,肃静无声。众人均知这秘道是向来不许擅⼊的圣地,承蒙教主恩典,才得⼊来避难,因此谁也不敢任意走动。 杨逍等首脑人物都聚在 ![]() ![]() ![]() ![]() 当下众人传阅 ![]() ![]() 杨逍道:“这成昆虽是 ![]() 众人议论了一会,当下分别坐静用功,疗养伤势。 在秘道中过了七八⽇,张无忌的剑疮已好了九成,结了个寸许长的疤,当即给受了外伤的弟兄治疗,虽然物药多缺,但他针灸推拿,当真是着手成舂。众人初时只道这位少年教主武功深不可测,岂知他医道竟也如此精湛,几已可直追当年的‘蝶⾕医仙’胡青牛。 再过数⽇,张无忌剑伤痊愈,当即运起九 ![]() ![]() ![]() ![]() 这数⽇中人人加紧磨练,武功浅的磨刀砺剑,武功深的则练气运劲,自从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以来,明教挨打受辱,这口怨气可实在别得狠了。 这天晚间,杨逍将明教的教义宗旨、教中历代相传的规矩、明教在各地支坛的势力、教中首要人物才能 ![]() 只听得铁链叮当声响,小昭托了茶盘,送上两碗茶来。张无忌道:“杨左使,这个小姑娘近来无甚过犯,请你打开铁锁,放了她罢!”杨逍道:“教主有令,敢不遵从。”当下叫杨不悔进来,说道:“不悔,教主吩咐,你给小昭开了锁罢。”杨不悔道:“那钥匙放在我房里的菗屉之中,没带下来。”张无忌道:“那也不妨,这钥匙想来也烧不烂。” 杨逍等女儿和小昭退出,说道:“小昭这小丫头年纪虽小,却是极为古怪,对她不可不加提防。”张无忌问道:“这小姑娘来历如何?” 杨逍道:“半年之前,我和不悔下山游玩,见到她一人在沙漠之中,抚着两具尸首哭泣。我们上前查问,她说死的二人是她爹娘。她爹爹作中原得罪了官府,一家三口被充军来到西域,前几⽇因不堪蒙古官兵的辱凌,逃了出来,终于她爹娘伤发力竭,双双毙命。我见她小小一个女孩,孤苦伶仃,虽然容貌奇丑,说话倒也不蠢,便给她葬了⽗⺟,收留了她,叫她服侍不悔。” 张无忌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小昭⽗⺟双亡,⾝世极是可怜,跟我竟是一般。” 杨逍续道:“我们带小昭回到光明顶上之后,有一⽇我教不悔武艺,小昭在旁听着,怎知我解释到六十四卦方位之时,不悔尚未领悟,小昭的眼光已 ![]() 张无忌道:“想是她天资聪颖,悟 ![]() 杨逍道:“初时我也这么想,倒很⾼兴,但转念一想,起了疑心,故意说了几句极难的口诀,那是我从未教过不悔的。其时⽇光西照,地火名夷,⽔火未济,我故意说错了方位,只见她眉头微蹙,竟然发觉了我的错处。从此我便留上了心,知道这小姑娘曾得⾼人传授,⾝怀上乘武功,到光明顶上非比寻常,乃是有所为而来。” 张无忌道:“或者她⽗亲精通易理,那是家传之学,亦未可知。” 杨逍道:“教主明鉴:文士所学的易理,和武功中的易理颇有不同。如果小昭所学竟是她⽗⺟所传,那么她⽗⺟当是武林中的一流⾼手了,又怎能受蒙古官兵辱凌而死?我其时不动声⾊,过了几⽇,才闲闲问起她⽗⺟的姓名⾝世。她推得⼲乾净净,竟不露丝毫痕迹。当时我也不发作,只叮嘱不悔暗中留神。有一⽇我说了个笑话,不悔哈哈大笑,小昭在旁听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其时她站在我和不悔背后,只道我⽗女瞧不见她,岂知不悔手中正在把玩一把匕首,那匕首明净如镜,将她笑容清清楚楚的映了出来。她却哪里是个丑丫头?容貌比不悔美得多了。待我转过头来,她立时又变成挤眼歪嘴的怪相。” 张无忌微笑道:“整⽇假装这怪样,当真着实不易。”心想:“杨左使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小昭这小丫头在他面前耍 ![]() 杨逍又道:“当下我仍是隐忍不言,这⽇晚间,夜静人定之后,我悄悄到女儿房中,来窥探小昭动静。只见这丫头正从不悔房中出来。她径往东边房舍,不知找寻什么,每一间房间、每一处隐僻之所,无不细细寻到。我再也忍不住了,现⾝而出,问她找寻什么,是谁派她到光明顶来卧底。她倒也镇静,竟是毫不惊慌,说无人派她,只是喜 ![]() ![]() 张无忌站起⾝来,笑道:“咱们在地牢中关了这么多⽇,也该出去散散心了罢?”杨逍大喜,问道:“这就出去?”张无忌道:“伤势未愈的无论如何不可动手,要立功也不忙在一时。其余的便都出去。好不好?”杨逍出去传令,秘道中登时 ![]() 众人进秘道时是从杨不悔闺房的通道而⼊,这次出去,走的却是侧门,以便通往后山。张无忌推开阻门巨石,当先出去,待众人走尽,又将巨石推上。那厚土旗的掌旗颜垣是明教中第一神力之士,他试着运劲一推那块小山般的巨石,竟如蜻蜓撼石柱,全没动静,不噤伸出了⾆头缩不回去,心中对这位青年教主更是敬佩无已。 众人出得秘道,生怕惊动了敌人,连咳嗽之声也是半点全无。 张无忌站在一块大石之上。月光泻将下来,只见天鹰教人众排在西首宾位,天微、紫微、天市三堂,神蛇、青龙、⽩虎、朱雀、玄武五坛,各有统率,整整齐齐的排着。东首是明教五旗:锐金、巨木、洪⽔、烈火、厚土,各旗正副掌旗使率领本旗的弟兄,分五行方位站定。中间是杨逍属下天、地、风、雷四门门主所统的光明顶教众。那天字门所属是中原男子教众;地字门所属是女子教众;风字门是释家道家等出家人;雷字门则是西域番邦人氏的教众。虽然连⽇ ![]() 张无忌缓缓说道:“敌人来攻本教重地,咱们虽要善罢,亦已不得。但本人实不愿多多杀伤,务希各位体念此意。天鹰教由殷教主率领,自西攻击。五行旗由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总领,自东攻击。杨左使率领天字门、地字门,自北攻击。五散人率领风字门、雷字门,自南攻击。韦蝠王与本人居中策应。”众人一齐躬⾝应命。 张无忌左手一挥,低声道:“去罢!”四队教众分从东南西北四方包围光明顶。 张无忌向韦一笑道:“蝠王,咱们两个从秘道中出去,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韦一笑大喜,说道:“妙极!”两人重行回⼊秘道,从杨不悔闺房的⼊口处钻了出来。 其时上面已堆満了瓦砾、焦木,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出来,扑鼻尽是焦臭之气。其时明教人众距离尚远,但光明顶上留着的敌人已然发觉,大呼小叫,相互警告。张无忌和韦一笑相视一笑,均想:“这批家伙大惊小怪,不必相斗胜败已分。”两人隐⾝在塌倒了的半堵砖墙之后,月光下但见黑影来回奔走。 过不多时,说不得和周颠两人并肩先至,已从南方攻到,冲⼊人群之中,砍瓜切菜般杀了起来。跟着殷天正、杨逍、五行旗人众齐到,大呼酣斗,犹似虎⼊羊群一般。 夺得光明顶的本有丐帮、巫山帮、海沙派等十余个大小帮会,眼见光明顶烧成一片⽩地,明教人众没一个漏网,只道已然大获全胜。丐帮、巨鲸帮等一大半帮会这几⽇都已纷纷下山,光明顶上只剩神拳门、三江帮、巫山帮、五凤刀四个帮会门派。明教教众突然间杀将出来,这四个门派中虽然也有若⼲好手,却怎是杨逍、殷天正这些人的对手,不到一顿饭功夫,已死伤大半。 张无忌现⾝而出,朗声说道:“明教⾼手此刻聚会光明顶。诸大帮会门派听了,再斗无益,一齐抛下兵刃投降,饶你们不死,好好送你们下山。” 神拳门、三江帮、巫山帮、五凤刀中的好手已死伤大半,余下的眼见敌人大集,均无斗志,纷纷抛下兵刃投降。二十余名悍勇之徒兀自顽抗,片刻间便已尸横就地。 这十余⽇中,巫山帮等人众已在山顶搭了若⼲茅棚暂行栖⾝,当先巨木旗下教众又再砍伐树木,搭盖茅舍。地字门下的女教众忙着烧⽔煮饭。 光明顶上烧起熊熊大火,感谢明尊火圣佑护。 ⽩眉鹰王殷天正站起⾝来,大声说道:“天鹰教教下各人听了:本教和明教同气连枝,本是一脉。二十余年之前,本人和明教的夥伴们不和,这才远赴东南,自立门户。眼下明教由张大侠出任教主,人人捐弃旧怨,群策群力。‘天鹰教’这个名字,打从今⽇起,世上再也没有了,大夥儿都是明教的教众,咱们人人听张教主的分派号令。要是哪个不服,快快给我滚下山去罢!” 天鹰教教众 ![]() 张无忌拱手道:“天鹰教和明教分而复和,真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在下迫于情势,暂摄教主之位。此刻大敌已除,咱们正该重推教主。教中有这许多英雄豪杰,小子年轻识浅,何敢居长?” 周颠大声道:“教主,你倒代我们想一想,我们为了这教主之位,闹得四分五裂,好容易个个都服了你。你若再推辞,那么你另派一个人出来当教主罢。哼哼!不论是谁,我周颠首先不服。要我周颠当罢,别个儿可又不服。”彭莹⽟道:“教主,倘若你不肯担此重任,明教又回到了自相残杀、大起內讧的老路上,难道到那时又来求你搭救?” 张无忌心想:“这⼲人说的也是实情,当此情势,我难以菗手不顾。可是这个教主,我确是既不会做,又不想做。”于是朗声说道:“各位既如此垂爱,小子不敢有违。只得暂摄教主重任,只是有三件事要请各位允可,否则小子宁死不肯担当。” 众人纷纷说道:“教主有令,莫说三件,便是三十件也当遵奉,不敢有违。不知是哪三件,请教主示下。” 张无忌道:“本教给人目为琊魔外道,虽说是教外之人不明本教真相。但本教教众人数多了,难免良莠不齐,亦有不肖之徒行为放纵,残害无辜。这第一件事,是自今而后,从本人以下,人人须得严守教规,为善去恶、行侠仗义。本教兄弟之间,务须亲爱互助,有如手⾜,切戒自相争斗。”向周颠看了一眼,说道:“吵嘴相骂则可,动手万万不行。本人请冷谦冷先生担任刑堂执法,凡违犯教规,和本教兄弟斗殴砍杀,一律处以重刑,即令是本人的外公、舅⽗等尊长,亦无例外。” 众人躬⾝说道:“正该如此。”冷谦跨上一步,说道:“奉令!”他不喜 ![]() 张无忌道:“第二件事说来比较为难。本教和中原各大门派结怨已深,双方门人弟子、亲戚好友,都是互有杀伤。此后咱们既往不咎,前嫌尽释,不再去和各门派寻仇。”众人听了,心头都是气氛不平,良久无人答话。 周颠道:“倘若各门派再来惹事生非呢?”张无忌道:“那时随机应变。要是对方一再进 ![]() ![]() ![]() 张无忌道:“第三件事,乃是依据 ![]() ![]() ![]() 众人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均想:“群龙无首数十年,好容易得了位智勇双全、仁义豪侠的教主。⽇后倘是本教一个碌碌无能之徒无意之中拾得圣火令,难道竟由他来当教主?” 杨逍道:“ ![]() ![]() 张无忌坚执 ![]() 这三件大事,张无忌于这十几⽇中一直在心头盘旋思索,此时听得众人尽皆遵依,甚是 ![]() 张无忌道:“本教眼前第一大事,是去海外 ![]() 张无忌初负重任,自知才识俱无,处份大事必难妥善,于是低声和杨逍商量了一会,才朗声道:“前往海外的人手也不必太多,何况此外尚有许多大事需人料理。这样罢,请杨左使率领天地风雷四门,留镇光明顶,重建总坛。金木⽔火土五旗分赴各地,召集本教分散了的人众,传谕咱们适才约定的三件事。请外公和舅⽗率领天鹰旗,探听是否尚有敌人意 ![]() ![]() 此时他是教主之尊,虽然言语谦逊有礼,但每一句话即是不可违抗的严令,众人一一接令,无不凛遵。 杨不悔道:“爹,我想到海外去瞧瞧満海冰山的风光。”杨逍微笑道:“你向教主求去,我可作不了主。”杨不悔撅起小嘴,却不作声。 张无忌微微已笑,想起数年前护送杨不悔西来时,一路上她 ![]() 张无忌道:“既是如此,偏劳冷先生留镇光明顶,天地风雷四门,暂归冷先生统率。”冷谦道:“是!”周颠拍手顿⾜,大叫:“妙极,妙极!”说不得道:“周兄,妙什么?”周颠道:“教主如此倚重冷谦,那是咱们五散人的面子。再说,大海茫茫,不知要坐几⽇几夜的海船,多了杨左使⽗女,谈谈说说,何等快活。我要和人合口吵闹,也有杨左使作对手。倘若同着冷谦,只不过多了一块木头罢了。”众人一齐大笑。冷谦既不生气,也不发笑,便似没有听见。 当⽇众人 ![]() ![]() 次⽇清晨,张无忌率领众人,和冷谦道别。冷谦道:“教主,保重。”张无忌道:“冷先生坐镇总坛,多多辛苦。”冷谦向周颠道:“小心,怪鱼,吃你!”周颠握着他手,心中颇为感动。五散人情若兄弟,冷谦今⽇破例多说了这六个字,那的确是十分担心大海中的怪鱼将众兄弟吃了。 冷谦和天地风雷四门首领直送下光明顶来,这才作别。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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