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是张廷玉等创作的完结历史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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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明史 作者:张廷玉等 | 书号:10209 时间:2017/3/26 字数:370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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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周(祝渊 王毓蓍) ⻩道周 (叶廷秀) 刘宗周,字起东,山 ![]() 时有昆 ![]() ![]() ![]() ![]() 天启元年,起仪制主事。疏言:“魏进忠导皇上驰 ![]() ![]() 崇祯元年冬,召为顺天府尹。辞,不许。明年九月⼊都,上疏曰: 陛下励精求治,宵旰靡宁。然程效太急,不免见小利而速近功,何以致唐、虞之治?夫今⽇所汲汲于近功者,非兵事乎?诚以屯守为上策,简卒节饷,修刑政而威信布之,需以岁月,未有不望风束甲者,而陛下方锐意中兴,刻期出塞。当此三空四尽之秋,竭天下之力以奉饥军而军愈骄,聚天下之军以博一战而战无⽇,此计之左也。 今⽇所规规于小利者,非国计乎?陛下留心民瘼,恻然恫辟,而以司农告匮,一时所讲求者皆掊克聚敛之政。正供不⾜,继以杂派;科罚不⾜,加以火耗。⽔旱灾伤,一切不问,敲扑⽇峻,道路呑声,小民至卖 ![]() ![]() 功利之见动,而庙堂之上⽇见其烦苛。事事纠之不胜纠,人人摘之不胜摘,于是名实紊而法令滋。顷者,特严赃吏之诛,自宰执以下,坐重典者十余人,而贪风未尽息,所以导之者未善也。贾谊曰:“礼噤未然之先,法施已然之后。”诚导之以礼,将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无狗彘之心,所谓噤之于未然也。今一切诖误及指称贿赂者,即业经昭雪,犹从吏议,深文巧诋,绝天下迁改之途,益习为顽钝无聇,矫饰外貌以欺陛下。士节⽇隳,官琊⽇著,陛下亦安能一一察之。 且陛下所以劳心焦思于上者,以未得贤人君子用之也,而所嘉予而委任者,率奔走集事之人:以摘发为精明,以告讦为正直,以便给为才谞,又安所得贤者而用之?得其人矣,求之太备,或以短而废长;责之太苛,或因过而成误。 且陛下所擘画,动出诸臣意表,不免有自用之心。臣下救过不给,谗谄者因而间之,猜忌之端遂从此起。夫恃一人之聪明,而使臣下不得尽其忠,则耳目有时壅;凭一人之英断,而使诸大夫国人不得衷其是,则意见有时移。方且为內降,为留中,何以追喜起之盛乎?数十年来,以门户杀天下几许正人,犹蔓延不已。陛下 ![]() 陛下求治之心, ![]() 帝以为迂阔,然叹其忠。 未几,都城被兵,帝不视朝,章奏多留中不报。传旨办布囊八百,中官竞献马骡,又令百官进马。宗周曰:“是必有以迁幸动上者。”乃诣午门叩头谏曰:“国势強弱,视人心安危。乞陛下出御皇极门,延见百僚,明言宗庙山陵在此,固守外无他计。”俯伏待报,自晨迄暮,中官传旨乃退。米价腾跃,请罢九门税,修贾区以处贫民,为粥以养老疾,严行保甲之法,人心稍安。 时枢辅诸臣多下狱者,宗周言:“国事至此,诸臣负任使,无所逃罪,陛下亦宜分任咎。禹、汤罪己,兴也 ![]() ![]() 三年以疾在告,进祈天永命之说,言: 法天之大者,莫过于重民命,则刑罚宜当宜平。陛下以重典绳下,逆 ![]() 法天之大者,莫过于厚民生,则赋敛宜缓宜轻。今者宿逋见征及来岁预征,节节追呼,闾阎困敝,贪吏益大为民厉。贵州巡按苏琰以行李被讦于监司。巡方黩货,何问下吏?昅膏 ![]() 然大君者,天之宗子;辅臣者,宗子之家相。陛下置辅,率由特简。亦愿体一人好生之心,毋驱除异己,构朝士以大狱,结家国朋 ![]() 周延儒、温体仁见疏不怿。以时方祷雨,而宗周称疾,指为偃蹇, ![]() 为京尹,政令一新,挫豪家尤力。阉人言事辄不应,或相诟谇,宗周治事自如。武清伯苍头殴诸生,宗周捶之,枷武清门外。尝出,见优人笼箧,焚之通衢。周恤单丁下户尤至。居一载,谢病归,都人为罢市。 八年七月,內阁缺人,命吏部推在籍者,以孙慎行、林钎及宗周名上。诏所司敦趋,宗周固辞不许。明年正月⼊都,慎行已卒,与钎⼊朝。帝问人才、兵食及流寇猖獗状。宗周言:“陛下求治太急,用法太严,布令太烦,进退天下士太轻。诸臣畏罪饰非,不肯尽职业,故有人而无人之用,有饷而无饷之用,有将不能治兵,有兵不能杀贼。流寇本朝廷⾚子,抚之有道,则还为民。今急宜以收拾人心为本,收拾人心在先宽有司。参罚重则吏治坏,吏治坏则民生困,盗贼由此⽇繁。”帝又问兵事。宗周言:“御外以治內为本。內治修,远人自服,⼲羽舞而有苗格。愿陛下以尧、舜之心,行尧、舜之政,天下自平。”对毕趋出。帝顾体仁迂其言,命钎辅政,宗周他用。旋授工部左侍郞。逾月,上《痛愤时艰疏》,言: 陛下锐意求治,而二帝三王治天下之道未暇讲求,施为次第犹多未得要领者。首属意于边功,而罪督遂以五年恢复之说进,是为祸胎。己巳之役,谋国无良,朝廷始有积轻士大夫之心。自此耳目参于近侍,腹心寄于⼲城,治术尚刑名,政体归丛脞,天下事⽇坏而不可救。厂卫司讥察,而告讦之风炽;诏狱及士绅,而堂廉之等夷;人人救过不给,而欺罔之习转甚;事事仰成独断,而谄谀之风⽇长。三尺法不伸于司寇,而犯者⽇众,诏旨杂治五刑,岁躬断狱以数千,而好生之德意泯。刀笔治丝纶而王言亵,诛求及琐屑而政体伤。参罚在钱⾕而官愈贪,吏愈横,赋愈逋;敲扑繁而民生瘁,严刑重敛 ![]() ![]() 陛下必体上天生物之心以敬天,而不徒倚风雷;必念祖宗鉴古之制以率祖,而不轻改作。以简要出政令,以宽大养人才,以忠厚培国脉。发政施仁,收天下泮涣之人心,而且还內廷扫除之役,正懦帅失律之诛,慎天潢改授之途。遣廷臣赍內帑巡行郡国为招抚使,赦其无罪而流亡者。陈师险隘,坚壁清野,听其穷而自归。诛渠之外,犹可不杀一人,而毕此役,奚待于观兵哉。 疏⼊,帝怒甚,谕阁臣拟严旨再四。每拟上,帝辄手其疏覆阅,起行数周。已而意解,降旨诘问,谓大臣论事宜体国度时,不当效小臣归过朝廷为名⾼,且奖其清直焉。 时太仆缺马价,有诏愿捐者听,体仁及成国公朱纯臣以下皆有捐助。又议罢明年朝觐。宗周以输赀、免觐为大辱国。帝虽不悦,心善其忠,益 ![]() ![]() 其秋,三疏请告去。至天津,闻都城被兵,遂留养疾。十月,事稍定,乃上疏曰: 己巳之变,误国者袁崇焕一人。小人竞修门户之怨,异己者概坐以崇焕 ![]() 且以张凤翼之溺职中枢也,而俾之专征,何以服王洽之死?以丁魁楚等之失事于边也,而责之戴罪,何以服刘策之死?诸镇勤王之师,争先⼊卫者几人,不闻以逗留蒙诘责,何以服耿如杞之死?今且以二州八县之生灵,结一 ![]() 昔唐德宗谓群臣曰:“人言卢杞奷琊,朕殊不觉。”群臣对曰:“此乃杞之所以为奷琊也。”臣每三覆斯言,为万世辨奷之要。故曰:“大奷似忠,大佞似信。”频年以来,陛下恶私 ![]() 且小人每比周小人,以相引重,君子独岸然自异。故自古有用小人之君子,终无 ![]() ![]() ![]() 至今⽇刑政之最舛者,成德,傲吏也,而以赃戍,何以肃惩贪之令?申绍芳,十余年监司也,而以莫须有之钻刺戍,何以昭抑竞之典?郑鄤之狱,或以诬告坐,何以示敦伦之化?此数事者,皆为故辅文震孟引绳批 ![]() 陛下亦无从知之也。呜呼,八年之间,谁秉国成,而至于是!臣不能为首揆温体仁解矣。语曰:“谁生厉阶,至今为梗。”体仁之谓也。 疏奏,帝大怒,体仁又上章力诋,遂斥为民。 十四年九月,吏部缺左侍郞,廷推不称旨。帝临朝而叹,谓大臣:“刘宗周清正敢言,可用也。”遂以命之。再辞不得,乃趋朝。道中进三札:一曰明圣学以端治本,二曰躬圣学以建治要,三曰重圣学以需治化,凡数千言。帝优旨报之。明年八月,未至擢左都御史。力辞,有诏敦趋。逾月,⼊见文华殿。帝问都察院职掌安在,对曰:“在正己以正百僚。必存诸中者,上可对君⽗,下可质天下士大夫,而后百僚则而象之。大臣法,小臣廉,纪纲振肃,职掌在是,而责成巡方其首务也。巡方得人,则吏治清,民生遂。”帝曰:“卿力行以副朕望。”乃列建道揆、贞法守、崇国体、清伏奷、惩官琊、饬吏治六事以献,帝褒纳焉。俄劾御史喻上猷、严云京而荐袁恺、成勇,帝并从之。其后上猷受李自成显职,卒为世大诟。 冬十月,京师被兵。请旌死事卢象升,而追戮误国奷臣杨嗣昌,逮跋扈悍将左良⽟;防关以备反攻,防潞以备透渡,防通、津、临、德以备南下。帝不能尽行。 闰月晦⽇召见廷臣于中左门。时姜埰、熊开元以言事下诏狱,宗周约九卿共救。⼊朝,闻密旨置二人死。宗周愕然谓众曰:“今⽇当空署争,必改发刑部始已。”及⼊对,御史杨若桥荐西洋人汤若望善火器,请召试。宗周曰:“边臣不讲战守屯戍之法,专恃火器。近来陷城破邑,岂无火器而然?我用之制人,人得之亦可制我,不见河间反为火器所破乎?家国大计,以法纪为主。大帅跋扈,援师逗遛,奈何反姑息,为此纷纷无益之举耶?”因议督、抚去留,则请先去督师范志完。且曰:“十五年来,陛下处分未当,致有今⽇败局。不追祸始,更弦易辙, ![]() ![]() ![]() ![]() ![]() ![]() ![]() 于是宗周出奏曰:“陛下方下诏求贤,姜埰、熊开元二臣遽以言得罪。国朝无言官下诏狱者,有之自二臣始。陛下度量卓越,妄如臣宗周,戆直如臣⻩道周,尚蒙使过之典,二臣何不幸,不邀法外恩?”帝曰:“道周有学有守,非二臣比。”宗周曰:“二臣诚不及道周,然朝廷待言官有体,言可用用之,不可置之。即有应得之罪,亦当付法司。今遽下诏狱,终于国体有伤。”帝怒甚,曰:“法司锦⾐皆刑官,何公何私?且罪一二言官,何遽伤国体?有如贪赃坏法,欺君罔上,皆可不问乎?”宗周曰:“锦⾐,膏粱弟子,何知礼义?听寺人役使。即陛下问贪赃坏法,欺君罔上,亦不可不付法司也。”帝大怒曰:“如此偏 ![]() 归二年而京师陷。宗周徒步荷戈,诣杭州,责巡抚⻩鸣骏发丧讨贼,鸣骏诫以镇静,宗周 ![]() ![]() 今⽇大计,舍讨贼复仇,无以表陛下渡江之心;非毅然决策亲征,无以作天下忠义之气。 一曰据形胜以规进取。江左非偏安之业,请进图江北。凤 ![]() 一曰重藩屏以资弹庒。淮、扬数百里,设两节钺,不能御 ![]() 一曰慎爵赏以肃军情。请分别各帅封赏,孰当孰滥,轻则收侯爵,重则夺伯爵。夫以左帅之恢复而封,⾼、刘之败逃亦封,又谁不当封者?武臣既滥,文臣随之,外臣既滥,中珰随之,恐天下闻而解体也。 一曰核旧官以立臣纪。燕京既破,有受伪官而叛者,有受伪官而逃者,有在封守而逃者,有奉使命而逃者,法皆不赦。亟宜分别定罪,为戒将来。 至于伪命南下,徘徊顺逆之间,实繁有徒;必且倡为曲说,以惑人心,尤宜诛绝。 又言: 当贼⼊秦流晋,渐过畿南,远近汹汹,独大江南北晏然,而二三督抚不闻遣一骑以壮声援,贼遂得长驱犯阙。坐视君⽗之危亡而不救,则封疆诸臣之当诛者一。凶问已确,诸臣奋戈而起,决一战以赎前愆,自当不俟朝食。方且仰声息于南中,争言固圉之策,卸兵权于阃外,首图定策之功,则封疆诸臣之当诛者又一。新朝既立之后,谓宜不俟终⽇,首遣北伐之师。不然,则亟驰一介,间道北进,檄燕中⽗老,起塞上名王,哭九庙,厝梓宮,访诸王。更不然,则起闽帅郑芝龙,以海师下直沽,九边督镇合谋共奋,事或可为。而诸臣计不出此,则举朝谋国不忠之当诛者又一。罪废诸臣,量从昭雪,自应援先帝遗诏及之,今乃概用新恩。诛阉定案,前后诏书鹘突,势必彪虎之类,尽从平反而后已,则举朝谋国不忠之当诛者又一。臣谓今⽇问罪,当自中外诸臣不职者始。 诏纳其言,宣付史馆,中外为悚动。而马士英、⾼杰、刘泽清恨甚,滋 ![]() 宗周连疏请告不得命,遂抗疏劾士英,言: 陛下龙飞淮甸,天实予之。乃有扈跸微劳,⼊內阁,进中枢,宮衔世荫,晏然当之不疑者,非士英乎?于是李沾侈言定策,挑 ![]() ![]() ![]() ![]() ![]() 总之,兵戈盗贼,皆从小人气类感召而生,而小人与奄宦又往往相表里。自古未有奄宦用事,而将帅能树功于方域者。惟陛下首辨 ![]() ![]() ![]() 王优诏答之,而促其速⼊。 士英大怒,即⽇具疏辞位,且扬言于朝曰:“刘公自称草莽孤臣,不书新命,明示不臣天子也。”其人私朱统钅类遂劾宗周疏请移跸凤 ![]() ![]() ![]() ![]() ![]() ![]() ![]() ![]() ![]() ![]() ![]() 士英既嫉宗周,益 ![]() 一曰修圣政,毋以近娱忽远猷。家国不幸,遭此大变,今纷纷制作,似不复有中原志者。土木崇矣,珍奇集矣,俳优杂剧陈矣;內竖充廷,金吾満座,戚畹骈阗矣;谗夫昌,言路扼,官常 ![]() 一曰振王纲,无以主恩伤臣纪。自陛下即位,中外臣工不曰从龙,则曰佐命。一推恩近侍,则左右因而秉权;再推恩大臣,则阁部可以兼柄;三推恩勋旧,则陈乞至今未已;四推恩武弁,则疆场视同儿戏。表里呼应,动有藐视朝廷之心;彼此雄长,即为犯上无等之习。礼乐征伐,渐不出自天子,所谓亵主恩而伤臣纪也。 一曰明国是,无以琊锋危正气。朋 ![]() ![]() ![]() ![]() ![]() 一曰端治术,无以刑名先教化。先帝颇尚刑名,而杀机先动于温体仁。杀运⽇开,怨毒満天下。近如贪吏之诛,不经提问,遽科罪名;未科罪名,先追赃罚。假令有禹好善之巡方,借成德以媚权相,又孰辨之?又职方戎政之奷弊,道路啧有烦言,虽卫臣有不敢问者,则厂卫之设何为?徒令人主亏至德,伤治体,所谓急刑名而忘教化也。 一曰固邦本,毋以外衅酿內忧。前者淮、扬告变,未几而⾼、⻩二镇治兵相攻。四镇额兵各三万,不以杀敌而自相屠毒,又⽇烦朝廷讲和,何为者!夫以十二万不杀敌之兵,索十二万不杀敌之饷,必穷之术耳。不稍裁抑,惟加派横征。蓄一二苍鹰啂虎之有司,以天下徇之已矣,所谓积外衅而酿內忧也。 优诏报闻。 明年五月,南都亡。六月,潞王降,杭州亦失守。宗周方食,推案恸哭,自是遂不食。移居郭外,有劝以文、谢故事者。宗周曰:“北都之变,可以死,可以无死,以⾝在田里,尚有望于中兴也。南都之变,主上自弃其社稷,尚曰可以死,可以无死,以俟继起有人也。今吾越又降矣,老臣不死,尚何待乎?若曰⾝不在位,不当与城为存亡,独不当与土为存亡乎?此江万里所以死也。”出辞祖墓,舟过西洋港,跃⼊⽔中,⽔浅不得死,舟人扶出之。绝食二十三⽇,始犹进茗饮,后勺⽔不下者十三⽇,与门人问答如平时。闰六月八⽇卒,年六十有八。其门人徇义者有祝渊、王毓蓍。 渊,字开美,海宁人。崇祯六年举于乡。自以年少学未充,栖峰巅僧舍,读书三年,山僧罕见其面。十五年冬,会试⼊都,适宗周廷诤姜埰、熊开元削籍。渊抗疏曰:“宗周戆直 ![]() ![]() ![]() 宗周罢官家居,渊数往问学。尝有过,⼊曲室长跪流涕自扌过。杭州失守,渊方葬⺟,趣竣工。既葬,还家设祭,即投缳而卒,年三十五也。逾二⽇,宗周饿死。 毓蓍,字元趾,会稽人。为诸生,跌宕不羁。已,受业宗周之门,同门生咸非笑之。杭州不守,宗周绝粒未死,毓蓍上书曰:“愿先生早自裁,毋为王炎午所吊。”俄一友来视,毓蓍曰:“子若何?”曰:“有陶渊明故事在。”毓蓍曰:“不然。吾辈声⾊中人,虑久则难持也。”一⽇,遍召故 ![]() ![]() 宗周始受业于许孚远。已,⼊东林书院,与⾼攀龙辈讲习。冯从吾首善书院之会,宗周亦与焉。越中自王守仁后,一传为王畿,再传为周汝登、陶望龄,三传为陶奭龄,皆杂于禅。奭龄讲学⽩马山,为因果说,去守仁益远。宗周忧之,筑证人书院,集同志讲肄。且死,语门人曰:“学之要,诚而已,主敬其功也。敬则诚,诚则天。良知之说,鲜有不流于禅者。”宗周在官之⽇少,其事君,不以面从为敬。⼊朝,虽处暗室,不敢南向。或讯大狱,会大议,对明旨,必却坐拱立移时。或谢病,徒步家居,布袍耝饭,乐道安贫。闻召就道,尝不能具冠裳。学者称念台先生。子汋,字伯绳。 ⻩道周,字幼平,漳浦人。天启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为经筵展书官。故事,必膝行前,道周独否,魏忠贤目摄之。未几,內艰归。 崇祯二年起故官,进右中允。三疏救故相钱龙锡,降调,龙锡得减死。五年正月方候补,遘疾求去。濒行,上疏曰: 臣自幼学《易》,以天道为准。上下载籍二千四百年,考其治 ![]() ![]() ![]() ![]() ![]() ![]() 帝不怿,摘“葛藤”、“株连”数语,令具陈。道周上言曰: 迩年诸臣所目营心计,无一实为朝廷者。其用人行事,不过推求报复而已。自前岁舂月以后,盛谈边疆,实非为陛下边疆,乃为逆珰而翻边疆也;去岁舂月以后,盛言科场,实非为陛下科场,乃为仇隙而翻科场也。此非所谓“葛藤”、“株连”乎?自古外患未弭,则大臣一心以忧外患;小人未退,则大臣一心以忧小人。今独以遗君⽗,而大臣自处于催科比较之末。行事而事失,则曰事不可为;用人而人失,则曰人不⾜用。此臣所谓舛也。三十年来,酿成门户之祸,今又取缙绅稍有器识者,举网投阱,即缓急安得一士之用乎!凡绝饵而去者,必非䲡鱼;恋栈而来者,必非骏马。以利禄豢士,则所豢者必嗜利之臣;以箠楚驱人,则就驱者必驽骀之骨。今诸臣之才具心术,陛下其知之矣。知其为小人而又以小人矫之,则小人之焰益张;知其为君子而更以小人参之,则君子之功不立。天下总此人才,不在廊庙则在林薮。臣所知识者有马如蛟、⽑羽健、任赞化,所闻习者有惠世扬、李邦华,在仕籍者有徐良彦、曾樱、朱大典、陆梦龙、邹嘉生,皆卓荦骏伟,使当一面,必有可观。 语皆刺大学士周延儒、温体仁,帝益不怿,斥为民。 九年用荐召,复故官。明年闰月,久旱修省,道周上言:“近者中外斋宿,为百姓请命,而五⽇內系两尚书,未闻有人申一疏者。安望其戡 ![]() ![]() ![]() 旋进右谕德,掌司经局,疏辞。因言己有三罪、四聇、七不如。三罪、四聇,以自责。七不如者,谓“品行⾼峻,卓绝伦表,不如刘宗周;至 ![]() 道周以文章风节⾼天下,严冷方刚,不谐流俗。公卿多畏而忌之,乃藉不如鄤语为口实。其冬,择东宮讲官。体仁已罢,张至发当国,摈道周不与。其同官项煜、杨廷麟不平,上疏推让道周。至发言:“鄤杖⺟,明旨煌煌,道周自谓不如,安可为元良辅导。”道周遂移疾乞休,不许。 十一年二月,帝御经筵。刑部尚书郑三俊方下吏,讲官⻩景昉救之,帝未许。而帝适追论旧讲官姚希孟尝请漕储全折以为非。道周听未审,谓帝将宽三俊念希孟也,因言:“故辅臣文震孟一生蹇直,未蒙帷盖恩。天下士,生如三俊,殁如震孟、希孟,求其影似,未可多得。”帝以所对失实,责令回奏。再奏再诘,至三奏乃已。凡道周所建⽩,未尝得一俞旨,道周顾言不已。 六月,廷推阁臣。道周已充⽇讲官,迁少詹事,得与名。帝不用,用杨嗣昌等五人。道周乃草三疏,一劾嗣昌,一劾陈新甲,一劾辽抚方一藻,同⽇上之。其劾嗣昌,谓: 天下无无⽗之子,亦无不臣之子。卫开方不省其亲,管仲至比之豭狗;李定不丧继⺟,宋世共指为人枭。今遂有不持两服,坐司马堂如杨嗣昌者。宣大督臣卢象升以⽗殡在途,搥心饮⾎,请就近推补,乃忽有并推在籍守制之旨。夫守制者可推,则闻丧者可不去;闻丧者可不去,则为子者可不⽗,为臣者可不子。即使人才甚乏,奈何使不忠不孝者连苞引蘖,种其不祥以秽天下乎?嗣昌在事二年,张网溢地之谈,款市乐天之说,才智亦可睹矣,更起一不祥之人,与之表里。陛下孝治天下,缙绅家庭小小 ![]() 其论新甲,言: 其守制不终,走琊径,托捷⾜。天下即甚无才,未宜假借及此。古有忠臣孝子无济于艰难者,决未有不忠不孝而可进乎功名道德之门者也。臣二十躬耕,手⾜胼胝,以养二人。四十余削籍,徒步荷担二千里,不解屝屦。今虽逾五十,非有 ![]() 其论一藻,则力诋和议之非。帝疑道周以不用怨望,而“缙绅”、“ ![]() ![]() ![]() 七月五⽇,召內阁及诸大臣于平台,并及道周。帝与诸臣语所司事,久之,问道周曰:“凡无所为而为者,谓之天理;有所为而为者,谓之人 ![]() ![]() ![]() 是时,帝忧兵事,谓可属大事者惟嗣昌,破格用之。道周守经,失帝意,及奏对,又不逊。帝怒甚, ![]() ![]() ![]() ![]() 久之,江西巡抚解学龙荐所部官,推奖道周备至。故事,但下所司,帝亦不覆阅。而大学士魏照乘恶道周甚,则拟旨责学龙滥荐。帝遂发怒,立削二人籍,逮下刑部狱,责以 ![]() ![]() ![]() ![]() ![]() ![]() ![]() 十五年八月,道周戍已经年。一⽇,帝召五辅臣⼊文华后殿,手一编从容问曰:“张溥、张采何如人也?”皆对曰:“读书好学人也。”帝曰:“张溥已死,张采小臣,科道官何亟称之?”对曰:“其 ![]() ![]() 居久之,福王监国,用道周吏部左侍郞。道周不 ![]() ![]() 当是时,国势衰,政归郑氏,大帅恃恩观望,不肯一出关募兵。道周请自往江西图恢复。以七月启行,所至远近响应,得义旅九千余人,由广信出衢州。十二月进至婺源,遇大清兵。战败,被执至江宁,幽别室中,囚服著书。临刑,过东华门,坐不起,曰:“此与⾼皇帝陵寝近,可死矣。”监刑者从之。幕下士中书赖雍、蔡绍谨,兵部主事赵士超等皆死。 道周学贯古今,所至学者云集。铜山在孤岛中,有石室,道周自幼坐卧其中,故学者称为石斋先生。精天文历数皇极诸书,所著《易象正》、《三易洞玑》及《太函经》,学者穷年不能通其说,而道周用以推验治 ![]() 叶廷秀,濮州人。天启五年进士。历知南乐、衡⽔、获鹿三县,⼊为顺天府推官。英国公张惟贤与民争田,廷秀断归之民。惟贤属御史袁弘勋驳勘,执如初。惟贤诉诸朝,帝卒用廷秀奏,还田于民。 崇祯中,迁南京户部主事,遭內外艰。服阕,⼊都,未补官,疏陈吏治之弊,言:“催科一事,正供外有杂派,新增外有暗加,额办外有贴助,小民破产倾家,安得不为盗贼。夫 ![]() 廷秀受业刘宗周门,造诣渊邃,宗周门人以廷秀为首。与道周未相识,冒死论救,获重罪,处之恬然。及道周释还,给事中左懋第、御史李悦心复相继论荐,执政亦称其贤,道周在途又为请。帝令所司核议,已而执政复荐。十六年冬,特旨起故官。会都城陷,未赴。福王时,兵部侍郞解学龙荐道周,并及廷秀,命以佥都御史用。及还朝,马士英恶之,抑授光禄少卿。南都覆,唐王召拜左佥都御史,进兵部右侍郞。事败,为僧以终。 赞曰:刘宗周、⻩道周所指陈,深中时弊。其论才守,别忠佞,⾜为万世⻳鉴。而听者迂而远之,则救时济变之说惑之也。《传》曰:“虽危起居,竟信其志,犹将不忘百姓之病也”二臣有焉。杀⾝成仁,不违其素,所守岂不卓哉! 部分译文 刘宗周,字起东,山 ![]() 当时朝廷里边有昆 ![]() ![]() ![]() ![]() ![]() 天启元年(1621),朝廷起用宗周为仪制主事。宗周上书说:“魏进忠引导皇上搞什么骑马 ![]() ![]() ![]() ![]() 崇祯元年(1628)冬季,朝廷召宗周担任顺天府尹,宗周推辞,朝廷不允许。第二年九月宗周来到都城,上书说: “陛下励精图治,昼夜不停地工作,这是好事。但是急于告功,不免见小利而求速效,这样怎么会达到唐尧、虞舜那样的政治局面呢? “现在朝廷望渴收取速效的不是军事吗?假如真能把驻守当成上策,选派精兵,节约军饷,整顿朝廷的刑政,拿出威信给敌寇看看,不消几年,敌寇都会望风束甲了。可是陛下现在锐意中兴,命令队部刻期出塞,试图消灭敌寇。当此家国三空四虚的关头,竭尽家国的财力供应缺饷的军队,军队就会越来越骄横;集结国全的兵力想博取一次胜利,但是想战而不能。这是谋略的失误。 “现在朝廷斤斤计较的小利不是家国财政吗?陛下关心民众疾苦,把民人的困苦很当一回事,可是另一方面因为财政匮乏,一时间所讲求的都是敲剥百姓积聚钱财的事。正额赋税供应不⾜,又摊杂派。科罚不⾜,又加火耗。天下的⽔旱灾荒,一切都不管不问。对农民的剥削一天天严重起来,下边的人忍气呑声,直至卖 ![]() “功利之心产生后,朝廷里的事务一天比一天苛刻。事事纠举就会纠不胜纠,人人指摘就会摘不胜摘,于是名与实紊 ![]() ![]() ![]() “此外陛下所以一个人在上边劳心积虑,是因为没有引进贤人君子加以信用。陛下所称赞并且予以委任的,大多是些奔走钻营、惹事生非的人,把检举他人当成精明,把揭发隐私当成正直,以能言善辩作为自己的才⼲,这样又怎么能得到贤人加以使用呢?好不容易得到几个,对他们太求全责备,有时因为一点短处就舍弃了他的长处,要求太苛刻了,有时因为一点点过失就伤害了他。 “此外陛下所谋划的事务,经常出于大臣们意料之外,不免有自以为是的思想。臣下救过不暇,进谗言的人借此进行离间,猜忌臣下的事端于是由此兴起。皇上如果只仗着自己的聪明办事,使臣下无自己的忠心,那么皇上的耳目不免有时要壅闭的;只仗着自己的英明决断办事,使大夫、国人都不能认定自己的意见,那么皇上的意见不免有时与实际不符。刚刚还对一个大臣传旨贬处,把他的奏章庒在宮中,为什么不几天又⾼兴地对他加以隆重起用呢?几十年来,因为门户之争朝廷杀了天下多少正人君子,现在还要蔓延不已。陛下如果想打击君子来平息小人们的怨气,任用小人之私来彰明君子的公德的话,过去的覆辙就会再现于天下。 “陛下求取太平的心 ![]() 庄烈帝认为这些话迂腐、阔略,不敷实用,但对他的忠诚深表赞叹。 不多久,都城受到围攻,庄烈帝没有上朝,大臣的章奏多被扣在宮中,不予答复,传一道圣旨要准备八百只布袋,宦官们争先恐后地进献骡马,又命令百官进献马匹。宗周说:“这一定是有人用迁移的主张说动了皇上。”于是他来到午门叩头谏言说:“国势的強弱全看人心的安危如何。请陛下出宮到皇极门来,召见百官,明确宣告我朝的宗庙、陵园都在这里,除固守京师而外没有别的打算。”宗周趴在地上等候回答,从清晨一直趴到⻩昏时分,宦官出来传过圣旨才回去。当时米价飞涨,宗周请求罢免了京师九座城门的商税,修整商业网点,安置贫民,由官府煮粥养活老人和病人,严格推行保甲法,京师的人心才稍稍定安一些。 当时央中和府政的大臣很多人被关进了监狱,宗周上书说:“国事发展到这一步,这些大臣们负有责任,无法逃脫,陛下自己也应当分担些责任。过去夏禹、商汤逢灾罪己,他们的家国就得到 ![]() ![]() ![]() ![]() ![]() ![]() 三年,宗周因病在假,曾上过一篇关于祈求上天永保国运的道理,这篇奏疏说: “取法上天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重视人命,因而刑罚应适当应公平。陛下喜 ![]() ![]() “取法上天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厚民生,因而赋税征收应当放宽期限,应当减轻。现在往年的拖欠要征收,还有来年的租税要预征。这样接连不断地追着收缴,乡村里贫困破产,贪吏更加成了百姓的大害。贵州巡按苏琰被监司揭发运送所谓的‘行李’,就是一个例子。抚抚贪图货财,更不必说下边的小吏了。 ![]() “但是天子是上天的宗子,辅臣是宗子的家相,陛下设置辅臣,大多由自己特别选拔。我也希望他们体察陛下的好生之心,不要驱除异己,给朝臣制造大案,酿成家国朋 ![]() 周延儒、温体仁看到奏疏不⾼兴了,就用当时正在求雨而宗周假称生病为由,把他指斥为傲慢, ![]() 此后宗周在担任京尹时,政令一新,在打击豪強方面尤其坚定。宦官向他讲的事他一概不答应,有时宦官甚至还辱骂他,宗周却照原样治事,毫不妥协。武清侯家里的仆人殴打儒生,宗周把他痛打了一顿,给他戴上木枷送到武清侯家门外。有一次宗周外出看到戏子们携带的大竹箱,就把它在 ![]() 八年七月,內阁缺人,庄烈帝命令吏部推举在籍的大臣补缺,吏部把孙慎行、林轩及宗周三个人的名字报了上去。庄烈帝传令有关部门催促宗周⼊朝,宗周坚决推辞,庄烈帝不允许。宗周在第二年正月⼊都,慎行当时已经死去,宗周就和林轩两个⼊朝。庄烈帝问人才、兵食及流寇猖獗的事情。宗周说:“陛下追求太平的心思太急,用法太严,发布的政令太繁琐,对天下士人的任免太轻率。诸臣怕被问罪,一味掩饰过错,不肯尽心办好政事,因此有人但没有人才的用处,有饷但没有兵饷的用处,有将不能治兵,有兵不能杀贼。流寇本来是朝廷的⾚子,招抚的办法恰当,他们就会还乡当他们的百姓。现在应该赶紧把收拾人心当成大本,收拾人心的办法首先是宽待地方员官。对地方员官的惩罚重,吏治就会败坏,吏治败坏民生就会困苦不堪,盗贼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越来越多。”庄烈帝又问他兵事,宗周说:“抵御外侮以治理好国內为基础。国內的政治治理好了,远方的敌寇自然会归顺。大禹为王时,朝廷⼲羽舞动有苗氏便被感化了。希望陛下运用尧舜那样的心肠,推行尧舜那样的政治,这样天下自然就太平了。”宗周回答完以后赶紧退了出去,庄烈帝回头对体仁讲,认为他的话迂腐,就让林轩辅政,宗周另派用场。不久宗周被授官工部左侍郞。过了一个月,宗周上了一篇《痛愤时艰疏》,其中讲道: “陛下决心坚定地追求太平,可是二帝三王治理天下的办法却没有菗出时间来讲求,政治举措的先后次序还有很多不得要领的地方。陛下首先专注于边功,因而那罪大恶极的总督就进呈五年恢复失地的说法,这成为后来失事的祸胎。己巳年(1629)那些战役,大臣对国事的谋划不善,朝廷开始产生了轻视士大夫的心理。从此以后让近侍充当耳目,把心腹派到了大将⾝边,治国的方法崇尚刑名。政体趋于繁琐,天下事一天天败坏下去以致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东西厂和锦⾐卫负责纠察,揭人隐私的风气盛行起来了,官僚士绅一经打⼊皇家监狱,朝廷里廉洁的 ![]() ![]() ![]() “陛下一定要体察上天生长万物的心来表示对上天的敬仰,而不要只靠刑法来制约人;一定要想到遵守祖宗借鉴古人立下的制度来表示对祖宗的顺从,而不能轻易改变祖制。要以简要发号施令,以宽大培养人才,以忠厚培植国脉。发布政令要施行仁政,收取天下已经涣散的人心。而且要让太监回到宮廷中担任他应有的洒⽔扫地的劳役,惩办懦弱军将违反法令的死罪,慎重掌握宗室弟子改任别职的办法。然后派遣廷臣带着宮廷使用的库银巡行郡国,充当招抚使,赦免那些无罪而流亡的百姓,在险要的关隘处驻扎官兵,实行坚壁清野政策,允许造反者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返回自己的家乡,这样除贼首杀掉之外,还可以不杀一人而结束这场战争,哪里用得着兵威相加呢?” 这篇奏疏递进去以后,庄烈帝恼火得很,指示阁臣再三起草严厉的圣旨批评宗周。每次起草好送上来,庄烈帝都拿起他的奏疏复读,站起来走几个来回。后来怒气消了,颁布圣旨质问宗周,说大臣议论国事应当体谅家国的难处,考虑当前的实际情况,不应当像小臣那样把敢于归过于朝廷当成名气大,不过还是称赞了宗周为人的清直。 当时太仆寺缺少购马的钱款,朝廷发布诏书表示有愿意捐款的收下,体仁及成国公朱纯臣往下很多人都有所捐助。朝廷又决定停办明年元旦的朝觐仪式。宗周认为大臣捐款、停办朝觐是家国的大聇辱,庄烈帝虽然不⾼兴,心里称赞他的忠诚,更加想重用他。体仁担心他受到重用,就收买山 ![]() 这年秋天,宗周三次上书才得以请假回乡。走到天津时听说京师受到攻打,就停下来养病,十月里战事稍微平息一些,宗周就上书说: “己巳年(1629)的事变,误国者只是袁崇焕一个人。小人借此争着发怈门户之间的怨恨,把异己者都当成崇焕的同 ![]() “像张凤翼那样失职于兵部的人,朝廷却让他专职负责征战,怎么能让王洽死而心服?像丁魁楚等人那样失事于边境的人,朝廷却责成他戴罪立功,怎么能让刘策死而心服?各兵镇过来的勤王队部,争先⼊卫的有几个人,却没听说哪个因为逗留不前受到指责,怎么能让耿如杞死而心服?现在用二州八县民人的生命换来了敌人 ![]() “过去唐德宗对群臣说道:‘别人总讲卢杞奷琊,我倒很不觉得他奷琊。’群臣答道:‘这正是卢杞所以是奷琊的原因。’我经常反复地思考这句话,觉得它是一切时代辨别奷琊的要领。所以说:‘大奷类似忠诚,大佞仿佛真诚。’陛下不加明察使用这样的人,就会把天下的小人都聚集起来呆在朝中,而自己还不觉得。 “至于现在刑政方面最荒谬的事,如成德只是一个傲慢的小吏,朝廷却用赃罪把他充了军,怎么能严肃惩治贪污的政令呢?申绍芳做了十多年监司,朝廷却用莫须有的借口把他给刺配充军了,怎么能显示抑制钻营的法典呢?郑曼阝的案子是因为有人诬告而受到的制裁,怎么能发扬劝人守伦常的教化呢?这几件事,都是因原任辅臣文震孟而引发,也还是过去驱除异己的那老一套,可是廷臣没人敢出来说话,陛下也无从得知这一切。唉!八年之间是谁在掌握家国 权政,把事情弄成了这样!我无法替首辅温体仁做解释了。古人说:‘是谁栽下的祸 ![]() 奏疏递上后,庄烈帝大为恼怒,体仁又上书烈猛诋毁,于是宗周被罢官为民。 十四年(1641)九月,吏部缺左侍郞,朝廷推荐的人不能让皇上称心如意,庄烈帝上朝后叹着气,对大臣说:“刘宗周清正敢言,可以充任。”就这样任命了他。宗周两次辞谢推不掉,才上路赴朝,路上进呈了三篇答刂子:一是《明圣学以端治本》,二是《躬圣学以建治要》,三是《重圣学以需教化》,共几千字。庄烈帝以口气婉转的诏书回答了他。第二年八月宗周还没来,庄烈帝就提拔他为左都御史。宗周极力辞谢,庄烈帝传出圣旨催促他进朝。一个月后,宗周到文华殿里参见,庄烈帝问他都察院的职掌何在,宗周回答说:“在于端正自己进而端正百官。都察院长官务必使自己心中所存的一切念头往上可以对得住君⽗,往下可以经得住天下士大夫的质问,然后百官才会取法、模仿他。使大臣守法,小臣廉洁,朝廷的规矩严肃,都是都察院长官的职责,不过严格要求巡方是其首要的事务。巡方得人,吏治就会清明,民生也就顺遂了。”庄烈帝说:“卿努力⼲,不要让我失望。”于是宗周上书分别讲了树立道德规范,端正职守法规,強化典章制度,清除暗蔵奷人,惩治官吏琊行,整顿吏治六件事,庄烈帝⾼兴地采纳了。不久宗周弹劾御史喻上猷、严云京并且推荐袁恺、成勇,庄烈帝都听从了他。后来上猷接受李自成的重要职务,最终受到世人的唾骂。 冬季十月里,京师受到攻打。宗周请表彰为国死难的卢象升,并追究、诛杀误国奷臣杨嗣昌,逮捕骄横不法的大将左良⽟;防守山海关以准备反攻,防守潞安府以提防敌兵偷渡,防守通州、津门、临清、德州以准备南下。庄烈帝没能完全听取他的意见。 闰十二月三十⽇,庄烈帝在中左门召见廷臣。当时姜土采、熊开元因为谈论国事被打⼊皇家监狱,宗周约请九卿一同营救他们两个。⼊朝后听说皇上下了密旨要把他们两个置于死地,宗周大吃一惊地对大家说:“今天要全体出动,空署争取,一定要把他们改送到刑部方能罢休!”等进去回答提问时,御史杨若桥推荐说西洋人汤若望精通火器,请求皇上加以召试。宗周说:“边臣不讲求战守、屯防的办法,专门想依靠火器。近来城邑沦亡,难道是没有火器造成的吗?我们用火器制服别人时,别人得到了也可以制服我们,没看到河间是被别人用火器给打下了吗?家国大计,应当以法纪为主,大帅骄横不法,援兵逗留不前,怎么对这些反倒姑息迁就,在这里⼲纷纷扬扬毫无益处的事呢?”接着讨论督师、巡抚的去留问题,宗周请先拿掉督师范志完,并且说:“十五年来,陛下处理事务不得当,导致了现在的败局,不追查祸害的起因,改弦更张,想运用一些得过且过的政治手段来弥补目前的漏洞,并不是长治久安的办法。”庄烈帝变了脸⾊,问道:“过去的无法追悔了,善后措施又该怎样呢?”宗周答道:“在于陛下开诚布公,同天下人的好恶一致,听取国人的意见决定取舍,进用贤才,开通言路,逐步与天下一道再造乾坤。”庄烈帝问:“目前烽火在京郊燃烧,敌兵未退,况且家国败坏已极,应当怎么办才好?”宗周说:“加強武备一定先要求练兵,练兵一定要首先选将,选将一定要首先选择贤能的督师、巡抚,选择贤能的督师、巡抚一定要首先吏、兵二部用人得当。宋代大臣说过:‘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死,天下就会太平了。’这句话可说是对现在的讥刺。现在议论人才只看才⼲、名望,不问 ![]() ![]() ![]() ![]() ![]() ![]() ![]() ![]() 宗周于是站出来进言说:“陛下正在下诏书求贤,姜土采、熊开元二位大臣就因为说话被问罪。我朝没有言官打进锦⾐诏狱的事例,如果说有是从他们两个才开始的。陛下度量卓越,妄诞的像我宗周,戆直的像大臣⻩道周,尚且得到了戴罪委任的大恩,这两位臣子怎么就这么不幸运,得不到皇上的饶恕?”庄烈帝说:“道周有学问有 ![]() ![]() ![]() 宗周回去才两年,京师就失守了。他徒步带着武器去到杭州,责成巡抚⻩鸣骏为庄烈帝发丧,出兵讨贼。鸣骏告诫他要镇定一些,宗周 ![]() ![]() “现在的大事除非讨贼复仇,否则就无法表⽩陛下渡江南下的雄心;除非毅然决策亲征,否则就没法振作天下人忠勇义愤的气概。具体讲来有以下几件事: “第一,占据战略要地以便图谋进取北方。江南不能成为偏安之地,请进图收复江北。凤 ![]() ![]() ![]() “第二,加強建立藩屏以便帮助镇庒逆贼。淮州、扬州几百里地方,过去设置了两员大将,没能平定战 ![]() “第三,慎重进行封爵奖赏以便严肃军心。请朝廷分析一下各个将帅的封赏,看哪个是该封的,哪个是滥封的,属滥封的轻则可以收回侯爵,重则可以剥夺伯爵。如果说左良⽟将军是因为收复失地而得到封侯,⾼杰、刘泽清临阵败逃也得到封赏,那么又有哪一个不应当封赏呢?武臣的封赏滥了,文臣也就跟着滥,朝廷里的封赏滥了,宮廷里的宦官也就跟着滥。我真担心天下人知道这些后就会离心离德。 “第四,清查原任官吏以便树立人臣的规范。京北失陷后,原任官吏中有接受伪官背叛朝廷的,有接受伪官后又逃出来的,有在任职地方逃出来的,有奉使命而逃出来的,法律对这些人应一概问罪,不能赦免。朝廷应对这些人赶快加以辨别、定罪,以便警告以后的臣子。 “至于接受伪任后南下的官吏,他们在忠顺与逆反之间徘徊不定,这样的人是大有人在,他们一定会制造一些琊说蛊惑人心,这种人尤其应当斩除净尽。” 又说道: “当贼兵进⼊陕西流⼊山西逐步打到畿南时,周围地区人心惶惶,可大江南北像太平没事的样子。那么两三个总督、巡抚在这里却没听说过他们派一兵一卒过去,以壮声援,贼兵因而得以长驱直⼊打下皇宮。坐视君⽗危亡而不救,这是封疆诸臣应予诛杀的第一条理由。皇上驾崩的消息已经确定无疑,诸臣假如愿意奋戈而起,决一死战,赎免前罪,就应当星夜出动。可是他们却在那里仰声息于南京,争着空谈固守的策略,丢掉在地方上的兵权,抢夺辅立新君的大功,这是封疆诸臣应予诛杀的第二条理由。新君登基之后,本应该一天不耽搁,马上派遣北伐的军队,要不然,就应当立即派一名使节,从小路上北进,给河北⽗老发布檄文,召来塞上的名王,哭祭宗庙,安置先帝的灵柩,寻访诸王。再不然,可以起用福建大将郑芝龙,用海军进克直沽,九边总督再合谋共奋,事情或许还可以成功。可是诸臣不想到这些,这是満朝文武谋国不忠,应当诛杀的第三条理由。过去因罪被罢的大臣,朝廷酌情予以平反,本应当借先帝遗诏的名义进行,现在却一概使用新天子的名义。关于诛除阉 ![]() 福王命令接受他的奏章, ![]() 宗周接连上书请假得不到回复,就抗言上书弹劾士英说: “陛下从淮州一带起家当天子,事实上是老天给的大命,可是有人因为随从的一点点功劳就⼊內阁,进中枢,接受官衔世荫,似乎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这个人不就是士英吗?从此李沾侈言辅立新君的功绩向廷臣挑战,刘孔昭认为功赏不均跟吏部长官大发怒火,朝堂上相互吵闹喧哗不已,一群小人们于是翩然而起,粉墨登场。假借懂军事的名义,逆 ![]() ![]() ![]() 福王用口气婉转的诏书回答他,同时催促他赶快⼊朝。 士英大为恼火,当天就写下奏疏要辞职,又在朝廷里扬言说:“这位刘公自称草莽孤臣,不署新天子给他的任命,明明表示他不向天子称臣嘛。”他的私 ![]() ![]() ![]() ![]() ![]() ![]() ![]() ![]() ![]() 士英已经忌恨宗周,越来越想排挤掉他,就推荐说阮大铖懂军事,福王传令让大铖穿上官服进见。不多天,从宮中传出特旨任用大铖为兵部添注右侍郞。宗周说:“大铖的进退关系到江南的兴亡,老臣不敢不争他一回。皇上假如不听,我也要还乡去了。”奏疏递上去后福王不听,宗周就告老还乡,福王传下诏令允许他乘坐官方车马回乡。宗周即将动⾝前上书讲了五条建议:一是勤问政事,不要因为沉湎于眼前的享乐忽略了远大抱负;二是振举王法,不要因为皇上对臣下的开恩损害臣子们应守的法度;三是明定国事,不要让琊气庒了正气;四是端正治术,不要把刑名摆到教化前头来;五是巩固国本,不要因为外患酿成內忧。福王用语气委婉的圣旨回复说知道了。 第二年五月,南都覆亡了。六月,潞王投降,杭州也失守了。宗周正在吃饭时听到这个消息,把桌子都给推倒,失声痛哭起来,从此就开始绝食。他移居到城郭之外后,有人用文天祥、谢安的故事劝说他,宗周说:“北都的事变发生时,我可以死,也可以不去死,因为⾝在乡间,还有希望看到家国中兴。南都的事变发生时,是主上自己放弃了自己的江山,我还认为可以死,也可以不去死,以便等待家国后继有人。现在我们浙江也投降了,老臣不死还等什么呢?如果说我不在官位上,不应该与城共存亡,难道不应该与国土共存亡吗?这也就是过去江万里杀自的道理了。”出去辞别祖墓回来,船经过西洋巷时,宗周投⼊⽔中,⽔浅没死成,船夫把他扶了上来。宗周前后绝食二十三天,开始还喝点茶⽔,后来十三天里滴⽔不沾,像往常一样跟弟子们进行学术问答。闰六月八⽇,宗周绝食⾝亡,终年六十八岁。 宗周早年从许孚远那里接受学业。后来又进⼊东林书院跟⾼攀龙等一起讲习。冯从吾首善书院的讲会,宗周也参加过。浙江自从王守仁以后,心学一传为王畿,再传为周汝登、陶望龄,三传为陶。。龄,都掺杂了禅学的內容…龄在⽩马山讲学,提出了因果说,离王守仁的思想更远。宗周对此很忧心,修建了一所证人书院,召集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讲习。快死的时候,宗周对自己的生学说:“治学的关键在于心中的立诚,主敬是立诚的外部功用。能主敬心中就能立诚,立诚就合乎天 ![]() ⻩道周,字幼平,漳浦人。天启二年(1622)进士,改选庶吉士后,授职编修,担任经筵展书官。按照惯例,展书官一定要跪行到皇上面前,道周却不跪行,魏忠贤狠狠地瞪了他几眼,以示恐吓。不久,道周为⺟亲守丧回家去了。 崇祯二年(1629),道周以原职起用后,升任右中允。因为他多次上书营救原辅臣钱龙锡,被降职调用,龙锡得以减免了死刑。五年正月,道周在候补期间生了病,请求离朝还乡,临行之前上书说: “我从小学习《易经》,用天道作为准绳,史书所记载的二千四百年历史,用天道来考察其治 ![]() ![]() 庄烈帝阅后很不⾼兴,摘出“纠 ![]() “近年来朝臣们所看到、想到的,没有一件事是真心为了朝廷好。他们选用人才,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寻求报复。从前年舂天开始,朝臣们大谈边疆的事务,事实上并不是为陛下守边疆,而是为谋逆的阉 ![]() ![]() 这些话都是影 ![]() 崇祯九年(1636),因为有人推荐,朝廷召回道周,恢复了原先的官职。第二年闰月里,朝廷因长期⼲旱不雨,诏令百官反省,道周上书说:“最近朝廷內外都在斋戒,为百姓请命,可是朝廷里五天逮系了两位尚书,没听说有一个人上书请救,怎么能指望老天消除凶灾,帮陛下实现公正、光明的政治局面呢?”又上书说:“陛下宽宏大度,肯于饶人,所以有⾝寄重任达七八年没什么功效,还依然把持大权的。发展到现在,家国没有是非之分,朝廷没有什么枉直之辨,里里外外的群臣百官大都得过且过地办事,这实在令人痛心疾首。不过下边群臣百官的所作所为全都决定于上边。上边急于征收租税,下边就急于收贿行贿;上边喜 ![]() ![]() ![]() ![]() ![]() 不久道周升任右谕德,掌管司经局,他上书辞让时,说自己有三罪、四聇、七不如。三罪、四聇,用来自我批评,七不如是说“在品行峻洁,超出常人方面,不如刘宗周;在 ![]() ![]() ![]() 道周因为文章、气节名⾼于天下,为人严肃、刚正,不与世俗相妥协,公卿大多害怕并且忌恨他,于是借用了不如郑曼阝这句话作为口实。这年冬天,朝廷要选用东宮讲官。体仁已经去职,张至发担任了执政,把道周排除在外,不让他参与。道周的同事项煜、杨廷麟认为不公正,上书推荐道周。至发说:“郑曼阝 ![]() 十一年(1638)二月,庄烈帝一次来经筵前讲读。当时刑部尚书郑三俊刚刚⼊狱,讲官⻩景窻营救他,庄烈帝不同意。这时庄烈帝正好追论以前讲官姚希孟曾经奏请把漕运储蔵全都改为折征银两的错误,道周没听仔细,认为庄烈帝将宽释三俊并且追念希孟,于是讲道:“原任辅臣文震孟一生直而不顺,未曾得到过赠恤。天下的士大夫活着的如三俊,死了的如震孟、希孟,即使求其仿佛,也不可多得。”庄烈帝认为他的回答不实真,责令他再做回奏。道周再奏,庄烈帝再做质问,一直到三次进奏才算完。道周前前后后所提出过的建议,未曾得到过一次同意的批复,但道周还是不停地进言。 六月,朝廷中推举阁臣。道周当时已经担任⽇讲官,升为少詹事,得到了提名。庄烈帝没有任用他,而选用了杨嗣昌等五个人。道周于是起草了三篇奏疏,一篇弹劾嗣昌,一篇弹劾陈新甲,一篇弹劾辽东巡抚方一藻,在同一天里 ![]() “天底下不会有无⽗之子,也没有不臣之子。卫国的开方不回家省亲,管仲竟把他比作猪狗。李定不为继⺟守丧,宋朝人都把他指为人枭。现在就敢有不为⽗⺟穿孝服,端坐在府政中,像嗣昌这样的人。宣、大总督卢象升因为⽗亲刚⼊殡而自己在仕途上,所以椎心泣⾎,请求就近任职,后来竟忽然间冒出一道在官位上守丧的圣旨来。守丧如果可以推脫,那么闻丧就可以不奔丧了;闻丧可以不奔丧,那么为人子者就可以不认自己的⽗亲,为人臣者就可以不认君⽗。家国即使人才很缺,也不能让这种不忠不孝的人呼朋唤友,招徕同类,播下不祥的种子来玷污家国呀!嗣昌在朝理事两年了,从他提出的十面张网、超占田土加租的办法和通贡、互市的乐观主张来看,他的才智到底怎样也该可以看出来了。现在他又要再起用一个不祥之人和他互为表里。陛下用孝道治理天下,缙绅家庭一些小小的婆婆妈妈的纠纷还要依法处治,而对于居丧期间灭绝伦常的行为却认为不必噤止,我认为这样不行。” 他评论新甲,说他:“没有守完丧,就走琊道,寻求关系踏上仕途。天底下即使很缺乏人才,也不应该把他派上用场。”他评论一藻时,极力批评了和议的错误。庄烈帝怀疑道周是因为自己没被选用而抱怨“缙绅”、“纠纷”的提法是想为郑曼阝开脫罪责,所以 ![]() ![]() 七月五⽇,庄烈帝在平台召见內阁及各部的大臣,并且包括道周在內。在与大臣们谈论各部门事务谈了很久以后,问道周说:“凡是个人无所图而做出来的,称为天理,有所图而做出来的,称为人 ![]() ![]() ![]() ![]() ![]() ![]() ![]() ![]() ![]() 这个时候,庄烈帝忧心军事,认为可以托大事的只有嗣昌这么一个人,所以破格选用了他。道周泥守经典,违背了庄烈帝的意思,等召见他问话时,他又不退让,庄烈帝十分恼火,想对他实行严惩,害怕他名声太大,影响不好,所以没敢决定下来。这个时候刘同升、赵士舂也因为弹劾嗣昌,朝廷决定给予严惩,但吏部给予道周的贬处却很轻。嗣昌担心给道周的处分轻了,弹劾自己的人就会没完没了,所以紧急收买人弹劾道周。刑部主事张若麒打算调⼊兵部,就 ![]() ![]() ![]() ![]() 很长时间以后,江西巡抚解学龙推荐自己手下的官吏,对道周称颂备至。按惯例,这种奏疏只 ![]() ![]() ![]() ![]() 十五年(1642)八月,道周充军已有一个年头了。一天,庄烈帝召五位辅臣进⼊文华后殿,手拿一册书随便问道:“张溥、张采是怎么样的人?”大家都回答说:“是读书好学的人。”庄烈帝说:“张溥已经死了,张采只是一个小官,科道官为什么热心称赞他?”大家回答说:“他 ![]() ![]() ![]() 过了很久,福王监国,用道周为吏部左侍郞。道周不想出任,马士英劝说道:“人望在你⾝上,你不出来,想跟着史可法拥立潞王吗?”道周于是迫不得已进⼊朝中, ![]() ![]() 在这个时候,国势已衰,朝廷大权掌握在郑氏手中,这位大帅仗着唐王的恩赐,观望不前,不愿意出关召募士兵。道周于是自请到江西去谋划收复失地。当年七月他出发,所到之处得到周围地区的响应,募到义旅九千多人,从广信开出衢州。十二月进抵婺源,遇到大清队部,战败后被俘,被带到江宁,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穿着囚服写书。将要处死他时,道周行经东华门,坐在地上不起来,说:“这里离⾼皇帝的陵墓比较近,可死在这里。”监刑的同意了他。道周幕下的谋士中书赖雍、蔡绍谨,兵部主事赵士超等都死了。 道周学通古今,所到之处跟他钻研的人云集而来。铜山在一个孤岛上,山上有一座石室,道周从小坐卧其中,所以学者称他为石斋先生。道周精通天文、历法、数学、皇极等方面的书籍。他所著的《易象正》、《三易洞玑》及《大函经》,学者整年学习也弄不懂他的学说,而道周自己用它来推演、验证家国的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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