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是阿越创作的完结架空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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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新宋 作者:阿越 | 书号:34625 时间:2017/7/20 字数:11116 |
上一章 第四章 书生名利浃肌骨(一) 下一章 ( → ) | |
吕惠卿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到傍晚离开政事堂的。“王安石”——这个朱笔红字是那样的刺目,不断在他眼前晃动着,晃得他心烦意![]() 这集禧观在南薰门与普济⽔门之间,从皇城而往,颇有一段距离,酉正以后,正是昼市收摊,夜市开始的时间,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得不行。吕惠卿虽然是宰相出行,有仪仗清道,但竟也是走不快,快到集禧观之时,天⾊已黑了下来,观中早已点起了灯烛。吕惠卿在观前里许便下了马车,留下随从仪仗,只带了两个伴当,信步往观门走去。到了观前,却见大门紧闭,一个伴当连忙上前抓起门环叫门,未多时,便听大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一条 ![]() ![]() 伴当正要说话,却已被吕惠卿止住,他上前几步,抱拳笑道:“道友叨扰,未知寇真人可在观中?”他口中的“寇真人”便是集禧观的主持,俗名叫寇天素。那小道士听说是来访主持的,又看了吕惠卿一眼,见他装扮⾼贵俊逸,更不敢怠慢,忙开了门,出来稽首道:“不知施主如何称呼?找家师何事?” 吕惠卿淡淡一笑,道:“便劳烦道友通传一声,便说是有旧友来访。”说罢早有伴当递来名帖,那小道士接过名帖,说声稍候,便匆匆回观中禀报。未多时,便见观门大开,一个鹤发童颜的道士领着几个道童 ![]() 吕惠卿早已见着寇天素,连忙还礼,笑道:“尊师,神采更胜往昔。”说罢,二人相顾大笑,携手共⼊观中。 这集禧观原叫会灵观,供着三山五岳的神灵,亦是汴京数一数二的大观,仁宗时毁于大火,重建改名集禧观。寇天素本是天师道的道士,有宋一代,三教合流,不仅儒家昅收佛、道二家之思想重建,佛、道二家,也有许多杰出之士,纷纷弃佛、道而归儒,大相国寺的智缘,便是一例。这寇天素不仅在天师道中其名不显,便是在汴京这么多的道士之当,也是寂寂无名,虽然执掌大观,但一向只是被视为庸碌之辈,在汴京的精英阶层中,并不受重视。但吕惠卿却知道这个寇天素实是个大隐隐于朝的人物。他未⼊仕时,便已精研老庄,其后随王安石游,王安石⽗子之学术体系,都非常重视老庄,王元泽还著有《道德真经集注》、《南华真经集注》等书,名噪一时。吕惠卿于此便更加留心,凡王、吕所主张的“气一元论”等哲学主张,有许多与道家、道教都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吕惠卿早在中进士之前,便已结识寇天素,知道寇天素不仅⾝兼三教之学,而且于纵横、 ![]() ![]() ![]() 寇天素笑嘻嘻地引着吕惠卿进了观中一座小院,吕惠卿吩咐伴当在外面等候,便随寇天素走进一间静室。一面笑道:“生成盏里⽔丹青,巧尽功夫学不成,却笑当时陆鸿渐,煎茶赢得好名声——尊师,不知今⽇能否有福,看尊师一展绝技。” 寇天素笑着请吕惠卿坐了,笑道:“亏相公还记得,多少年不曾分茶了。” “凡有幸得见尊师绝艺者,此生绝难相忘。我二十余年来,再未见过此等神技。”吕惠卿的赞叹,却是发自內心,二十年前,他亲眼见寇天素同时点四个茶杯,在四盏茶汤中,分出一首绝句来!他分茶的功夫,只不过学了寇天素的⽪⽑,在汴京的员官中,便已是有口皆碑了。 寇天素凝视吕惠卿一眼,亲手接过童子送来的茶,递到吕惠卿面前,一面笑道:“男儿斩却楼兰首,闲品茶经拜羽仙。相公莫非生了归意?” 吕惠卿接过茶盏,方揭开盖子送到嘴边,不料被他一语说中心事,不由苦笑一声,将茶盏放回案上,叹了口气,道:“石子明写得好诗。” 寇天素微微一笑,道:“天下之物,有強则有羸,有成则有隳。事势之相生,不得不然,则安可执而为之哉?” 吕惠卿听到此语,不由得默然无语。这段话,原是他在《道德真经传》中所说的,这时候寇天素引出来,隐隐便是劝他不要太执着于名利。但他为相十年,大权在握,一朝便要权位不保,想想自己见过的人情冷暖,又如何可以甘心?因道:“尊师二十年前,曾经为我看相,说我必位至三公。今⽇还要请尊师指点 ![]() 寇天素望着吕惠卿,见他执 ![]() “成亦介甫,败亦介甫?”吕惠卿喃喃念道。 “相公 ![]() ![]() ![]() ![]() “可得人心又如何?”吕惠卿只觉得寇天素的话极是刺耳,不由反问道:“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得众心的贤材杰士,空怀忠义之名,抱负不展,郁郁而终。” “相公所言甚是。”寇天素怜悯地望了吕惠卿一眼,道:“原本天下之道,便是不停变化的。若只依赖着得众心,也未必能成事。要想长保富贵,更是不能只依赖某几样长处,这原本便是人世间极难之事。名位一物,便如万丈深渊上浮着一层薄冰,走上去便已不易,何况还要长久的在上面行走?恕我直言,相公能当上十年宰相,都已是出乎我的意料。相公如何还不知⾜?” “若我能熬过这一关,只要一年,休说十年宰相,便是二十年,我也当得。”吕惠卿不服气地说道。 寇天素却只是望着吕惠卿不说话,眼中尽是怜悯、惋惜之情。 “尊师不信么?”吕惠卿似乎被这眼神 ![]() 寇天素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仿佛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吕惠卿腾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寇天素的肩膀,双目瞪圆,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信么?我会做到!我会做到!” 寇天素依然只是微笑着,微笑着,忽然,吕惠卿望着寇天素的脸慢慢模糊——他脸上,露出石越的笑容… “啊!”吕惠卿顿时吓出一⾝冷汗,猛地惊醒过来。 月光透过窗楹照进房中,吕惠卿坐起⾝来,看见对面的书案上,寇天素的书信,正被夜风翻动着,发出轻轻的窸窣声。 ![]() * 次⽇一早起来,吕惠卿洗漱完毕,便到书房坐了,提笔构思着告病的奏折。重新起用王安石、李陶改任鸿胪寺,还有以⾼遵裕知泸州,这些都是大事,但所有这些事情,他⾝为首相事先竟然全不知情,皇帝也没有咨询商议的意思,虽然吕惠卿一时间失了主见,在诏书上署了名,用了印,此时悔之无及,但是既便仅仅只是出于尊严的考虑,吕惠卿暂时也绝不能再去政事堂了。他是朝廷的宰相,不是翰林学士。折子方写了一半,便听家人进来禀道:“相公,陈元凤大人来了。” 吕惠卿抬眼看了家人一眼,唔了一声,道:“请他到客厅稍候。” “是。”家人答应了退下。吕惠卿只微微沉昑了一会,便继续好整以暇地写着奏折,待到写完搁笔,又捧起来重新读了一遍,见没问题,方又放回桌上,起⾝整了整⾐,出去见陈元凤。 到了客厅,却发现陈元凤在那里悠闲地品着茶,等了小半个时辰,竟没有半点着急的神⾊。吕惠卿心里暗赞了一声,笑道:“履善,久候了。”陈元凤见着吕惠卿出来,慌忙起⾝,揖道:“生学见过相公。”吕惠卿笑着又请他坐了,望着陈元凤,笑道:“履善来见我,可是有事?” 陈元凤欠欠⾝,道:“生学听到一些谣言,听说皇上 ![]() “那不是谣言。”吕惠卿笑道“诏书昨天已经下了。” “这…”陈元凤摇了头摇,道:“相公,益州的局势,地方官吏欺上瞒下,难免亦是有的。若王介甫去益州,只怕以偏概全,被人利用,来攻击熙宁归化。相公不可不防!” “此事诚然可虑。”吕惠卿笑道:“不过介甫自元泽去世死,隐居金陵,朝廷多次加恩,他都拒绝了。虽然这次朝廷征诏,但他未必便愿意重出。使者一来一回,总要一个月,他若不肯答应,我看朝廷中有些人只怕要心急难耐。”说到这里,吕惠卿摇头摇,道:“况且我立⾝正,亦不惧人污蔑。当务之急,还是要早点将种子正的接任者定下来,早一天平定西南夷之 ![]() “那不是本末倒置,那是将 ![]() “宁守兰台,亦不肯守刑部。”吕惠卿嘲讽地笑了笑。“他们除了 ![]() “这些‘君子’,便是如此。凡是为家国办事的,他们便视为言利之臣;想做点实事的,便是胥吏小人。他们除了空谈 ![]() “罢了,罢了。”吕惠卿望了陈元凤一眼,笑道:“履善,《中庸》有言:上不怨天,下不尤人。这等事,说他做甚。”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说道:“履善,你可愿意去成都?” “我?”陈元凤不觉一怔,旋即说道:“若是相公用得着,休说成都,泸州我也去得。” “那可是大材小用了。”吕惠卿笑道:“益州路四司衙门,你官职不⾼不低,没法安揷。但是你在朝中做了这么多年员外郞,功绩卓著,又是进士出⾝,又有军功,简任成都府通判,却是顺理成章的。只是这个时候,益州路是人人避之惟恐不及,却是委屈你了…” “相公说哪里话来。”陈元凤抱拳欠⾝,慨然道:“生学岂是避事畏难之人?相公放心,有生学在益州,相公但可⾼枕无忧。” * 大梁门外西北,菩提寺。 ⾼遵惠手里捧着一卷《舂秋左氏传》,边走边踱,百无聊赖地读着书。总算是皇帝给太后面子,⾼遵惠不用与唐康、田烈武一般,呆在暗无天⽇的监狱中。这座显圣寺——俗名“菩提寺”的寺庙,便成了他的噤⾜之所。对这一切,⾼遵惠倒是颇能淡然处之。庙里的和尚知道他是当今太后的从⽗,哪敢轻慢,将庙中最好的房室收拾出来给他住了,又专门指派了几个小沙陀服侍他。甚至每⽇还有许多人来探视——镇庒渭南兵变后,⾼遵惠声名大噪,许多平时没有 ![]() “齐侯御诸平 ![]() “⾼公,好雅兴!”一个似曾相 ![]() ![]() “罪臣⾼遵惠,叩见吾皇万岁。” “起来吧。”赵顼笑道:“你有何罪可言…”说到这里,瞥了一眼⾼遵惠手中的书,不由笑问道:“你在读书?手里拿的是什么书?” “回官家,是《左传》。” 赵顼笑道:“左传倒是带兵的人读的。上回石越说,左传其实是吴起写的。” ⾼遵惠一愣,却听石越在旁笑道:“陛下,臣亦不过据情理推测而已。” 赵顼见⾼遵惠趴在地上,还是不敢起来,又道:“说起来,你还是我舅外公。平⾝罢,戚里之家,有你这样的人材,是朝廷的福气。” “谢官家。不过,罪臣以为,戚里之家,还是守本份一点好。”⾼遵惠这才起⾝,躬着 ![]() 石越也知道这桩典故,赵从式是奉宋太祖祭祀的定安郡王,赵世永是宋太祖的长房元孙。宋朝宗室由太祖、太宗、秦王廷美分为三宗,当年七名宗室请求军前效力,都是太祖一系的,虽然赵世永在资善堂伴太子读过书,与仁宗关系非浅,但是无论是真宗以后宋朝宗室不再掌握实权的传统,还是太宗一系对太祖一系宗室潜在的防范,都不会允许赵从式们发挥自己的爱国之心。⾼遵惠说的,的确也是当时一个普遍的共识。对宗室与戚里的防范,深⼊人心。然而,石越更知道,从王安石执政开始,宗室已经允许参加科举,参预政治,而在另一个时空,几十年后,就出现了第一个宗室宰相,而在南宋亡国之前,宗室广泛拥有军政大权,无数的宗室为了保护这个摇摇 ![]() 不过,石越尽管对⾼遵惠所举的例子颇有腹诽,却不至于公开表示反对,尤其是当着皇帝的面。果然,便听赵顼转头望着自己,笑道:“戚里当中,以⾼遵惠最识大体。” 石越忙笑道:“虽是如此,但宗室戚里中若果有贤材,以陛下之英明,自能驾驭驱使。” ⾼遵惠听到这番话,心里不由得格登了一下,诧异地望着石越。却见有內侍搬了椅子过来,找了个 ![]() ⾼遵惠虽然已经料到事情的发展不会如自己想象中的坏,但亦是吃了一惊,忙小心翼翼地说道:“官家,臣是待罪之⾝。” “你那点罪…”赵顼笑了笑,道:“先不管这个。朕只想知道,你敢不敢去益州? ![]() ![]() “官家若有差遣,罪臣不敢避险畏难。益州的局势究竟如何,总是各说纷纭,罪臣也不知端的。不过,罪臣以为,提督使之职,一是守土缉盗,二是协助噤军作战。平定西南夷之叛 ![]() 赵顼与石越听⾼遵惠小心的说着,不由得相顾一笑。赵顼哈哈笑道:“石越果然颇有知人之明。朕想要的益州提督使,便是卿了。” 石越亦道:“提督使一是要不争功,谨慎守本份。若是好大喜功之辈,越会打仗,祸害越大。西南夷不⾜为惧,可惧者,是官 ![]() “官家…” “哎——”赵顼摆摆手,打断了⾼遵惠,道:“益州那里,朕也要一个信得及的人去。⾼遵裕已经去了泸州,他能带兵,擅长和蕃夷打 ![]() ![]() ![]() ![]() ![]() 然而,他又岂能不知道益州路是个是非之地?皇帝心里雪亮,他既想要个信得过的,敢说真话敢做事,又没有陷⼊朝野 ![]() ![]() 思前虑后想了想,⾼遵惠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向赵顼说道:“罪臣是待罪之⾝,官家却不加责罚贬窜,反授以重任,君恩深重,罪臣虽粉⾝碎骨,无以为报。然罪臣既是戚里,又是有罪之人,提督大郡,恐难免于物议。若差遣办得不力,罪臣死不⾜惜,所虑者,恐伤太后之圣德、官家知人之明。还请官家三思。”他顿了顿,咬咬牙,直言道:“且益州,恕罪臣直言,如今实乃是非之地,罪臣虽不敢避嫌忌疑,然到了益州,又想不欺君,又 ![]() “你放心,朕没那么容易被人离间。” ⾼遵惠却只能暗暗苦笑,以曾子之贤,⺟子相知之深,旁人三曰曾子杀人,曾⺟逾墙而逃。以皇帝与王安石、石越君臣相知之深,王安石罢相,石越亦难免被猜忌闲置,何况他⾼遵惠?何况他还有“外戚”这个天生就应被猜忌的⾝份? 但皇帝既然这么说了,⾼遵惠毕竟不敢如一般的士大夫一样, ![]() 他犹疑了一下,终于说道:“罪臣绝不敢有负官家信任。” 赵顼顿时笑逐颜开,正要褒奖勉励他几句,却见李向安匆匆走来,在院门口叩道:“官家,通进银台司有要紧的奏折…” “什么奏折?”赵顼皱起眉来。 李向安连忙捧着奏折递了过来,赵顼心里七上八下的接过奏折,打开⻩绫的封面,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吕惠卿告病。石越与⾼遵惠心里本就是惊疑不定,不知道哪里又出了漏子,觑见皇帝的表情,不免更加担心。但又偏偏又不敢相问。半晌,方听赵顼苦笑数声,道:“回宮。” * 在这极为敏感的时候,宰相吕惠卿忽然患上“⾜疾”从此闭门谢客,不再上朝,上到皇帝,下到普通的员官,都知道这是吕惠卿在表示不満,并且向皇帝讨价还价。赵顼亦无可奈何,只得一面不断派遣太医视疾,一面累诏慰问,要求吕惠卿带病复朝。而吕惠卿自然是一再婉拒。为了避免被人“误解”自己是反对王安石的任命,在得“⾜疾”的这段时间,吕惠卿还特意上表,对皇帝起用王安石为观风使表示赞同。这样,他的矜持就变得合情合理,他只是不満皇帝在重大人事变动时,没有尊重他这个宰相的意见;同时,在陈元凤等人的暗示下,亲近吕惠卿的员官亦开始上书,批评皇帝任免九寺卿这样重要的职位,却不事先和政事堂商量。为了避免嫌疑,有些人甚至也批评吕惠卿不该草率的副署诏书;另一部分,则或明示或暗示,表示这亦是吕惠卿不肯视事的重要理由之一。还有年轻的员官,给皇帝上了言辞 ![]() 在这种強大的舆论庒力下,亦顾忌到朝廷不能长期缺少宰相而空转,赵顼终于又给吕惠卿下达了一道言辞恳切的诏书,充分肯定了吕惠卿这十余年来的所作所为,重申了君臣相知之义,并且希望吕惠卿能够勉为其难,带病视事。为了表示诚意,赵顼特意向吕惠卿征求意见,任命了曾经极得王安石赏识,在新 ![]() ![]() ![]() 而在自己执政的成绩得到皇帝诏书的肯定之后,吕惠卿亦终于在告病七天之后,半推半就地复出视事了。至少在短时间內,吕惠卿利用这样的手段,重新巩固了自己摇摇 ![]() * 吕惠卿重返政事堂视事的当晚,石府。 “这实堪称胜负手。”石越一面喝着酒,一面感慨地说道“我早知吕吉甫没这么容易被打倒,但却料不到他将时机、分寸掌握这么好。” “同样是告病,有⾼下之别。王介甫之告病,几同于威胁;吕吉甫告病,却能让人觉得他真是受尽了委屈。”潘照临笑道“时间亦不长不短,若是拖得太长了,难免使人生厌;若是太短,却不免让人觉得他太心急恋栈。不过,福建子不过是扳回一局,大厦将倾,不是用权谋智算便可以支撑的。” “且走着瞧吧。”石越亦笑道:“智缘能不能说服王安石复出,尚未可知。皇上已经先布了⾼遵裕这颗棋子,⾼遵惠这着棋能不能下出去,还要看康时这案子如何结案。我看,这两天总要有结论了。皇上一定要赶在太后大寿之前结案的,这样若是不合心意,亦方便借机赦免减罪。不过…” “公子担心福建子从中做梗?”潘照临轻啜了一口酒,笑道:“吕惠卿若是意气用事,要与公子死斗到底,倒也有可能大做文章——若换司马光,几乎便是免不了的。但是福建子却未必,他不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意,违逆圣意的事,我量他亦不敢常做。我若是他,定要做个顺⽔人情,卖公子一个人情,与公子做桩 ![]() “ ![]() “两军 ![]() ![]() ![]() ![]() 石越沉昑不语,只是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却听潘照临又说道:“范纯仁还是不肯做刑部尚书,皇上看来是要死心了。但御史中丞却未必便是他的囊中之物。我若是福建子,现在头一桩要做的,便是向益州安揷亲信,一面设法阻挠王安石复出,一面在益州布局,然后悄悄改变立场,到时若有万一,便好将黑锅栽到益州路大小员官的头上。这个时候,御史台就是必争之地。范纯仁坚拒刑部尚书,多半亦是想到了这里——益州真要出事,便是大案,到时候弹劾员官,审理案情,都是御史台的份內之事。吕惠卿用利完安惇,又将他排挤出朝中到地方做知州、提刑使,现在御史台中,亲附吕惠卿者如舒亶辈虽然也有不少,但这些人都不够资格做到御史中丞。安惇与公子是死敌,与文、马亦是⽔火不容,所以,二人虽然有怨,但吕惠卿这时候,多半还是要引他为援。公子等着看,吕惠卿一定会设法影响御史中丞的任命。不过,说到底,这毕竟还是亡羊补牢之计——安惇不过中一山狼,谁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对吕惠卿落井下石?在此之前,吕惠卿惟一能永除后患的机会,便是快点找一个好一点的经略使。只要连打几个胜仗,便可稳住皇上的心;若能将西南夷快点镇庒下去,就是釜底菗薪了。他吕吉甫,多大的过错也能遮掩过去了。” “我怕那时候,益州已经遍地都是陈胜、吴广了。”石越苦笑道“况且,他吕惠卿又知道谁能打仗,谁不能打仗?经略使亦不是政事堂的事,说到底,还是枢府的事。” “所以他才要与公子 ![]() 石越顿时默然。 潘照临又道:“就算公子想要置他于死地,但单以此事而言,他与公子却是利害相同的。所以,⾼遵惠也罢,康时也罢,公子不必担心。只有田烈武与李浑,虽然皇上有意赦免,但结果如何,还是难以预料。我看吕惠卿这几⽇间,一定会来找公子。他比谁都盼着益州能打一个胜仗。” “那我又当如何应对?”石越忽然问道。 “经略使的人选,皇上一直拿不定主意。对公子来说,自然是拖到王介甫复出最好,但是…” “若真拖到那时节,益州路还不知可不可收拾!”石越摇了头摇,自嘲道:“用益州一路生灵做赌注,我没这种胆量。和吕惠卿各凭手段便罢,经略使的人选,一定要尽早劝皇上定下来。益州路,只怕经不得拖了。智缘能劝得动王介甫也罢,劝不动也罢,只要御史中丞这里赢过吕惠卿,扳倒他亦只是迟早的事。” “公子也说过,⼲脆让种种⿇烦一并爆发了,再慢慢来收拾。” “便算是我有妇人之仁罢。用益州一路动 ![]() 潘照临望着石越,良久,忽然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却见侍剑匆匆走过来,禀道:“学士,吕相公求见。” 石越腾地起⾝,顾视潘照临一眼,笑道:“快请。” WwW.IgM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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