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是阿越创作的完结架空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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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新宋 作者:阿越 | 书号:34625 时间:2017/7/20 字数:111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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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 “前有某僧犯噤,苏颂因蒋安之请,枉法循私,纵之不问——仅此一事,苏颂便难逃其罪!陈世儒人伦逆案,案情甚明,而苏颂又故意拖延,久不定罪,其心甚不可问,其辜负皇上、朝廷亦甚矣——下官自吕公著之子希绩、希纯家中,搜到二人写给苏颂之信稿数封,皆为陈世儒关说者,其词更连及吕公著,由此亦可证实,此前有台谏弹劾吕公著⼲涉陈世儒案,皆是事实!书信抄本在此,列位相公若道不信,可自读这几封书信便是…” 舒亶趾⾼气扬地看着他面前的几位宰执——吕惠卿、王珪兴灾乐祸,冯京、王安礼不置可否,范纯仁、孙固则脸⾊铁青地看着那几封书信草稿的抄本。他心里不由感觉到一阵得意,可惜的是,司马光不在这里——舒亶在心里遗憾地想道。从原则上来说,政事堂虽然不会参预案件的审理,却有权力过问一切重大案件,只是司马光因为自己的儿子也涉案,却不得不回避。不过,回不回避其实无关紧要,正如政事堂过不过问也无关紧要一般。御史台是可以与两府抗衡的机构,这桩案子,舒亶早已上奏皇帝,是皇帝震怒,下令“穷治”他才敢大胆抓人的。他本来就不怎么在意政事堂的想法,现在更加是有恃无恐。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一眼右边的石得一,这个阉寺——他轻蔑地想道,皇帝任命这个权势熏天的石得一与他一道审理此案,但阉寺到底是阉寺,他才进政事堂时,辞⾊不逊,可被范纯仁喝了一声“ ![]() 不过,对于舒亶,他们却无可奈何。御史的职责,就是纠绳百官,就是制衡两府。 范纯仁轻轻地将那几封书信抄本放到案子上,抬眼看了舒亶一眼,缓缓道:“这几封信稿,其辞暖昧难辨。”轻飘飘地给过评语后,又问道:“那司马康又是缘何事得罪?” 舒亶抬头 ![]() ![]() “唔?”范纯仁声音突然提⾼,仿佛很惊讶地望着舒亶,问道:“仅此而已?” “司马康是否许诺晏靖关说陈世儒案,晏靖虽未招认,但司马康也难脫嫌疑!”舒亶听出了范纯仁话里的陷阱,立刻又回道:“他若是清清⽩⽩,当晏靖关说之后,便当将此事禀报朝廷。然数月以来,他却隐瞒不语,焉得不令人生疑?司马康是否涉及此案,背后是否还有权贵涉案,御史台自当穷究到底,查明真相。” 他话音刚落,范纯仁尚未及说话,吕惠卿便接过话来,道:“宪台之设,正为纠察百官。若有员官犯法,上至宰相,下至青⾐,御史皆得以法弹劾纠察,这是祖宗之良法。但司马康之事,听舒大人之言,却不过是片面之辞,难保便没有人攀污…” “相公放心,下官自当查明真相。”舒亶向吕惠卿一欠⾝,却用眼角瞥了范纯仁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但在真相大⽩之前,非但司马康嫌疑无法洗脫,下官亦已上表章弹劾司马光,要请他避位待罪!” “那是⾜下的事。”孙固寒着脸,冷冰冰地说道:“皇上是圣明之主,自不会为奷小所欺。孙某也不瞒舒大人——仅凭着这两封信稿中子虚乌有之辞,便道吕公著涉案,孙某以为难以令人信服!若有人想借此兴大狱以谋宠信,朝中君子尚未死尽,只怕不能轻易如愿!” “参政说得极是,今⽇主圣臣贤,若有人想欺上瞒下,弄权舞弊,下官亦以为绝难如愿。”舒亶微翘着嘴巴,反 ![]() 说罢,对着众人长揖到地,傲然道:“今⽇下官便就此告退。相公们若于案情还有疑问,行文至御史台,下官自当回文解释。告辞了!”说完,又是团团一揖,竟扬长而去。石得一怔了一会,也慌忙告退,追随而去。 “小人得志!”孙固望着舒亶的背影,气得“啪”地一掌击在案上,抖着胡子道:“列位,我要即刻求见皇上,诸公有谁愿意同去?” “孙公且稍安勿躁。”王珪听说舒亶要弹劾司马光,他素来痛恨司马光,心里不由极是痛快,这时却不得不故作姿态,假意劝解,一把拉住孙固的袖子,慢条斯理地劝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吕惠卿也在旁劝道:“参政便是 ![]() 他张口“清者自清”闭口“清者自清”冯京、王安礼亦点头称是,孙固转头去看范纯仁,却连范纯仁也默然不语。他心里更不耐烦,冷笑道:“受教了。然我岂不知‘清者自清’?但我亦知这世上,还有‘锻炼成狱’!诸公既不愿去,我亦不敢勉強!”说罢,一抱拳,亦扬长而去。 * 范纯仁目送孙固怒气冲冲地离开尚书省后,因这⽇并非他当值,亦起⾝告辞。他也无心去刑部,便径直回府。 范纯仁对舒亶颇为了解,熙宁十七年的台谏中,舒亶是惟一有“省元”⾝份的人,宋朝最重进士,虽然近年来亦颇为提倡“文武并重”但长久形成下来的习惯,非一朝可以改,进士及第依然在人们心目中被看重, 舒亶为礼部试第一名,那种无形中的优越感,亦使他与旁人不同些,他在御史台,也素以敢于任事、不避权贵而闻名。而且,除了胆大包天、无所畏惧之外,舒亶极擅长罗织罪名、拷掠讯问,凡经他过手的案件,定是穷究到底,凡涉案之人,无论轻重,一个也不会放过——若依着史迁以来形成的观点,这就有点类似于“酷吏”了。因此,舒亶也素为旧 ![]() ![]() ![]() ![]() 不过,不管怎么样,陈世儒案既然落到他手中,那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陈世儒夫妇固然罪大恶极、死不⾜惜,但是偏偏他夫妇都是宰相之后,陈、吕两家亲属姻戚多为朝士,吕家更是当世少有的名门望族之一,旧 ![]() ![]() ![]() 他満腹心事地回到家中,也不更⾐,便将自己关进书房中,范府的家人也都习以为常,并不敢打扰。只由得他在书房中反复研读陈世儒案的卷宗,尤其是那些奏折后面的朱批。 皇帝的语气是不加掩饰的愤怒。“禽兽行”、“负朕”、“名教罪人”——这样语气 ![]() 但也就是仅此而已。 皇帝并无一语及于司马光。甚至也没有谴责苏颂、吕公著结 ![]() ![]() ![]() ![]() ![]() ![]() ![]() ![]() ![]() ![]() ![]() 皇帝才懒得分辨什么“君子之 ![]() ![]() 石越这么小心翼翼,又有大功于家国——这是朝野无论谁都承认的,但一个捕风捉影的“石 ![]() ![]() 而旧 ![]() 君子无 ![]() 如果“君子们”被皇帝认定为结 ![]() 所幸的是,暂时还看不出皇帝有这样的想法。 但他也不敢⾼兴,谁能料到吕惠卿与舒亶不会往这个方向办实这桩案子? 然而… 坐在书房里,范纯仁越想越是烦 ![]() “益州?”范纯仁喃喃道,不由站起⾝来,却不小心将一份报纸带落到地上。他正 ![]() 范纯仁小心地拾起那份报纸,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自言自语地说道:“桑充国…”便到书房外传来脚步声,过了一会,便听一个家人在门外禀道:“禀参政,石子明学士府上管家侍剑送来一封请帖。” “唔?”范纯仁快步走到门口,却见那家人弯着 ![]() “ ![]() “侍剑呢?”范纯仁一面收起请帖,一面问道。 “未得允可,不敢令他进来,让他在外面候着。” “也罢。”范纯仁将请帖收⼊袖中,脸上的愁云已散过一半,笑道:“那我也不见他了,你去告诉他,我届时必定赴约。” “是。” * 几个时辰之后。 御史台。 “押班是说石越给范纯仁送了一封请帖?”舒亶 ![]() “这却查不到。”石得一头摇道:“石越这回似只请了范纯仁一人。” “范纯仁回府后,也没去见司马光?” “司马府上,一直闭门谢客,有几个上门的宾客,都被赶回去了。”石得一一面说,一面啐道:“这个司马十二,恁地不识人情。” “押班却是想错了。”舒亶嘿嘿笑道:“他哪是不识人情,实是洞悉人情。” 石得一斜着眼看了一眼舒亶,尖着嗓子道:“舒大人,眼下不管司马十二识不识人情,他家衙內的案子不坐实,将来却要撕掳不清。石越不是好惹的,休看他不做宰相,在官家面前一句话,王正中就发配了。官家便是病着,每个月亦要见他几面。如今不知怎的,倒将这尊菩萨也招惹来了…” “押班与下官都是奉旨办案,管得了他是哪尊菩萨?”舒亶不以为然地说道。 但石得一心里却是有鬼,吕惠卿要借这案子诛除异见,舒亶要借这案子扬名立威,顺便讨好吕惠卿,各有己的盘算;他石得一与吕惠卿、舒亶又不是生死之 ![]() ![]() 他心里头带着这么一件败露就要抄家灭门的大事,难免便没那么理直气壮。虽然他的确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只是将误导一下舒亶,让他对皇帝的心意揣测得没那么准确,但却始终是很不踏实的。他是个宦官,也曾⽇夜侍候着皇帝,对皇帝的了解,也比普通的外朝员官要多——石得一比谁都清楚石越在皇帝心中的份量。而他一席话就让皇帝贬窜王正中,更是令所有的宦官都为之侧目。更何况,虽然抓不到把柄,但宮中每个內侍都知道石越与一般的大臣不同,他在宮里面也是有势力的——李向安、王贤妃,都是皇帝⾝边最亲近的人,清河、柔嘉,又是皇太后跟前最亲近的人。 所以,对于石越,石得一实在有一种发自內心的惧怕感。以往,他的靠山是皇帝,他自然不怕任何人,便如这回舒亶一样——他也以为他最大的靠山是皇帝,但石得一心里却很清楚,他这回的靠山,却并不是熙宁天子赵顼! 他也不相信石越在这时节请范纯仁吃饭,只是叙叙家常闲话。他一定是要多管闲事了… “绝不能让石越抓到把柄。”石得一在心里想着,一面脸上却堆出了笑容,又将⾝子向舒亶挪了挪,放低声音,道:“舒大人,你我如今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也不闹那些虚文,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我们虽然都是奉旨办案,公正无私,但自古以来,你要公义,便难免会得罪权贵。苏颂、吕公著⽗子、司马康下狱,你我便回不了头了。这桩案子若不能办成铁案,让人无可挑剔,我一个內侍,没甚好顾惜,但舒大人的锦绣前程,只怕就此毁了。大人莫要小瞧了石子明,你说说,这当世有哪一个大臣,是官家每个月都要见的?官家连贬他都舍不得让他出了京城,大人且说说,开国以来,有哪家大臣有这等体面?”说到这里,他语气微顿,又抱拳尖声道:“司马参政的衙內,若是舒大人拿不到证据,我看不如便此放了。否则,还请大人体谅,咱家也只好如实禀报皇上…” 他这话倒将自己撇得⼲⼲净净,话里还隐隐带着威胁之意,舒亶自然听得出来。他没料到石得一怕石越,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心里又是鄙夷,又是恼怒,却也发作不得。石得一毕竟也是权阉,而且是皇帝派来的,而且,舒亶心里也明⽩,便如石得一所说,他的确没有回头路可走。苏颂不必说,这回不论案子办到哪一步,他最起码都会被赶出汴京;但最要紧的,却是扳倒司马光、吕公著,最好连范纯仁、孙固等人也搭进来,那才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但要将所有涉案之人一一绳之以法,将他们的后台全部扳倒,若没有面前这个阉竖的支持,却是不可想象的。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还不是全凭他一张嘴? “押班放心。”舒亶连忙安抚着石得一,手指轻轻敲着案上的《汴京新闻》,笑道:“我自有办法。” “来人!” “大人?”一个承差小吏连忙跑了进来侍候。 “你去给苏大人、司马公子、两位吕大人等犯官戴上枷锁,换间房。枷锁要重,房子要小,要暗,按规矩,亦不能亏待了,仍安排一个狱卒侍候饮食起居。”舒亶毫不理会目瞪口呆的承差吏与石得一,继续吩咐道:“自今⽇起,凡此案的犯官,皆不得离开牢房一步,吃喝拉撒,并在一房。该吃的、该喝的,依然照例份送去,但要全部倒在一个盆里,用带土的 ![]() “这…”承差吏微一迟疑,舒亶的脸便已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你听清了么?” “是。” “还不速去照办?!” “是。” 望着那承差吏几乎是战战兢兢的应命出去,石得一也忍不住小声问道:“舒大人,这些人非同小可,用刑不得…” “我用刑了么?”舒亶冷笑道。 “这…”“押班可去查御史台的法例条文,我都是按规矩行事。”舒亶嘿嘿笑道“押班尽可放心,这些人开口气节闭口气节,苏武留胡十几年,那种苦都吃得。他们受这点苦,便好意思自称被‘屈打成招’了?若传扬出去,只是他们自己抬不起头,见不得人。况且皇上也会不因此而怪罪我等——难道这御史台是给他们享福来的么?嘿嘿!我倒想知道,司马康这公子哥儿,能撑得了几天!” 石得一心里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离开御史台之时,不知怎的,心里头却依然放心不下,骑上那匹黑骡后,终于又叫过心腹的随从,低声吩咐道:“加派人手,盯紧石府。” * 但石府却再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一连几天,石越或者 ![]() ![]() ![]() ![]() ![]() ![]() 甚至九月二⽇石越宴请范纯仁,也仅仅只是虚惊一场。这看起来只是一场平常的宴会,汴京的员官士大夫们之间,几乎每天都有类似的宴会,石越请的人不多,而席间众人也闭口不谈时局,宴会的主题是回忆当年石越与范纯仁二人在陕西共事的经历。 也许,石越只是想隔岸观火。虽然心里还是狐疑,但石越既然没有任何行动,石得一也渐渐放下心来,事情远比想象的要顺利。 先是司马光与给事中吕希哲依照惯例上表谢罪请辞,闭门待罪。皇帝虽然很快批复“不许”但是皇帝也已经骑虎难下。舒亶每⽇供给众人的,都是猪食一样的东西,这些人哪怕是苏颂,都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吃得下这个?苏颂与司马康还在硬抗,吕希绩与吕希纯却已经熬不住了,二人自以为不是什么大罪,顶多不过贬流而已,舒亶问他们,他们就答什么,一切供状,连看都不看,便画押具状。于是,司马康虽然自己咬牙死不认罪,但有了吕氏兄弟的供词,他却也没那么容易离开御史台了。 ![]() ![]() ![]() 御史台突然间便热闹起来。 而亲附吕惠卿的员官、新 ![]() ![]() ![]() ![]() 而旧 ![]() ![]() 孙固那⽇使气想去见皇帝,被挡驾之后,接连数⽇求见,都见不了——他平⽇里对內侍宦官,从来都不假辞⾊,得罪了不少宦官,这时节,又有谁肯替他多说一句好话?他到底没有文彦博那种威望,只能是无可奈何。 而原本被视为旧 ![]() 石得一这时胆子愈加大起来,每⽇只管催着舒亶,要他快点得了司马康的口供;一面派人昼夜等候吕公著押解进京。他悄悄打探皇帝的病情,已知是极为严重,要办成雍王的大事,总要赶在皇帝驾崩之前结案,将这司马光等人赶出京师方好。 但奇怪的是,左等右等,吕公著却迟迟没有消息。 * 范府。 范纯仁登上马车,冷眼看了一眼门前的那个“修锁匠”重重地哼了一声——早在几年前,范纯仁便已经数次上奏章请求皇帝裁撤、限制皇城司,但结果都是留中不报。当时的皇城司还没如今这么明目张胆、无所顾忌,他便已经对这个机构深恶痛绝,而如今,皇城司的探事兵吏更是公然监视起大臣行止来!只要想起这件事,他便咬牙切齿——他屡次想借机将几个皇城司的探事兵吏杖毙于道,但到底还是竭力隐忍住了。“小不忍则 ![]() ![]() 车夫帮他放下帘子,听到范纯仁的吩咐,⾼声呦喝一声,在仪卫的拥簇下,参知政事、刑部尚书的车驾,往御街行去。 车內,范纯仁闭上眼睛,又想起八天前在石府的宴会。那一天,也和现在一样,到处都是皇城司的亲事吏。 范纯仁还清楚地记得,在去石府之前,他便已经知道石越不会给人留下把柄——当年石越抚陕伐夏,他与陈元凤负责军需转运,与石越打的 ![]() 但在宴会上,石越向他介绍了一个人——刑房都事范翔。 当⽇与会的宾客,范纯仁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石越只是向他介绍不认识的生客,独有范翔除外。天天在尚书省,低头不见抬头见,他焉有不认识之理?但他也心照不宣,装成从不认识的样子。 果然,第二天,范翔便借着送文书到刑部的机会,单独见到了范纯仁,并向他转达了石越的意思——以攻为守。 石越的这个门生非常的机敏,说话委婉,不着痕迹。范纯仁心里很清楚,石越与范翔,都担心自己是迂腐有余、变通不⾜的儒生,会反感纵横家的手段。他们害怕弄巧成挫,所以每一件事,每一句都非常小心,总是先试探了,得到他的响应,才敢走下一步,说下一句话。 这样的 ![]() 不过他们却小看了范纯仁,早在陕西的时候,范纯仁便已经在心里认定石越是纵横家一派的。范纯仁也认定石越是既要防范,又可以借助、倚重的对象。石越固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而且,范纯仁心里也很明⽩,要想对付吕惠卿、舒亶,他只能靠石越的手腕。甚至在侍剑送请帖来之前,他便相信,石越不会袖手旁观。从 ![]() 果然,石越也没有让他失望。 石越的态度很清晰,陈世儒案没有翻案的可能,就算石越本人能见着皇帝,也不会拿这件事来招惹皇帝心烦。不论苏颂有没有想过枉法,因为他先前有轻纵僧人的先例,这时已经是跳进⻩河也洗不清;而其余诸人是否去关说过,没有一年半载,也平不了这冤案,况且,难保舒亶不会又污以其他罪名。所以,若想从这里挽回,几无可能——牵扯进这样一桩极恶劣的案件中,就算皇帝心里想息事宁人,但闹到了这地步,也未必能够。 这个判断与范纯仁的判断,不谋而合。 真正让范纯仁感叹的,是石越提出的应对之策。 一面隐忍不发,让吕惠卿、舒亶得意忘形。吕惠卿得此良机,定会借机尽可能的铲除异己,以期独揽大权——这桩案子,固然不⾜以致政敌于死地,但是贬流远地,却是⾜矣。但用这种滥兴大狱的手段,难免不使人人自危,许多大臣虽然不敢说话,但即使为了自保,也必然不愿吕惠卿继续掌权;而且他诛连的人越多,皇帝便越易认清他的为人。而另一方面,则暗中搜集证据,吕惠卿、舒亶为官都不清⽩,只要迅速找到较有力的证据,以此反击——不管最后能否扳倒吕惠卿、舒亶,都能让这场一边倒的大清洗,变成一场大混战。而且,要越 ![]() ![]() 范翔说得很委婉,但也很清楚,这桩案子的主审官是舒亶,那就先要将舒亶扳倒!但是也不能只攻击舒亶一个,要同时攻击吕惠卿、舒亶,以及在这案子中叫嚣得最厉害的所有人,而且弹劾时要有直接的证据,让开封府、大理寺、御史台,全部卷进来。 然而,这个应对之策却有一最大的缺点——吕惠卿、舒亶等人虽然为官并不清正,仓促间要收集有力的证据,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但范翔并没有提到这个“缺点”也许,在石越与范翔看来,这 ![]() 这的确是“君子”所想不出来的方法。 却也是“君子”不应当使用的方法。 但是,这一定会是有效的方法。 范纯仁在心里想着,如果是司马光,他会怎么样?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用说,司马光一定不会同意。虽然是奷人,也只能“罪有应得”若是“罪非应得”司马光甚至会不计代价,替对方辩护——范纯仁是如此的肯定,因为,这种“不智”的行为,范纯仁自己也会做。 如果混淆了君子与小人的分野,那么他们这些君子,守护的又是什么? 所谓的“君子”就是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石越的这个办法,无论范翔说得多么委婉,多么冠冕堂皇,其实质就是 ![]() 君子可以欺心么?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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